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第46章火山汤海首战捷

最先到达椅子山阵地前的急先锋，是围攻红军第六路司令刘邦俊下属的廖雨辰二师。

“杀人魔王”廖雨辰，靠残酷无情的屠杀，**了四川一路红军的起义，又靠“并村”“点团”屠杀大山坪军民，抑制了大山坪根据地的发展，从而取代魏帮本，当上了瘟军二师的师长。

这会，他拿着望远镜，观察了红军的阵地，特别仔细的看了红军的前出阵地——椅子小山上厚重复杂的栅栏工事，心中暗暗叫苦。

这小山周围一里范围内的大小树木全被齐地面砍光，到处是新鲜露出白茬子的树桩。所有较缓的山坡，都被对手精心的削成了陡坡，还善解人意的在陡坡上涂满了烂泥。这莫说跑着冲锋，就是空手爬上去，都很难。凹陷处全被填平，特别是阵地前200米，没一个可掩蔽的地。

“好象是什么23支队3营？”廖雨辰仔细查看三营的营旗后，放下望远镜。

张苏和廖雨辰，原都是刘存厚的团长，可如今，世事变迁，张苏成了廖雨辰的部下，而且还要用谄媚的态度回答：“就是大山坪黑天池游击队扩大成的营，营长叫吴焜，听说是白虎星下凡，副手叫唐元明，是个麻子，老红军。”

廖雨辰听说是吴焜，几次出重兵想捉他，都被他逃脱，反而被他大闹天宫、偷袭了几次。心中别扭，表情淡然“哦，看来是你张团长的老朋友了，听说你吃过他的亏？你报仇的机会来了。怎么样，张团长，你去会会你的老朋友？”

张苏一愣，沮丧：“那我派一个连去进攻。”

廖雨辰的屠夫脸，秒显厉色：“扯你妈的淡，你看看，那阵地，是你一个连攻得下来的么？又想玩花活、敲锣打鼓的让我看？我可不是周绍武！我命令，你们全团进攻，你的指挥位置，在前锋营两个连之后。”

廖雨辰跟刘存厚、周绍武同是简阳县人，同是以刘存厚、刘邦俊为核心的简阳小圈子里人，交情深厚，利益相连。周绍武早给他倾诉了张苏的臭德性，特别是黑天池游击队猛袭宣汉城时，张苏在黑天池过河拆桥的恶行。

一句话，把张苏差点气破肚子，尚未来得及做吐纳顺气，又听廖雨辰在对他的警卫营命令：“用机枪督战，不管是谁，那个龟儿子敢玩花活、发懒脚瘟，给老子全部突突了！”

张苏那个气啊！气还头上盘旋，恐惧感又来了，心凉呀！算了，人在矮檐下，要低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腔怒火，用暴雷般的吼声，转嫁给了部下。

三营的第一道防线在椅子前端的扶手一线，以高大的木栅为栏主，木栅栏之上覆盖着厚厚的泥草。前面是平行的两道壕沟，向两侧成放射状，壕沟之间，壕沟跟木栅栏内部，均有交通壕沟通。平时，堑壕里只有观察哨。

吴焜在第一道木栅栏之间，通过观察孔，看着在排兵布阵的敌人。

因为时间充足、修工事的劳力充裕，凑巧是雨季天气，吴焜昨晚修工事时，狠狠地下了几个套。

比如在进攻的必经之路上，挖了很多的小陷坑，里面安上了竹签、尖锐的木签，灌进了稀稀的烂泥浆，修工事人现场排出的秽物，也安葬在此，上面还扔了些树叶伪装。只要来客踏上去，那就祝贺你中了个大奖，发炎是肯定的！没药时，那酸爽的滋味，不敢想！

再比如，吴焜测定，敌人的迫击炮要建立阵地，必定在树林外的那片平台，红军阵地上，到时扔几个圆溜溜的球蛋，顺着挖好的凹沟，恰好到达炮阵地。为让圆溜溜在那里逗留，平台外的树下，还堆了不少的树枝拦截。为此，鼎罐经理，还专门进行过试验，嘿，万无一失！

雨后青山如洗，视线绝佳，能清晰的看到敌人的动静。

“进入阵地吗？”杨革命问。他看见有几排敌人在动了，忍不住问。

“才4门炮！”吴焜不屑地瘪嘴“估计会打5发。”

一个战士从木栅栏的中心阵地方向跑过来：“教导员命令，各连的优秀射手，瞄准敌团长张苏，打死的同志，奖烧洋芋一个。”

“张苏来了？”吴焜急忙再拿起望远镜，寻找这位老朋友。

望远镜放下：“给我支好枪！”

“轰！”“轰轰！”廖雨辰师的炮兵开炮了。

3营的战士们担忧的观察着木栅栏，看到迫击炮打在铺了烂泥树枝的木栅栏顶，连顶上一层的木头也没炸开，担忧没了，一个个咧嘴傻笑。

没等到吴焜开枪，炮击开始后，张苏在督战队的逼迫下，为观察炮击效果，略略直起身子时，就在时不时飞窜的冷枪中，软软的倒在地上，留下大量精心搜括的财富，去了黑暗的世界。

