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第43章 香艳的受伤

天黑前，江家屋前，执行任务的队伍集合了。

游击队13人，赤卫队员十多人，站成排。

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也混进了队伍，如贺值山、马宏台，还有马丹、马珍，马云也闪闪烁烁地挤在队伍里，耧竹竿大大方方地站在鼎罐身边。

吴焜常用的挡箭牌唐麻子，去总部了。这下，吴焜为了难，摸了摸后脑勺，感觉这思想政治工作难度很大，于是操起了军人的直接：

“军人，特别是革命军人，红军战士，服从命令听指挥是头一条，明白吗？”

“明白！”

“好！黑熊出列。”

黑熊应声出列。

“你带领无枪赤卫队员留守黑天池，布置哨岗。”

“是！”

黑熊退到了一边。果然是老同志，能力强，顾大局，经验丰富，只要不摆老资格，千好万好！

吴焜又准备要叫某些人，可那漂亮的杏眼，射出怨恨的光芒，扎眼，改为“马宏台、马云出列。”他没有叫出贺值山，他想让这个黑天池村的**，增长一些战斗经验。

“哎。”在围观村民的哄笑声中，两父子面带羞色出来了，一个满脸讪笑摸胡茬，一个扭着身子撕衣角。

“协助王班长留守。”

“嗯，要得。”

“哼，我不干！”

吴焜对鼎罐说：“其余有枪的赤卫队员，编进你们组，分成三部份，由闵学文和徐海各带一部分，行军序列在队伍中间。”

“是。”

马丹、马珍喜笑颜开走在队列里，显摆地把左轮枪和撸子枪插在胸前，把粗黑的麻花辨子盘在头顶，畅快！

走着走着，俩人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自己的威武，比不上其它队员。仔细察看对比，发现队员们腰间大多扎的是牛皮带，而自己还是家庭装布腰带。

马丹没吱声，因为那人也只有一条皮带，裤腰带是布的。

马珍却不干，忍不住对身前负责带“杂牌队伍”的王茂云咕哝：“王班长，啷个我们没皮带？”

王茂云是负责带领贺值山、马丹、马珍三人的小队伍的。闻声回头，红脸关公眨巴眨巴眼，嘿嘿一笑，找伍泽甫要来一段绳索，替换下腰带。

马珍红着脸，避开王茂云的眼光接过，系上了武装带，不由得精神倍长。马丹在旁，狠狠地盯了远处那时不时闪现的背影一眼。侧过头，用手指在脸上羞了羞，让马珍的脸更绯红，打了她一下，还捂了脸。

初次参加正式战斗的贺值山，非常失望，走了近两个小时，来到老树湾，却被冉南轩、雷雨苍安排在外围。

按计划，天亮后，雷雨苍和几个队员，混在请来士绅中间，以探望退休团总的名义，赚开了胡家大院的大门。

刚从声色犬马生活中，退到寂寥空虚乡村生活中来的胡子明，自认为已安全着陆，无债一身轻。

老了觉少，早早地在院前踱步。退休生活，凉风嗖嗖，寂寞冷清，见熟客来访，不由得喜出望外，迎到了院坝外。雷雨苍守住院门，其它队员一拥而上，轻松拿下了胡家大院。一部分队员开仓分粮，救济贫困的乡民，一部分人把胡子明押到老树湾的乌龟石，历数了他的罪行后，“砰”的一枪，送他上了西天。

一直到午后，芭蕉场方向仍没动静，看来吴志太工作不错，黑天池人在胡家大院闹了一肚子饭食，踏上回程。

黑天池游击队和冉、雷两位告了别，走上了回家的路。

刚走不到三里，突见前方沟里出现一队刘存厚的瘟军。

“怎么办？老冉、老雷他们还在老树湾呢？”

“打呀！”没打过仗的人，总想打，好象她那支左轮枪是重机关枪似的。

“肯定要打，要打出响动来，为冉队长他们争取撤离时间。鼎罐、闵学文、徐海，带领你们的步枪手埋伏在那道山梁上，弄些伪装，只准打七发，然后撤退，顺沟向东，我们在东面沟口汇合。”

鼎罐几人答应着去了，黑天池赤卫队也兴奋得屁颠屁颠地跟去了。

“其余的跟我来。”吴焜带着大家，在鼎罐等人的视线中，来到侧面松林里，“就在这里，拉开，等会打你的当面区域，不要乱打，一梭子过后，迅速向东跑，不准说话，也不准遗失东西。”

“为什么在这里，这么远打个啥？”

吴焜说：“鼎罐他们打第一轮时，敌人会迅速匍匐在地，当第二轮响起时，他们会就近找隐蔽之处，那就是这里了，我们再一打，他们就会向后逃跑。”

看到马丹颤抖着握着枪“别说话了，拿好你的枪，别握得太紧，深呼吸，你那枪可没保险，千万别走火。”

“嗯哪，话多，象我妈。”

