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死刑执行！

“死刑前工作准备就绪！”

“开始吧。”

凌晨五点，门被打开。

生锈的铰链发出嘎吱声，唤醒了唐戈。

他缓缓抬头，余光打在脸上。

门口传来军勾干净利索的踏地声。

唐戈眯起眼睛。

门外，几个士兵的剪影朝着自己走来。

“去，把他铐子开了。”

啪！士兵走进来，打开室内灯。

他本能地眯起眼，想要伸手去挡，却发现手被什么捆住了。

再一看，原来他被拷在了一张审讯椅上。

唐戈环顾四周，面前一扇镜子，其他三面都是软包。

这是典型的审讯室，面前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法警和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摇了摇头，努力回想：自己本是卧底毒鬼子内部的一名警察，不料身份被发现。

风高浪急的柴油货轮上，毒头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枪……

醒来后，没想到却在死刑执行现场。

唐戈不敢相信，他抬头看向镜子。

“这张脸不是我的！”

镜中一张英气勃勃的面孔，浓眉大眼，轮廓分明，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瘦削无比。

“这身体也不属于自己！”

这副身体个头高耸，体型匀称，皮肤黢黑，再看小臂粗壮、拳峰微凸，左右手的食指第二关节都有一层厚厚的老茧。

他有点惊喜，这不正是自己年轻时所期望的吗？

“只是，这人是谁？”

忽然，他身子如触电一般，记忆如同闸门一样涌来，一连串信息塞进脑子。

“唐戈，华汉血脉，公盟组织下属A部队少校，自幼接受A部队选拔集训，性格沉稳，纪律性强，军事技能优秀，对上级命令无条件服从，是首批接受‘地狱战士’计划的试验者……”

唐戈细理发现，这是一个自幼接受残酷训练的精英战士。

唐戈东张西望，几个法警和士兵走到他跟前。

“别怕，放松！一会儿就结束。”领头的高鼻梁开腔了，他嚼着口香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唐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他搜索记忆后一个名字弹出。

他试探性地问道：“小波罗？”

“是我，长官，我今天负责对你执行死刑！”

记忆再次涌入。

小波罗原先是在A部队管理医药。二次欧战结束后不久，市面上药品奇缺。他把军队药房里急缺药品美沙酮倒卖给几个商人，被唐戈发现。

这是严重的问题，唐戈气愤不已，欲按程序上报。

小波罗闻讯，找到唐戈扑通跪下。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自己在彼尔姆的老娘病重，需要一大笔钱，不然不会出此下策。

唐戈当时心软，没有按照要求上报，但他把小波罗逐出了A部队。

不曾想到，再次见面竟是给自己执行死刑。

唐戈心想，自己好歹也算是于他有恩，莫非对方是来救自己的？

然而，现实令他失望。

只见小波罗歪了下脖子，示意一侧的战士说：“开始干活吧！”

两个士兵持枪警戒，一个法警拿出钥匙，依次打开审讯椅上的手脚戒具锁。

二人将唐戈从审讯椅上解开后，随后将他两手后背，打了死刑绳结。

而后，又从他的大腿和脚踝上了一个半连铐。

唐戈额头上浸出了冷汗。

法警把他带出了审讯室，带至二楼。

这是一间有落地窗和壁炉的屋子，温暖舒服。

唐戈望向远处，外面大雪纷飞，银色连绵，高大的冷杉和白桦林如波涛巨浪，远山交接位置是斑斑驳驳的雪痕，刺骨的寒风如同利刃，刺破空气的发出阵阵尖叫。

苍茫大地，风雪如剑！

楼外，军警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出入口堆起了沙包工事，四周拉着蛇腹形的铁丝网，工事露出半截重机枪枪管；不远处，头戴抓绒帽、身穿呢子大衣的哨兵来回巡走。

搞这么大阵仗，难道就是为了自己？

唐戈闭上了眼睛努力回想，为什么会被关到这里？

一幕幕场景，如电影胶片在他的脑海里快速闪过：前天上午，数十辆军车一字排开，车上跳下来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押着他进了审讯室。

