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第36章 全队缴械

王渡见这种情况，问吴焜和唐元明：“你们是什么态度，愿不愿意到梁平去工作？”

吴焜：“我……”

唐元明当了一年多的指导员，有了些政治工作经验，他站起来诚恳的说：“感谢曾**对我们的信任。虎南根据地和一支队目前有困难，我们将尽力支持。我们黑天池游击队曾经到虎南工作过，效果并不好。可能是我们这个游击队有单纯军事观点的缺点，我们会在今后的工作中加以改正，也希望梁平县委和一支队的同志，加强对党员、干部队伍的管理，重视干部的成份，把那些放高利贷，赌博、乱搞男女关系的坏分子，清除出党，避免给党的事业造成损失。”

这话一出，任人也听出他这话里有骨头、有证据、有深意。

王渡**没再谈这个话题，开始进行会议总结，告诫大家返程注意安全后，宣布散会。

广福特支和二支队人员，在乔典丰的率领下，首先离开了。接着宣汉、万源、城口、达县的参会人员，也离开了。

黑天池地区来的贺值山、马宏台等几个参会人员，不愿走，理由是等游击队一道，安全！

王渡**留下梁平县委一行人，谈了很久，曾莱也收回了他的请求。

天黑了，李清澄请未走同志和完成警戒任务返回来的警戒人员吃了饭。

蔡政委和梁平来的同志要启程了，王渡送到院里，一手拉蔡奎，一手拉曾莱，叮嘱着。

突见吴焜闪到院中，低沉地喝了声：“黑天池游击队集合！”

在众人注视下，11个剽悍的壮汉瞬间在吴焜面前站成一排，并随着他的口令，调整好了队列。

吴焜鹰眼明亮，张开紧抿的薄嘴唇：“为支持兄弟支队，我命令，全队将所有武器送给一支队，现在开始，下枪！”

唐元明带头，将自己背的步枪解了下来，摆在面前，接着是沉甸甸的子弹带、盒子枪好几个满满的弹匣，然后他把背上的大刀连鞘抽出来，其他发过了呆的队员，也开始恋恋不舍地卸装备。

领导们差点看瞎了眼，好家伙，这里面好几枝步枪是货真价实的汉阳造，短枪中竟有上海造，甚至还有西班牙原厂的，更羡慕的是每枝步枪配弹都在100发以上，黄金般光闪闪的铜子弹，让人垂诞，盒子枪子弹更多，弹匣也多。

代彪取下了身上的武器，看着自己心爱的雁翎刀蒙圈，痛惜、犹豫。黑熊伸出手，给他把刀插在背上“这是你私人的防身武器，可以不送。”黑熊声音故意有点大，说完，俩货特意看了队长和指导员的表情，见无异常，才心安。

梁平的同志口水横流，蔡奎却眉梢皱成堆，面带愧色。

王渡和蒋群麟校长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吴焜从鼎罐面前拿起那把西班牙，和四个原装的20发弹匣，塞给蔡奎。

又把自己的上海产和四个弹匣放在曾莱手上：“曾**，不是我们对梁平的革命局面有偏见，实在是我们这支游击队的作战风格不合梁平的水土，我们会一直支持您们的。”

贺值山带头，贺泽忠、马宏台和其他几个参会同志，也把自己的武器放了上去。

曾莱心情激动，挎上盒子枪，招呼梁平县委的同志拿起武器，然后大声说：“我们梁平县委和一支队，一定不辜负党和同志们的期望，把根据地建立起来，把一支队拉起来。再见。”

吴焜也向王**和大家告了别，随着梁平的同志一道离开。

蔡奎无精打采，心想：这事闹的，太没劲了！这疙瘩什么时候才解得开？不防吴焜的手攀了过来，递给他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蔡政委，这里面是一点药品，你藏在身上，急须时用。”他知道就蔡奎这无私的精神，这药没几天就会完，但总能救人。

“焜娃，你们这次的支持太大了，我这张脸就不知道往那搁。”

“别这样，你是领导，都是为了革命，为了苏维埃，枪，没有了我会再去夺，你要保重，随时注意安全。”

吴焜低声对他道：“我分别做了伍泽甫、胡世安、莽撞子的思想工作，想让他们回去一两个人，给你当警卫员，可是，唉，是我的错。你，你自己选一个好的警卫员吧？可千万要选穷人家的孩子。”

蔡奎和他不约而同走了僻静处，蔡奎问道：“吴焜，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为什么，对梁平县委的同志看法这么差？”

吴焜怔住了，不愿答，可看蔡奎期待的目光，沉默良久，低声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好说。在虎南时，我午夜时出来转，看到县委里金委员带着刘兴科在收高利贷，那个农民跪在地上求他缓缓，他不但不缓，还踢人。在东征路上，我悄悄去坐茶馆，看到金委员等人在喝酒摆谈，喝醉了酒，就打牌赌钱。有人往寡妇房里钻，有人在茶馆里出签叫娼妇。蔡政委，这样的人，会是真革命么？后来我打听，这些人可不是象我们这样的穷人，他们都是有钱人家出来的。”

