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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第76章 宣传队小说:伍卒 作者:少风 更新时间:2023/5/16 23:03:29 吴焜名言:什么叫学习?什么叫打仗?什么叫革命成功? 摇头晃脑、之乎则也,就叫学习,可没劲! 砰哩啪啦、快意恩仇、消灭敌人,缴获多多,就是打仗! 消灭敌人,敌人没有了,天天吃饱饭!革命就成功了! 借着明亮的下弦月,吴焜赶到碑牌乡魏家山宣传队报到时,已是下半夜了。 宣传队驻地在魏家山游击队大队部附近的村庄。村子不大,有游击队放的岗哨。 哨兵查验过吴焜和何明的通行证——写有字的竹牌,指了指山凹中,黑沉沉一片竹林里,露出的一幢吊脚楼,告诉他那就是宣传队的宿营地。 吴焜谢过哨兵,刚要离去,那个中年的兵唔唔笑了,还摸出了烟杆。 “兄弟,你出了什么拐,发配到我们宣传队来了?”哨兵满是大巴山口音。 吴焜一愣,反问道:“你啷个知道我出了拐?” 哨兵说:“我看你不瘸不拐,腰后掖着连枪,就连跟你的小同志也背着两把大连枪,肯定不是一般人!你,脸上带一点桃花,正走桃花运吧?可脸上有正气,不是犯的作风错误!这么瘦,难道你吸鸦片烟?” 小何明背的是陈鹏手下人的那支好枪。离开时,陶**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吴焜的安全,把吴焜绑腿里藏的小撸子还给了他,把上海造交给黑熊保管。 黑熊嘿嘿一笑,马上发给小**何明使用。何明蒙圈:我打一支还打不好,怎么?黑熊小心的把上海造包好放在他的包袱里,让他跟上队长。何明这才知道黑组长是让他替队长背枪。所以他才背着两把大连枪。 听了哨兵的话,小**何明来气了,骂道:“放屁!你才吸鸦片烟呢!” 中年哨兵说:“咦,兄弟,你怎么骂人呀?不残不伤的,你不在游击队里战斗,跑到宣传队来干什么?你看我,年龄大了,就只有在这里观风打望了。” 吴焜懒得搭理他,向吊脚楼走去。 哨兵对掮着包袱的何明道:“兄弟,那个同志是干啥的?我给你一块红薯渣粑粑,把你那连枪我玩会?” 中年哨兵的猜想,让吴焜心里怪别扭,又暗暗埋怨自己粗笨,学习上不争气。 吊脚楼是一幢川北典型的民房,山崖、河谷边常见,下面是猪圈牛圈,上面住人,门前没哨兵,只是卧着一条大黑狗。 何明见到了怪事!过去不管自己到那里,狗都会追着咬,好象所有狗都知道自己是小偷一样。 这条凶恶的大黑狗,身子粗壮、四肢修长、眼睛血红,一见便知是条罕见的恶狗,见来了人,爬起来,亮开架子,准备狂吠一通。 凶恶的大黑狗,刚撩开眼皮,露出惺忪睡眼,突然全身一缩,仔细地看了吴焜,鼻子嗅了嗅,马上夹紧尾巴,嘴里“呜咽”着就飞跑开了。 咦……难道吴队长真如黑组长说的,是白虎星下凡?这么凶的恶狗,也不敢在他面前吡牙! 吴焜到了底层,没推门,就嗅到了里面热烘烘牛粪的气味,果然是牛圈!他转头到了楼梯口,脚步很轻,但楼梯还是“吱吱呀呀”地怪响。几次停下来,听听楼上鼾声依旧,才敢继续迈步。 迈上最后一步楼梯时,听到一阵七高八低的呼噜声。 楼上有人醒了。 “谁?站住,不站住开枪啦!” “口令!……快回答,口令!” “火呢,谁有火?快点上灯,看看到底谁他妈摸上来了。” 何明喊道:“别开枪!我们是来宣传队报到的,自己人。” 楼上乱哄哄地闹成一团。有人打着火镰,点起一盏油灯,好一阵工夫,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吴焜一阵眩目,过了一会,才看清楼上的情景。 楼上房间不大,地板上乱糟糟地铺了稻草,有五个人,打的地铺。鞋子丢得到处都是,有家制布鞋,还有缠着布条的草鞋。 刚才诈唬“开枪”、“口令”的那人,睡眼惺忪地坐在地铺上,另外的人,有的披着被子,有的**上身,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在背上抓痒,没看到有一条枪,那些半睁半闭的眼睛,茫然而又好奇地打量着灯光下的两个不速之客。 “哪位是宣传队长?我叫吴焜,来宣传队报到的。” 他掏出用介绍信在魏家山大队部换来的竹牌,却不知该把它交给谁。 半躺半倚在稻草上的五个人虚惊一场,没人朝他露个笑脸,都冷冷地瞅着他,似乎埋怨吴焜、何明惊醒了他们的夜半香梦。 一个脸色黝黑、光着膀子的人,有一只眼没眼珠子,眼皮上,有明显的伤疤。他伸手在肋巴骨上抓挠几下,发出沙沙啦啦的磨刀似的声音。他问: “你是谁?从哪里来?” “我叫吴焜,他叫何明,是梁达中心县委送来参加宣传队的。” 独眼龙坐在地铺上,把被子披上,只露出一张方脸和黑乎乎的两只手,卷着叶子烟,他的独眼很明亮,另一只眼皮上疤很丑陋。