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巴山烽火第7章 先练走路

虎城牛栏山沟，壮丁大队、农会武装在这里欢庆胜利，欢笑声、歌声冲破云霄。

传奇般的人员、传奇般的武器、传奇般的战斗故事，让大山坪黑天池游击队成了焦点，唐元明、吴焜、杨革命、顾之祥等笑谈得口干舌燥，仍乐滋滋地在……

一个队员前来，“吴队长，唐指导，蔡**请你们去开会。”

农户家，外面站有哨兵。

堂屋，蔡奎拿着一张纸宣布：“梁平县委转达四川**通知，要我们明天将虎南地区党控制的全部武装，拖到梁平的龙沙乡，与龙沙、太平乡党控制的团防大队汇合，南下渡过长江后，，到湘鄂西去与红二军团会师，进攻武汉。”

名义上的壮丁大队长，实际上的游击队长石怀宝，是一个28岁的青年：“党交代的任务，我们要不折不扣的完成，虽然时间紧，但只要部队拉出去了，思想工作边走边做吧？”

参会人员纷纷同意。

石怀宝：“根据地指挥长部**王渡同志派人来通知，为保证南下队伍在行军时的作战指挥长，队伍进行正式编组。根据地指挥长部任命：石怀宝任虎南游击大队大队长，蔡奎为党代表，袁树森为副大队长；按原来壮丁中队各自所在区域，全大队编为4个中队，一中队长李云程、二中队长金冶平、三中队长张子善、四中队长孔树山。另外成立手枪队。”

他似乎看不清文件上字迹，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后，才说：“大山坪黑天池游击队编进虎南游击大队手枪队，由杨勃任队长，唐元明任指导员。吴焜任大队号手。”

唐元明“唬”的站了起来，麻子颗颗充血，老虎眼睁得圆大，被坐着吴焜死死地拉住，对视中，吴焜猛摇头。杨勃在旁尴尬得脸如小关公。

七天七夜联升寨战斗，使蔡奎的身体非常虚弱，他坐着观察，见吴焜平静的表情后，咧开大下巴上的大嘴，满意的对吴焜说：“成熟了，进步了。”

他对参会人员布置：“大家马上回去，安排小队长人选，分别做通每一个队员的工作，让他们回家辞行。明天凌晨在这里集合出发，务必以高度的党性，启发队员们的革命觉悟，保证完成党交给的远征任务。”

袁树森说：“刚才我跟大队长商定，明天的行军线路是，凌晨在这虎城牛栏山沟集结出发，途经辕门沟、手板岩、马桑坡、猎神庙、三墩坡、老营场、沙河铺、石柱坪、马家场到龙沙乡。后面有来迟了的同志，沿着这条线路追赶。”

虎南大队手枪队正式成立，召开第一次队会，地点就在大队部隔壁的大屋内，场面么，有点扯淡。

杨勃坐在一张四方桌上，面前摊着一个破笔记本，一支破铅笔。左边是杨柏、肖先普、肖良清和新选调来的十个手枪队员，围坐在一张破木桌旁，肖先普、肖良清是曾随蔡奎坚守联升寨的同志。大山坪游击队转过来的八个队员，以唐元明为首，散坐在右边的板凳、箩筐上，双方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

唐元明黑着脸一声不吭，脸上的麻子不断颤抖，心中在埋怨：手枪队，手枪队，这是哪门子手枪队，几个提着手枪的小年轻，就大咧咧的鼻子挺上了天，锄把怕是才刚丢下，就以为天下无敌，跟这些菜鸟一起上战场，这不是存心要人命么，唉！

杨勃心里明白，这个黑天池游击队，能从两百里外大摇大摆、毫发无伤的过来，就不是一般的人！加上他们的头头被领导调去当号手，新组合的队伍，明晨就要出任务，新选调来的这些毛头小子又不晓得轻重，黑天池来的队员又心里不平，不会息事宁人的。自己这个职务难了，本事又不服众。那个帅气的小伙，刀不入鞘，不停的在那里擦拭，杨希炯是虎城一带称王称霸的豪杰，让千家万户瑟瑟发抖的人物，被他只一刀，就上了西天，绝不是省油的灯。

陈锐皱眉静坐在一边：手枪队是一支任务最多的部队，上级这个安排草率了，怎么办？自己刚入党，新党员，讲的是组织服从，还是再看看吧？反正吴焜也在大队部，时常在一起的，只是这个杨队长的指挥长能力，怕是连唐麻子也赶不上。我现在加入了虎南大队了，给蔡排长是叫排长还是党代表？唉！

