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第5章抚红旗泣血为誓

当晚，鼎罐的传家宝铜鼎罐被吴焜无理由没收，成为卫生员马丹的专用消毒器。

次日早操时，吴焜3营的干部们发现，从不插手管理战士着装的吴营长，头上没缠白帕子，似乎变成了腰带，在大操场上，对着几个穿长衫、穿马甲、穿学生装的干部战士，公开进行了严厉的批评。什么长衫是剥削阶级，什么马甲是地主大少爷的作派，什么学生装，嗯，看上像特务，对！特务最爱穿学生装。

批评时恶言厉色，上纲上线，并立即督促几人现场脱掉长衫，跑步回房换来了短衣服。

长衫被营长当场扔给了特务排，作侦察服装。

头上缠帕子也不好，我们是战士，要有军容军威吗！

最喜欢头上缠帕子的鼎罐，刚要想问个究竟，被那位突然暴虐的营长一声喝：“服从命令！”

连鼎罐这种老好人也踫了一老鼻子的灰，黑熊上珠子咕噜噜一转，急忙带头取下，改系成腰带，抬头看，果然，“暴君”脸上春风荡漾。

黑熊咧嘴还民一笑。

整个过程，他就无视唐大教导员的存在，让唐元明脸上的麻子缩成了一些黑点。

早操完，例行唱歌、练习投弹射击，早饭。饭后到了蒲家小学的足球场，开始训练。同在足球场的毛方春营也在进行训练。

这个足球场，是整个川东的唯一，在全四川，也少见。

三营每天的正式训练前，一般先由唐元明讲评。

足球场的**台上插着一面三营的营旗，是军部派人送来的。

今天例行讲评的唐元明，感觉异常。毛营长这时突然指挥他的营方队，向吴三营靠拢，然后他们的营、连级干部，来到吴焜营这边，更诧异的是吴焜站在那里如同呆瓜，任由黑熊和鼎罐热情的招呼客人们在讲台边，席地盘腿坐下。

唐元明的讲评要结束时，照例征询几个营干部有无话说。一般情况，黑副营长对训练有安排部置时，会讲。鼎罐在后勤生活、卫生伙食方面有事会讲。而营长大人吴焜，则是根据情况决定是否讲话，很少。平时他不站队列，而是习惯性围着队伍转圈子。

取了常带的白帕子，看着他头顶像个呆瓜，肃立在黑副营长和鼎罐之间，贵客来了无招呼，当唐元明征询时，突然举起了手。

难得营长要讲话，全营干部战士差点鼓起掌来；

唐元明脸上蓝天白云、阳光灿烂，还摆了个欢迎的动作。

吴焜出列前，严肃地对队列内以黑天池队员为主的营连干部们低声道：“记住我讲的，今后，以我讲的为准。”

干部们一齐蒙圈！

吴焜讲话了，他讲红军战士要根红苗正，我们都出身贫苦家庭！不是贫苦人，就要清理出革命队伍！

比如我吴焜，就是孤儿一个‘唐教导员家是地地道道贫农；鼎罐经理家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骡子客家庭，他那个铜鼎罐罐，也是给人牵骡子，抵来的工钱，当然，现在他已经捐给了部队，由卫生员马丹给伤病员煮病号饭，煮绷带用。

接着，吴焜讲，红军战士要英勇顽强。他讲了，比如教导员唐元明同志，当年受伤后，奄奄一息失去了反抗能力，被团防抓住后，打得那个残哪，经受住了严刑拷打，坚贞不屈，简直是活版的“苏武”。后来自己受万县县委的指派，营救他出狱，路上差点病死，遇到了同样即将饿死的骡子客鼎罐，是地下党员安守田给他们喂了红薯才活过来，牵着耧竹竿来参加革命。黑熊则是强拉去当了团丁的穷人家孩子，为救陷身魔掌的妹妹，义无反顾，果断杀敌人，救同志，冲了出来。