吴焜心中嘀咕：可惜没手榴弹，刘存厚造的炸弹太大了，携带不便，不然，等会甩几颗过去，要炸死多少？

片刻后，步枪象一阵风一样的响起，急促得象风一样凌乱，几支盒子枪虽在100米外，也在急促的连射。这阵势惊人，效果却不怎的，瘟军只死了一个，伤了俩，鬼一样叫唤。

果然，当第二轮射击又开始后，敌连长仓皇下达了进入树林的命令。

当一拥而来的士兵，距树林只有二十来米时，吴焜喝了声“打”，密集的枪声大作，比刚才山梁上打来的子弹密集多了。

一批新手比赛着把枪膛里的子弹打了出去，转身跑时，才听到游击队员们不紧不慢的点射声。

这阵枪雨中，敌人倒了近20个。欺软怕硬的的敌人，见遇到了硬荐子，聪明的立即用飞一样的速度，飞一样的动作，跳到坡下去了。

马丹“啪啪啪”痛快的扣着扳机，子弹飞到那里去了，她不知道，身前草屑纷飞。吴焜余光罩着她，暗想，还好，没打着脚背。

马丹打完，见吴焜等人仍在点射，不甘心摸出子弹，扭开枪机，往里塞子弹，吴焜边打边叫了声：“快走。”谁知马丹嘟声：“我不！”可越急越慌，平时练得纯熟的装弹动作走了样，手抖得不行。

吴焜枪膛里的子弹打空了，见马丹这样，一边叫他走，一边“唬擦”换了个新弹夹，机头尚未打开，一个伏在土坡上的敌人，向这边举起了枪，枪口正对蹲着换子弹的马丹。

吴焜心胆碎裂，撕心裂肝的叫了声：“马丹！”猛扑上去，只觉得腿上一麻，倒在地上。

马丹被吴焜异样的叫声惊住了，抬起头来，来不及装满子弹，手腕一抖，扳开扳机，咬着牙，红着脸，圆睁杏眼，对着那个敌人就打。

王茂云出发时，黑熊递给了他一支枪，这会是双枪，打完敌一轮，按命令往后撤，边撤边压子弹，同时他感觉还有队员没撤下来，正回头看时，听到了吴焜的叫声，马丹在慌张，虎腰一扭，压上弹的右枪已伸出，接续上了马丹的射击，几枪过去，那偷袭的兵滚下坡去了。

王茂云冲上来，见吴焜腿上中弹，不由分说，把枪一插，扛起就跑。马丹跌跌撞撞地跟来，被贺值山和马珍扶住，跑了起来。

代彪、伍泽甫、杨革命等几个队员冲了过来，护着王茂云向林中跑去，吴焜腿上的血，一路不停地滴，染红了地上的松针。

林中那里有路，王茂云摔了一跤，杨革命搂住吴焜的腰，一使劲，抱了起来，莽撞子弯下腰来，背上吴焜就接着跑。

吴焜在莽撞子背上，叫道：“不碍事，死不了。”王茂云压上了子弹，手一挥，几个组员就留在了后面，各找掩体射击。

代彪见吴焜血流不停，撕了自己的衣服，躬腰跟着跑，把吴焜的伤，进行了止血包扎。

到了汇合点，鼎罐等人见吴焜又受伤，急坏了，围着问，代彪取出止血药，对那些见到稀罕西药惊诧的眼光说：“快扎个担架，不然到家后，队长的血要流完。”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到十分钟，担架告成，绳索用的是腰带、诸葛亮帕子，拴得紧紧的。

万幸，敌人并没追来。

游击队在老树湾除奸，打遭遇战。却不料家里的黑天池却真正打开了阵地战。

原来芭蕉团防大队注意到黑天池一带近期的异常情况，恰恰在这晚，派了一个中队的团防兵，来“整顿”黑天池的治安。

敌人刚出动，团防大队里的地下党员，就送出了情报，交通员飞跑来到黑天池，找不到贺值山和贺泽忠，到马宏台家，把消息说给马宏台听后，又飞跑回去了。

马宏台和马云接到消息，父子俩飞跑到黑熊的住处。

黑熊带着在家的赤卫队员分道巡逻，听了消息，为了难。

整个黑天池，这会只有自己和马宏台两把手枪！

“黑组长，我看，当务之急，是让群众转移到后山去。”黑天池多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经验。

“呃，好，嗯，对！”

“那我去叫人通知。”

随着几声锣响，三响一组，连续的敲，黑天池的老少，卷起被卷，包起家中可怜的财物——油、盐，就跑上了后山。走不动的老人们留了下来，一般没危险。

几个守家的赤卫队员和青壮年，一齐到黑熊住处。

黑熊见群众上了山，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的毛脾气发了，问马宏台：“马叔，村里有没有什么土炮？火铳有多少？”

马宏台纳闷：“有啊，没快枪前，都是靠它们护村的。怎么，黑组长，你要打？”

黑熊还没说话，马云在一边嚷开了“打呀，我们儿童团坚决要求参加战斗。”

团防队轻手轻脚、畏畏缩缩，过了玉皇观，爬上马桑坡，要进黑天池村时，突然坡上有几点火星一闪，随后爆发出几束刺眼的火光，然后听到了几声连续的炮响，接着，铺天盖地的铁砂子呼啸着扑面而来。

这地段，是赤卫队精选的埋伏之地。

这角度，是炮手们选的。

刹那间，团防队里痛苦得如杀猪般的声音响起。

这还没玩，路边丛林，不时有火铳打来，距离那个近啊，不知这些人为何这么大胆。

有凶悍的团防兵，怒骂着去追，不防丛林中有人用盒子枪点射，这可是真家伙，特别是有一人使着两把连枪，打得那个准呀，枪枪伤人！

接着有机枪声响起，夹在四处响起的锣鼓、牛角号和喊杀声中。

团防兵彻底慌了，大家都是本乡本土的，用得着这么狠么，用机关枪来扫我们，跑吧！一个个惊慌失措，抱头鼠窜。

黑天池在家的赤卫队、妇女会、儿童团初上战场便打了个胜仗，高兴得互相拥抱祝贺。

当出征老树湾的“败军”回到黑天池时，迎接他们的是一张张骄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