蔡奎一惊：“你认清人了吗？”

吴焜盯着蔡奎的眼睛：“具体的人名，我对不上号。不过你们那个姓金的宣传部长，还有那个科二棒，你可要时常提防点。”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向组织反映？”

“我到虎南时，你困在联升寨子里，生死不知，我那时一心一意在想怎么把你救出来，那顾着这些？更怕另生事端，影响救援计划。你出来后，又要拖队伍到龙沙，你们那时多么忙？再说组织上安排我当大队司号员，黑天池游击队的队员们，正处于没事找事，想找碴发作，而你们又怀疑我对组织决定不服，如果当时我向你和组织反应这事，你们和组织上会怎么想？唐元明同志的党性是强的，我和他商量，他也认为不宜提，那时提出来，会影响到党的主要任务的完成。”

事关县委领导，蔡奎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可他对吴焜是深信不疑的。沉默良久，点点头，脸上阴转晴：

“唉，那时在你的职务上的错误安排，我本来是可以纠正的，可因为我俩是同学，你又救过我的命，我担心别人说闲话。现在看来，这是我的党性不纯，而且，因为我的畏缩，给党的事业也造成了损失。如果当时你是虎南大队的手枪队长，象金冶平同志一样，掌握有独挡一面的兵力，突出来的同志会更多。”

“蔡政委，杨勃烈士当手枪队长，已经十分优秀了。黑熊、闵学文他们私下开他的玩笑，说他是我的‘枪盾牌’，他的压力有多大？我真的很怀念杨队长，时常在梦中想他。他曾经是虎城、南岳、大树几个乡镇的联合儿童团的团长，工作能力真强。真可惜了！”

“吴焜，你给我说实话，你当时真的没计较职务么？没有情绪？”

“真的没有，说实话，我还有点庆幸。我来投奔革命的路上，就当上了队长，觉得很累。不当队长了，我不用再注意什么队长形象了，就可以天天坐茶馆，听说书，多好啊。我知道我的缺点错误很多，江湖习气重，讲哥们义气，另外，贪玩好耍，特别是爱坐茶馆，不是一个优秀的革命干部。我只是记着程坚同志的话，坚决跟党走，做一个革命队伍里的小卒，永远前进！永不回头！至于缺点、错误嘛，嘻嘻，我慢慢改吧？”

“嗯，你爱玩爱热闹的缺点，是要改改，哈哈，我看不久，你也会南下的。”

“啷个？你还要硬调我？”

“我会那么不要脸么？”24岁的蔡奎，把忧虑埋在了心底，脸庞苍桑得象四十许人，难得的笑：“上级将调来一个工作能力特别强的同志，来加强广福特支的工作，你听了一定会去见他的？”

“谁？文大队长回来了？李德彬处长？何流？”

“都不是，是……你……的……老师，陶柱儿。”

“啊！太好了！”

大山坪会议传达的上级精神，象清晨的曙光，冲破了笼罩川东北的迷雾，照亮了这里的山山水水。

几天后，吴焜随着王渡**派来的交通员，来到峡口一个山谷里，在一户农家的凉棚下，参加了王渡**亲自主持的会议。

参加这个会议的仅七八人，除王渡、冉南轩、吴焜外，还有雷雨苍等几人，全是军事斗争方面的能手。

会议中心点是——如何建军？

冉南轩曾经和王**多次探讨，大山坪地区，如果要成立一支专业的武装队伍，不论是部队驻地、给养弹药，大山坪都没有这个条件。只有寓兵于农，以松散的方式，成立众多的不脱产赤卫队，在赤卫队基础上，再成立游击队，在战斗中锻炼队伍，条件成熟时，可以迅速拉起一支大部队。

在这种情况下，赤卫队、游击队的战法主要是跟敌人玩“转磨磨”、“捉谜藏”的游戏！凭借对山林地势的熟悉，依靠群众的支持，择机出其不意地消灭敌人，捅敌人的刀子，摸他的窝。“敌进我退，敌疲我打，速战速决，打了就走”

有同志提出：我们虽然可以利用刘存厚、王陵基这两个军阀在结合部，政令、军令、行动不一致的矛盾和空隙，灵活地出没在大山坪地区，趁机歼敌。但是，基干游击队总要活动，要不停地跳过来、转过去的流动游击，部队行军，时常需要经常转移，特别是到外地去执行任务，如果队伍得不到休整，没有给养补充，没有兵员补充，非常不利于部队的生存和发展。

这就要求游击队需要一个可以休息、可以疗伤，可以吃饭的“家”

唐元明仔细回想这两年的游击战斗历程，在会上提出了面、点、线的大山坪根据地建设措施。即在广大的层面上发动群众，成立革命组织的基础上，建立如黑天池一样的游击基点，再用交通线，把点和面连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