闵学文在瘟军的队伍里受尽了苦难，终于遇到我们游击队，战场起义，加入了队伍。

燕明，也成了被店主逼得要死的小二哥，这倒是真的。

多年的听书积累，终于有了迸发的机会，他这一讲开，有背景、有过程、有细节，活灵活现，听得战士们如痴如醉，掌声不断。

特别是讲到他和络腮胡拼刺刀时，手舞足蹈、绘声绘色，一招一式，口讲手划，当真是**。

唐元明暗想：我是被俘虏了，确实是奄奄一息，可有这么壮烈么？我怎么不觉得？

鼎罐蒙圈：怎么我就要饿死了？鼎罐不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么？

黑熊有点明白：怕是队长跟团防打仗打多了，讨厌团防，把我的团防中队长降成了团丁。

闵学文糊涂了：我想活命，才跟你拚刺刀，拚不过才投的降，那也叫战场起义？

黑熊等人一次次的交换眼色，交换不解。目光聚集唐元明，却见他一样，听得津津有味，还热情的鼓掌来着。鼎罐描到，毛营长更是带头不断热烈鼓掌。

吴焜见战士们，站久了，可自己“讲兴”正浓，干脆让战士们原地坐下，用更大的声音吼道：“我们3营要向23支队1营学习，成为红军主力中的主力，马上我们就要进行反围攻的战斗，我这里口头规定几条纪律，本营所有人，必须执行！

不是正常开会，不准几人私自讨论！私自讨论的坏处很多，比如影响团结，影响指挥员的判断等等；什么时候讨论？政治学习的时候，战斗总结的时候！

除非战斗还在进行，不然，打仗的弹药缴获不准私自补充，要交给经理部，统一分配！打土豪时，一切缴获要归公，不准揣腰包，不准私下打平伙，吃好的，影响很不好嘛……

不准参加共青团、**之外的任何组织，跟这些有来往的，会散后向唐教导员主动报告、主动交代、改正错误，严重的一律开除。家中有人参加的也要报告，特别是那些什么盖天会、大刀会、白极会、白莲教，都要报告。

要尊敬每一个老红军，特别是上级来的红军，路上遇到了要敬礼，要让行，有命令要立即执行，特别是总部来的，都是首长，礼多人不怪嘛……

讲到深处，吴焜眼望着天，神思天外，又发了呆，唐元明大声咳嗽提醒，他慢慢伸出手，温柔地**台边插着的军旗，神思悠远。

突然他从绑腿里摸出一把雪亮的小匕首，对着左手中指就是一戳，血一下涌了出来，随着马丹的惊呼，战士们全呆住了。

他深情的把手指上的血，涂在红旗上，右手指着初升的太阳，以斩钉截铁地语气，大声吼道：“我吴焜，孤儿一个，是党给了我新的生命，我的一切属于党，我是党的小卒！我今天在这里指日誓天，我永远做党的一名小兵，党要我生，我生！党要我死，我死！死在党的旗帜下，是我最大的愿望，我愿用我的鲜血，把红军的军旗染得更红！”

“哗”全场鼓掌，毛营长过来跟这位主讲人热情握手！

唐元明、鼎罐马上就要效仿，黑熊、代彪、络腮胡等人早就把手指弄破，就连马丹也到处借匕首。

毛文春营长急忙阻止，这么多人伤了，万一伤口处理不好，发炎了怎么办？

一番争论，后改为集体对红旗宣誓。

训练效果最好的莫过于戒烟

在川东，鸦片烟造成的影响太大了！

川东缺医少药，一个县，没有一个西药房，整个川东北、刘存厚辖区的4个县，仅达县有个小西药房，还不对外，西药卖成了天价。因此，种、吸、迷信鸦片的人特多，男女老少，不论大病小病，草药之外，鸦片就是最好的“良药”，敬神敬祖时，也敬鸦片，把鸦片当贡品，庙里的菩萨、土地公公，嘴上抹的尽是烟膏子。

有人笑话道：川东北连老鼠都抽大烟。这不是玩笑，是事实！

烟馆和吸烟人家的老鼠，吃二手烟，长期在鸦片烟的熏陶中，也染上了烟瘾。每当有人吸食鸦片时，老鼠也出洞凑来闻烟味过瘾。就跟后世大量使用配合饲料后，老鼠偷吃饲料，吸收了饲料中的硫酸铜，跟饲料猪一样，长得油光水滑、皮肤白里透红、嗜睡。蛇吃了饱含饲料成分的老鼠后，也嗜睡，肥大！

