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斩业非斩人

当二当家和那两个小喽啰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正午，郑龙他们早已不知所踪。大半天没吃饭的二当家饥肠辘辘，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想着——先回寨子里吃点东西先。

可是，刚进寨子，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出现了！

正厅门前，天龙寨二百多人的尸体，被整齐地堆成金字塔的形状，血糊糊的人头全部被砍下来，极其考究地摆成了一塔尖。整个山寨，都弥漫着一股甜腻腻的血腥味。

目不识丁的二当家当然不知道，这个恐怖的人塔叫做“京观”，“京观”与“京冢”同义，是聚集敌人的尸体，封土建成的高丘。早在春秋战国，便已经有习惯将战败一方阵亡者筑为京观，三国时代，司马懿伐辽东，杀人逾万，他将这些叛军的尸首全部做成军官，以此血腥**当地的公孙氏。

三个人哆哆嗦嗦地走进正厅——只见那个满脸胡须、虎背熊腰的“大威天龙”龙天威，四肢被砍下，肚子被剖开，龙天威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恶匪的彪悍蛮横，只剩下**裸的恐惧与痛楚。

大厅的墙上，被人用血写了十个大字——“屠寨者，豺狼将军郑龙也！”

二当家虽然杀人如麻、吃人如麻，但这么可怕的杀人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惊骇到说不出话来，当场昏厥。两个小喽啰，一个吓得口吐白沫，当场猝死，一个晕倒后醒来成了疯子，消失在山间。

只是，二当家他们不知道，那些在山寨的厨房里、乱葬坑里的骨殖，都被郑龙他们细心地收敛，在寨子后面一个长满花草的坪地上立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堆。土堆前，是三根燃尽的哈德门香烟——

但愿这些无辜横死者的灵魂，随着消失的烟雾往生极乐吧。

屠灭了天龙寨后，001特别行动队将寨里的金银和牛羊猪肉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分给被掳掠来的妇孺，遣散他们之后，郑龙他们继续向西前进。

此时的队员们饱餐了一顿，又踏踏实实地睡了6个小时，精神状态早已大为改观，刘振强嘟嘟地喝着从天龙寨抢来的好酒：“过瘾！真他娘的过瘾！”

这家伙，一天不抢，手上发痒，扛着中校的牌子，本质上还是个江洋大盗嘛。

但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秦坤则心有不忍，中午休息时，他找个机会对郑龙说：“头儿，这些山贼土匪虽然坏事做尽、杀人无数，但这么凌虐他们，似乎……”

郑龙拍了拍秦坤的肩膀，终于卸下了残忍的面具，他平静地说：“你知道我的父亲郑虎见将军是怎么死的？”

秦坤摇摇头。

“北伐时，我爹打到湖北时，那里有一个叫做刘黑虎的军阀，他儿子自小是个混世魔王，仗着他老子刘黑虎的名头，在老家视人命如草芥，有的乡绅，和他吃饭时就是敬酒哆嗦了一下，就会被他乱刀刺死。”

郑龙恨恨地说：“我爹打败刘黑虎后，北伐军乘胜追击，打到了他的老家，他儿子装作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我爹一时心软放过了他。可这小子，当晚就找吴佩孚告密，吴佩孚纠集残兵，半夜偷袭，虽然，北伐军全身而退，但我爹却被流弹击中，不幸牺牲！”

秦坤大惊：“那后来呢？”

“后来，吴佩孚被彻底击败，退出了皇冠体育投注：的政治舞台，刘黑虎的儿子被北伐军再次抓住，当着百姓的面被枪决。可他死了，却再也换不回我爹的命了！”郑龙眼中含泪，“这件事后，我一直在想——什么是善？难道善就是要无条件地放过所有人吗？不！你要保护善，就必须要对恶斩草除根，尤其是十恶不赦之人。你不能指望他们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放过他们，他们会变本加厉地毒害善良的人，这样，我们看似是心慈手软，实际上是为虎作伥！”

郑龙继续说：“我非常佩服国军税警总团的孙立人将军，他对待皇冠体育直播：战俘，只要是到过南京的，一律活埋！为什么？这些杀人魔王是永远不会忏悔自己的罪行的，让他们忏悔，是老天要做的事。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这些畜生送到地狱！”

说罢，郑龙抽出那把缴获来的武士刀，凌厉的剑气刺得二人遍体生寒：“剑，被称为百兵中的‘君子’，凝聚着武道的精神。什么是武道？武道，就是通过惩恶扬善、锄强扶弱，以剑扫荡世人心中的罪与恶，持剑之人，心中有的是天国，但一只脚踏上的却是修罗之道，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有人活着，一定会有人死！要想让好人活着，恶人就必须死！”

秦坤听罢，陷入了深思，忽然明白了：“头儿，您的意思是！”

“我们西入蜀地，这片山区可谓是恶匪林立，天龙寨的规模应该是他们中数一数二的了，这些土匪，平时一定多有来往。我之所以留下这个二当家的命，就是要借他口，震慑这片山林里所有的土匪——想要命的让开路！否则天龙寨就是下场！不然，一来，我们即便再有本事，也只有区区13个人，土匪成千上万，难保不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二来，屠灭了天龙寨，其他的小股土匪必然胆寒，便不太可能再来摸我们的老虎屁股！”

“头儿，我明白了！”秦坤恍然，“用少的牺牲，避免更多的流血和杀戮！”

郑龙点点头，用力拍了拍秦坤的肩膀：“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