“团长阵亡了！”

随着惊恐的一声叫，张苏团的士兵，掉头就跑。

“哒哒哒哒”，师督战队的机枪响了，一扫一大片。在军官的呵斥下，张苏团的官兵，颤颤惊惊的回头进攻。

三营的敌工战士开始战场喊话，张苏团的士兵和三营的战士，同乡很多。

“唉呀，地上有刺。”

“我的脚背遭刺穿了，妈啊，好痛！”

仗打到现在，川军们也没鞋穿了，布鞋已列进奢侈品行列，许多士兵赤着脚，营连长们，穿上了草鞋，怎能挡住红军的暗刺。

虽然不断有人被刺中，虽然步伐很慢，可总归是逐渐接近了壕沟，有聪明的敌兵，已经找个稍高的树桩，伏下身子射击。

也有人装作脚被刺了，找个低处，抱着脚**，装样！

敌人的炮停了。

“进入阵地！”杨革命发出了命令。

战士们从木栅栏中的几个通道，弯着身子，鱼贯进入两道战壕，射击位是现成的。

“重机枪不参加射击。”吴焜急忙招呼，重机枪的子弹不足，要省着用。

“开火！”杨革命吼叫起来。

首战要先声夺人，首战要挫敌锐气，在这么好的射击条件下，杨革命仍把敌人放到50米后才下令。

左边严有福几乎是同时下达了命令。

随着一阵阵步枪的鸣响，随着枪口火光闪现，伴随着的白色烟雾，陡然在枪口前**，升起。

数百颗红军兵工厂生产的圆弹丸、尖弹丸，冲破枪管的桎梏，在湿漉漉的空中掠过，钻进几十米外的川军士兵躯体。

伴着惨叫和哀嚎，川军的攻击阵列承受了猛烈的火力急风，圆型弹头在稍远距离进入人的躯体后，会在里面翻滚、撕裂人的器官，痛苦异常，无药可救，因此被称为“毒枪”。近距离打中，则直接在躯体上钻出一个大血洞，进口小，出口大。但圆弹头的缺点是，精准度低，适合近距离作战，正当时！

几秒钟后，红军战士们又发射出了一轮子弹。

枪声一阵接着一阵，枪口的白烟愈加浓密，山坡下传来纷乱的惨叫和惊呼。

战壕前已是狼籍一片，尸体，还有倒在地上惨叫哀嚎的伤兵，一副血淋淋的场景呈现在红军面前。

“冲锋！”冲锋号响起，战士们冲出了战壕，当冲过百米线后，战士们预料中要回到阵地的号声响起，木栅栏上的机枪，对敌人开始进行压制射击，掩护冲锋的战友回归阵地。

椅子山后面山梁上，8纵指挥部，余总指挥放下望远镜，高兴的说道：“这个三营打得好，火山汤海中，首战告捷，吴焜指挥有章法，祝贺他们取得首战胜利！号兵，以我的名义，向他们敬礼！”

张苏团本就只有600来人了，这一次进攻，就打掉他两百来人，伤者也不少，团长也死了，这个团算是崩了。

廖雨辰很烦山顶上那连续吹响的敬礼号，那明显是山顶上的红军长官，在表扬对面小山上的对手。但他更听不得张苏团伤兵们的哀嚎，干脆让他们撤到山坡下的树林里去休息。

下午四点左右，廖雨辰又组织了一次团进攻。可这个团被张苏团的惨状吓破了胆，吼声振天脚下慢，枪刀高举身子低。红军阵地上还击时，马上往后爬。

督战队，再次祭出机枪时，红军战士温馨周到的为他们服务，帮着打翻了机枪手和一个军官，这个团乘机如蚂蚁般撤了下去。

天黑了，双方罢战。吴焜让开了晚饭，派了警戒，让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在木栅栏里垫着蓑衣，抱枪睡觉。

特务排、警通排、七连、独立二大队，在二道防线的木栅栏里休息了一整天，神完劲足，耐不住寂寞，这会来请战，请求出去夜袭。

吴焜让丁德山决定，丁德山仔细考虑后“归师勿遏，死地则战。伍排长，只允许带着特务排一个班出去，其它同志休息吧。”

伍泽甫从右侧摸进树林，绕下山坡，听到有片树林里有动静，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张苏团在这里。

有人在**，有人在怒骂，有人在吃鸦片。

只怪张苏团的运气太差，接连被伍泽甫他们摸掉好几个人后，才发现，顿时大乱，特务班乘机鼓噪呐喊，乱打乱砍，败兵们根本无心反击，窜进树林中，逃之夭夭。

雨后的夜晚，因雨饿了几天的蚊子，出来觅食，象飞机群一样“嗡嗡”的到处乱窜。

不能点火燃烟驱赶，疲惫的战士们，在木栅栏中间的空格里，仍睡得份外香甜。

吴焜在营部的木桩上，用刀刻下了第一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