吸烟者身体素质低下，没吃烟的时候，少气无力，面黄肌瘦，瘦如竹竿，精神萎靡。

烟瘾发作没烟吃时，鼻涕横流、呵欠连天，剧烈发作时，哭天抹泪、要死要活，以头撞墙；

过足了烟瘾后，天老大，他**，壮志雄心、赴汤蹈火、冲锋陷阵、翻天覆地，他都行！

这样的战士上了操场、战场，跑不了几步就喘上了。

这样的社会现实，让红西方军的领导认识到，要想扩大红军，得先禁烟，不禁烟兵员断缺、后患无穷。

怎么做呢？对症下药。

种鸦片是因为市场大，卖了能够换取生活开支，红军便首先强行禁止种植鸦片。

你不是要来钱的吗，种别的，提倡种有益于身体的谷类和经济作物。

同时，禁止贩运、倒卖鸦片，抓到了轻则罚款，重则接受法律审判。

这两项从源头上解决了鸦片的再生和流通。

对市面上出现的鸦片，红军决定，分层次销毁，把土豪劣绅的烟没收，穷苦人家的烟收购，进行统一的销毁，统统烧掉。

红西方军总部要求各部队大张旗鼓地开展戒烟宣传，政治机关专门编出教材，发到连队，医务部门大批供应戒烟药丸，把烟瘾大的人集中一块吃住训练，每天供应点鸦片烟丸，逐渐减少供应量，直至戒脱。唐元明还组织在住地周围画漫画，写标语，大力宣传吸大烟的害处和戒烟的好处；安排班、排长和党员骨干对吸烟的新兵包干负责，个别谈心，耐心帮助；让已经戒脱了烟的同志现身说法，谈体会，教方法。要求鼎罐尽量搞好伙食，让大家吃饱吃好。燕明还组织开展了文娱活动，做游戏，唱歌子等等，让戒烟的战士玩得痛快，忘记吸烟，沈红雨办了个家属招待站，热情接待临时来队的新兵家属，请他们去说服自己的亲人戒烟；

各班排都下发了一些“药物”——辣椒、花椒，有人烟瘾发了，战友们给他塞一把在嘴里，效果很好，快的1周，慢的1个月，就能戒除。

原来比比皆是的烟馆，被红军强行关闭，吸烟者只能忍着，红军再研制戒烟的药，发放给当地的民众使用，戒烟和治病两手抓，风气大变。

对烟瘾特别奇大、戒烟不认真的，中毒较深的同志，除耐心教育外，也适当采取一些强制的办法，如给他们告诫“戒不了大烟就不能当红军”。再戒不掉的，就强制送去特设的戒烟所、戒烟训练班、戒烟院，集中学习，集体反思，统一治疗。吴焜营就送去了一个，毛营的新兵也送了一个。

吴焜三营的政治审查，由于熊发、毛文春、陈铁等人的高度肯定，加之，主要干部是外县籍，轻松过关！

政治审查的最后一道程序，是23支队政委陈铁跟吴焜谈话。

陈铁：“在一支刚成立的队伍里，存在着许多的问题。但我们红军队伍，不同于其它任何的反动军队。我们党要想牢牢地掌握住部队，就要充分发挥**员的作用，部队中的党组织，要成为部队不垮、不变色的灵魂。队伍中的**员，要发挥骨干作用，承担起革命的重任，做好战士们的思想工作，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充分发挥**员的先锋模范作用，……”

陈铁笑着问道：“吴焜同志，13集团军目前刚成立，有些人，现在一跃成了团长、营长，而你还是个营长，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吴焜不假思索地笑道：“我参加革命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是想推翻这个吃人的制度。只要是当红军，不管当什么，都行！”

“好！”陈铁笑着拍了拍吴焜的肩：“你是一名合格的**员。”

他停顿了一下后说道：“前段时间，我在达县，跟你们13集团军陶铸儿政委多次在一起，他介绍了你的情况，说你身上有一种精神，一种与众不同的觉悟信念，源于你特别苦难的经历和受革命前辈的亲身教诲而形成，王渡军长给你总结的：甘当革命队伍的小卒，服从指挥、藐视牺牲、勇往直前、永不回头！希望你永远保持这种精神，革命到底！”

“嗯，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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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愿意写“肃反”的内容，但绕不过去，请大家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