刚关进来不久，进来一个西装男的，他说上头需要他签字。

唐戈看了一眼，没有签字。

那是一份认罪书，如果签字，意味着他对一切指控认罪。

他自然不会认罪，还骂说这是诬告。

西装男很生气，手里捏着电警棍啪啪直响。

唐戈面无惧色，坐在审讯椅上一动不动。

西装男拎着电棍就朝他的脖子上怵。

唐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痛，浑身肌肉都在颤抖。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熬过了这些手段。

当西装男问他还签不签的时候，他使劲地朝着对方脸颊唾了一口。

西装男恼羞成怒，又抡起电棍朝着他脖子上杵！

直到那根电棍没电。

唐戈被电晕了过去。

没想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这里了。

“我没有签字认罪，按照联邦法律，你们现在不能对我执行死刑。”唐戈淡淡地说。

小波罗摇摇头：“组织是在执行内部条例，根本不需要繁琐的审判程序。”

说话间，他径直地走到唐戈身边，将右手医疗箱放下打开，依次从里面取注射器、安瓿瓶等。

“这里面是什么？”唐戈大概已经知道。

“巴夫龙注射剂。它会让你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不会有什么痛苦。”

唐戈嘴一撇，笑了：“我不会签字认罪的，就算你们执行死刑，我也不会认罪！”

小波罗脸色冷峻回道：“长官，请你理解，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唐戈冷笑一声，想要骂几句。

可看着眼前几人冰冷的表情，他索性笑道：“我曾经以为我会死在敌人的枪下，没想到却死在自己人手里。”

小波罗依旧面无表情，他将针剂准备完毕，便向后探了一眼，而后压低声音说：“长官，我们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所以特意来救你。”

唐戈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心头涌过一丝暖意。

不曾想，竟然还能有人愿意救下自己。

小波罗说：“长官，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先签订好一份捐献协议，一会儿我给你注射点瑞芬太尼，到时候我们以器官捐献的名义把你运出去，外面的护照和船票都准备好了。”

“来，在这上面签个字！”

说完，他从口袋里抽出一份早已拟定好的协议，递给了唐戈。

唐戈扫了一眼，那是一份自愿捐献肾脏等器官的协议。

唐戈心存疑惑：“他们不检查尸体吗？”

小波罗递过来一支笔，说：“放心，都打通了！我们搞到了一种药，只要你吃下就可以确保身体特征完全处于死亡状态，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合理地把你转运出去，不过，以后你恐怕要隐姓埋名生活了。”

唐戈点点头，接过笔。

小波罗等人凑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唐戈没有犹豫，刷刷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波罗几人嘴角上扬，面露得色。

“有劳！”唐戈将协议递了过去。

小波罗赶紧接了过来，他检查一遍，长出一口气，叠好后工整地装进上衣口袋里。

唐戈看着几人如释重负的神情，心中生疑。

果然，小波罗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说：“已经搞定了，他签字了，他终于认罪了！”

言毕，他脑袋又是一歪，对一侧的士兵说道：“把他的手臂撸起来。快！我们只有十分钟。”

两个士兵上前，粗鲁地按住了唐戈。

唐戈意识到不对，质问道：“你不是来救我的！”

小波罗笑了笑，边将药品吸入注射器，边说：“救你？省省吧，说白了，我们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可又有什么用呢？谁能救得了你？”

旁边的一个士兵乐呵呵地说：“嗨，长官，你知道吗？为了让你签字，我们绞尽脑汁，还好小波罗技高一筹，不然我们怎么能对你执行死刑？”

小波罗笑道：“对了，在告诉你点，京都有个病入膏肓的有钱人需要肾源，找了很多年了，刚好你跟他匹配上了。”

另外一个士兵也笑道：“啧啧，五十万，那家伙的命可真值钱！”

几个士兵眼神冒光，仿佛眼前躺着的就是白花花的钞票。

小波罗推了下注射器，挤光了针筒里的空气，针尖处射出一条呈抛物状的细水线。

他乐呵呵地说：“长官，我们还是得感谢你，没有你的签字，我们真的很难把你运出去，也就没办法做手术。放心，我们会给你选个好墓地！”

言毕，他将注射器对着唐戈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