三十九

三十九

九平在说这场书的时候，是根据他师傅说的《五子葬父》改编的，他就要把这场书说给那兄弟七个听听，他使劲地摊了好一阵子的三弦，这让马平子也纳闷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其实，九平一直在人群里寻找着乞讨的老婆，也在人群中寻找着她的儿子，当找到老婆的位置，看到赵三、赵四也在人群里时，他开始唱了：相传在很早以前，有一家弟兄七个，母亲有老五时得下“妇女病”，因家境贫寒，无钱医治，加上劳累成疾，撒手早逝。

其父起早贪黑、含辛茹苦将七个儿子拉扯长大，并给他们先后成了家。可能是感动了上帝的缘故，老汉一直活到八十八岁。

但在安葬老父的问题上，弟兄七个却遇到了难题。众弟兄商议，老父已经去世了，平时也节俭惯了，老衣就不要买了，即使老人在也会答应的，老大答应把他的衣裳凑合凑合给老人穿上，**答应把他的鞋改改给老人穿上，剩下的五个兄弟就做棺材摊派不开了。

因为老三家只答应出天板；老四家只答应出底板；老五老六家只答应出左右板；老七家只答应出前面大档头。剩下脚头小档头却没人管了，而且为此吵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尽管邻居多次调解，但始终没能达成协议。

眼看着老父遗体放在草铺的棂床上已七天有余，棺材脚头小档头依然没有着落。引起了街坊众怒，纷纷指责 。其中有一老着望天长叹：一个老人可以养活七个儿子，七个儿子却安葬不了一个老人！迫于众人压力，老大媳妇提议，脚头小档头可拾张旧报纸糊上，大家都不用作难了。老大一听甚妙，立即通报弟兄各家，一致举手同意。为了保密，免遭众议。弟兄七个商议黑夜三更悄悄埋人。

半夜时分，弟兄七个用车将棺材垃至坟墓，慌忙掩埋。而后各自都长出一口气，暗庆此事终于了解 。

谁知在返回途中，老大被路上东西绊了一脚摔倒在地，众弟兄一看，大惊失色。老父明明埋了，这地下咋还躺着一个爹呢！

九平正在难过地摊着三弦着，低下就有人开骂了，骂那七个儿子不是东西，他们也有老的一天，不怕他们的儿媳也那样？

九平把目光移向赵三、赵四，看到他们相互望望后走了，九平这时猛劲地摊着三弦，马平子也使劲地敲着锣，因为，马平子不知道他师傅这又是卖的哪一出，当他不明白地望着九平时，见九平露出了笑脸，也给马平子示意向他的眼神望去，却见赵三和赵四上去扶他们的娘去了。

乞讨的老婆看到自己的儿子上前扶自己来了，先是不明白，以为他们嫌弃她给他们丢人了，就胆怯地站起来，说着，她这就走，这就走，不给你们丢人了。

赵三、赵四相互望望，这不是说咱们弟兄几个吗？真不敢到头来让人家笑话咱们弟兄几个。赵三说，就让妈今天住在他家的小窑里，明天咱们弟兄几个再商量着以后给老人养老的事。

赵四点点头，说完，弟兄俩就上前一把扶住老娘，走，咱回家去。

乞讨老婆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用胳膊擦擦眼睛，左转转右转转时，已经被两个儿子夹起来走开始了，这是老婆做梦也没想到的，她笑着笑着便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众人见九平只是摊着三弦不说书，也感到不解，但顺着九平的目光移去时，看到了老婆被两个儿子扶着回家了，瞬间就给九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九平又在人群中发现在秀兰，她还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这边，却听到有人喊着，九平不要说了，走，请你喝酒去；也有人喊着，你比包青天还青；有的婆姨和老婆都感动地流下了眼泪；就是有些正在打闹的娃娃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掌声，就不由地看看旁边的大人，又看看戏台中间的九平；有人已经走上戏台中间去扶九平了，马平子站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敲锣了。

这时，陈四也擦着泪花走上前对九平说，走，这场戏的两小时改为一小时了。

马平子赶紧问，那钱的事呢？

陈四回了一句，一分都不会少。接着又喊，走，九平今晚喝酒去。接着又对马平子悄悄说，今晚不许你再和张三他们去了，也为了给九平省一点气，走，现在他可要把你看住了。

陈四说着就拿过锣子，顺手接过九平的三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