伍泽甫坐在唐元明这边，紧挨着不动声色的鼎罐，低头不吱声。

络腮胡闷着头，见对面的新队员不停地摆弄着刚到手的盒子枪，拔出来，摆弄一会再插回去，停一下再抽出来，然后又装进去。他看着烦，终于闷不住，扯过一个箩筛，撩下衣服，把腰中两支可连发的匣子枪抽出来，眼望着会议主持人，一拔一拉一拽，“哗啦啦”两支枪散成了一箩零件。对面的新队员和杨勃眼神愣住了，这可不是光技巧！这络腮胡子的双枪，20发的弹匣就有8个满，还有几十发散弹，怕是有两百发？我们这枪里仅一个弹匣，子弹20发，这太没天理了吧。

耧竹竿用头顶开门，溜溜达达的进来，想找个邻鼎罐这边的角落睡下，可屋里人多，没地方，它索性准备往鼎罐面前地上躺。有个梁平队员嫌它碍手碍脚，“啪”地给了它一巴掌，清脆有力，耧竹竿惊得一哆嗦，委屈地嘟噜，头往鼎罐怀中钻。

杨革命和代彪“唰”地站起来，把那队员推了一个趔趄，虎南的队员也炸了庙，与大山坪来的人拉扯起来。

杨勃站起来，气呼呼地说了句：“我看你们闹出个啥名堂？”然后拿起那破笔记本子，瞧都不瞧大家一眼，直接出门，走了。

顾之祥歪着头看着杨勃离开了，转回脸对唐元明说：“走了更好，麻子，收拾这几个憨娃一顿，就算老兵打新兵，大队部也不会怪罪。”

杨革命：“嗯，开会？队长都走了，还开个吊的会。”

黑熊一撇嘴：“几个新兵伢子，当了个手枪兵，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敢打军骡了，今天不给耧竹竿陪礼道歉就不行。”

几个新队员见队长走了，这几人凶神恶杀，不是善茬，代彪和杨革命已经把他们逼到了屋角，想掏枪又不敢，只好掉过身来，准备用背来接拳头了。

“立正”随着一声口令，蔡奎铁青着脸，带着杨勃、吴焜走了进来，当即就是一顿狠批。

事态平息了。大忙人蔡奎也难得的坐下，听吴焜讲一路军失败的经过，讲徐允士、胡洪疆的英勇牺牲，也讲了大山坪游击队数日中来回数百里为他们报仇的经过，听得蔡奎泪水在眼中打转，听得那些新队员目瞪口呆，向往不已，再望向右边人的眼神中充满钦佩。

杨勃提到了虎南手枪队的训练，唐元明回忆自己几月来的进步，觉得练练也好。手枪队的任务首要是保卫大队部，其次是侦察，把这些新队员管管也好，免得上战场就拉稀，所以唐元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得对，是得训练。”

杨勃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唐元明的响应，高兴地凑到了唐元明一旁：“你说，咱们先练搏杀还是打枪，可不能先练队列，手枪队暂时用不着。”

蔡奎看着杨勃那双急不可耐的眼睛，心想，为了让手枪队早日发挥大的作用，那就真该让吴焜教他们点东西。要到鄂西去找红二军团，这上千里征途，要打多少次仗？他琢磨了一下说：“还是先练射击吧？手枪队嘛！吴焜，你认为哪？”

吴焜不客气的横他一眼：“狗屁！我还以为你当了领导政委有了见识呢。”

蔡奎自嘲地一笑：“你说练啥？”

吴焜“屁。应该先练走路。”

“啊？”一干毛头小子全懵圈。黑熊、陈锐、闵学文等老军伍若有所思。

“我们是游击队，游就是走，先游后击，不会走路，怎么会游。行军要走，进攻要走，撤退要走，袭击要走，穿插迂回要走，遭遇战也是在走，还有其它队列、上司检阅，各种情况各种走法，各种战斗各种步法，光一个走字，就够够的啦，走好了路，你就是一个合格的兵了。”

蔡奎一拍桌子：“好，就按吴焜的方案来，我任命你为手枪队教官，不，军事代表，呃，顾问，也不妥，还是叫教官吧？行军时反正都和大队部在一起。”

他又望着吴焜说“难怪徐营长和胡军需坚持要调你去，你的军事技术进步很大啊。具体怎么搞，你给杨勃说一下，他是儿童团长出身的红小鬼，帮帮他。”

吴焜认真的说：“明天就要行军，那有时间集中训练，现在就要分小队，打散重编，一半新兵一半老兵。一个老兵带一个新兵为一个小组。你是当师傅还是当徒弟，自己选，比比看。”梁平的队员们再次蒙圈，互相呆看。

吴焜摸了摸耧竹竿的头，耧竹竿伸出粗糙的舌头回应，舔了舔他的手。吴焜却和蔡奎向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