打了个哈欠:“说说,犯了什么错,作风问题?经济问题?”那几人见没甚热闹可看,懒洋洋地放横了身体,又用被子蒙住脑袋,不再理会新来者,准备继续睡大觉。 “来学习的。”何明很有眼色,找了一个角落,搂了些稻草,铺床了。 “学习?”调到宣传队来的人,这是从未有过的理由,刚睡下的几人惊奇,侧头看,何明弯腰铺床,露出了背后的枪。 “咦?还有硬火,给我瞧瞧。”睡在稻草上的一个人,好高的身胚,好大的骨架!比平常人高出一个头,象个小巨人! “明天再看吧。”吴焜回答了何明望过来眼光。 “扯淡,他妈的,一支破枪,还成了宝了。” 那巨人伸手过来,何明看队长,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巨熊刚抓住何明的肩,忽然觉得象抓住了一条鳝鱼般滑溜,何明已到了他身后,巨汉一愣,转身就来了个双手合抱,想扼住何明,何明腿一弯,未见怎么使力,就窜到空中,搂抱住了一根檩子,叫道:“大汉,我的队长说了,明天看,你再不停手,我就要对不住了。” 那独眼龙见了何明的身手,伸出手,中止了巨汉的动作,纳闷地问:“你俩过来,怎么大黑没叫?” 何明有些自豪“我的队长望了它一眼,它就跑到一边去了,怪得谁。” 那独眼龙蒙圈,仔细看了两人,想了想,给巨汉一个手势“睡觉。”巨汉听话的悻悻倒在床上。 没好戏看了,大家都躺下,何明给吴焜打开行李卷,让他躺下。 那独眼龙躺在床上,望着天,又问道:“你说你叫吴焜?” “嗯。” “你原来在大山坪黑天池?” “嗯。” “你说你是来学习,学什么?” 吴焜黑暗中递过去几张纸。 那独眼龙接了纸,叫了声“东东”,巨汉闻声用火镰打着了火,点上一碗桐油灯,凑到独眼龙头边,独眼龙和巨汉并着头看了,见只是一篇动员参加农会的普通宣传稿,娟秀的小楷,没见特别的内容,两人看不懂,又蒙圈。 吴焜躺着说:“陶**要我把上面的字认完,还要默写朗诵,学习就结束了。”独眼龙这才明白——原来组织上送有培养前途的干部来补习文化的! 熄灯,几人再躺下,突然那独眼龙摁熄了烟头说:“瞎子我和东东教你,不过有个条件。” 吴焜不愿答,他在想过去那个瞎子将军老师,因为瞎子将军刘大传的原因,他对叫瞎子的人,一律有好的观感。 何明忍不住,好奇地问:“什么条件,开个价吧?” 瞎子见吴焜不愿答,只能自己报出价码:“你把我和东东收留到你们队上去。”似乎怕吴焜不答应,又说:“放心,我俩不会吃闲饭,东东有力气,还识字,标语的大字写得也好。我这一只眼,打枪时不用瞄,不脱裤子也能拉屎,当伙头军也行。” 何明望着吴焜,那边巨汉虽不明白吴焜是什么人,可见平时心高气傲的宣传队长瞎子,低声下气的求人,也支起身子期待着望。 吴焜睡姿仍不动,战争环境,让他养成了整晚睡姿也不动一下的习惯。 “你那只眼睛是怎么瞎的?” “高利贷。” “为什么要跟我走?” “吃不饱,几个月没见一点油星子,更别说肉。” “东东呢?” “吃得多,又不会使枪,目标大,游击时不好隐蔽。” 原来这个所谓的宣传队,实际还是一个残废军人养老院,受伤至残的同志,没家可回的,组织上就安排到这里来,做些宣传工作。 沉默了一会,俩人终于等到吴焜的答复:“魏家山大队这边,你们自己去弄,要李权同意才行。” 瞎子急忙“呃。” 众人睡了,何明睡前想,这瞎子怕是今晚睡不着啊! 芭蕉街上,来了三个卖艺的小少年。 年龄最小,大约十三、四岁的那个少年,口齿最为呤唎,一根筷子把手中的瓷碗敲得叮当响,他连翻了几个跟头,来到场中,用稚气的声音叫道:“我们是万县黄柏七星观的弟子,这是我的两个师兄。我们奉师命出来游历,来到贵码头,访友无着,盘缠用尽,列位看官,如果我们练得好,您有钱捧个钱场,赏给我们吃碗稀饭,无钱的捧个人场。” 这番开场白,明显是瞟学来的。 先是年龄稍大的那少年上场,粗脚大手,肩宽臂长,孔武有力。上手就是一套峨眉通臂拳,拳法中规中矩,拳法熟练,动作刚劲有力,一看就是参过名师,流过大汗的,赢得观众一片喝彩。 接着一个道士装束的少年,先是一套峨眉拳,接着拿出一把小剑,表演起峨眉剑法。有懂行的看出,这小道士的功力更深,小剑舞得观众眼花缭乱,赢得的掌声和喝彩声更多。 有年高心善者,未等少年们张罗,主动往碗里放铜钱。 补锅匠马宏台,摆摊在路边补锅,小马云在帮忙,听到喝彩闹嚷声,心里发痒。马宏台笑着让他去看,他挤进人墙,兴致勃勃,目不转睛,好羡慕三个少年的武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四川人在上个世纪末,仍叫盒子枪、驳壳枪为“连枪”。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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