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卷土重来未可知

国民革命军第87集团军司令部里，双眼熬得通红的郑虎臣将军得知郑龙在雨花台大破日军，不禁心中大喜。多少天了，通济门、光华门、紫金山处处告急，处处缺人，若非守城将士怀着必死的决心奋勇杀敌，面对拥有飞机、坦克和军舰的二十万日军，南京早已失守。

守！能守多久守多久！老百姓能走几个算几个！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喂，我是郑虎臣。哦，是唐司令！什么？撤退？？？”

电话里，几天前还拍着胸脯要死守南京的唐生智，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以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气，向郑虎臣绝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显然，原本想要“雄起”一把力挽狂澜的唐生智，在日军陆海空一体化进攻面前，早已丧失了与敌人血战到底的勇气，他也充分感觉到了蒋介石所感到的无力与彷徨。

“……是。”

郑虎臣颤抖着放下电话，忽然血糖一低，多日的疲惫伴随着绝望一下子涌上心头，感到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在座位上，一旁的参谋长刘元见状，赶紧扶住郑虎臣。

“司令！司令！李参谋，快去倒杯水！倒杯热水！”

良久，郑虎臣才醒过来，他恨恨地说：

“这个唐生智，不是号称‘湘军名将’吗？不是打内战挺在行的吗？不是要与南京共存亡吗？这才打了几天啊，就他奶奶的怂了！这个畜生！王八蛋!!!!!!”

郑虎臣抄起杯子，呼的一声，狠狠掼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司令，我们怎么办？”参谋长问。

“唉……千古罪人呐……执行命令吧，让各部队交替掩护，向武汉方向撤退……”郑虎臣有气无力、肝肠寸断地说。

然而，在郑虎臣下达撤退命令的同时，死守雨花台的郑龙却是想撤也撤不了了。

在郑龙奇袭日军陆航指挥中心得手，回到阵地后，没过多久，战壕外就响起了无数发动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以及坦克车履带碾压地面特有的声音。日军的单兵效率果然极高，在松井石根发布命令的同时，各个联队的装甲兵便陆续集合到指定地点，形成装甲集群，开始了新的攻势。

“不好！”郑龙浑身一激灵，大吼，“马上离开阵地！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拂晓时分，背对血红色的朝阳，上百辆日军坦克炮火怒吼，集中在一起，向着雨花台发起了骇人的进攻！仅一轮急速射，天上响起了极其刺耳的尖啸，随即，无数国军阵地就化为火光冲天的废墟，泥土、武器、人体残骸被炸得狠狠抛向空中，又狠狠落在地上。等到烟尘散去，日军的钢铁洪流已经杀到了幸存的国军面前。

这个时候，坦克上的日军机枪手开始轮番扫射，继续扫荡幸存的皇冠体育投注：士兵。很多战车跌落在战壕里，但填平了战壕，更多的战车踩着前面的战车奔涌而来，将阻拦他们的一切生灵化为血水和肉泥！一些绝望的士兵拿枪托、拳头砸向坦克，却被无情地碾压而过……

“雨花台……被突破了……”秦坤看着阵地上的惨烈场景，颤抖着说。由于郑龙的预判，他、赵德胜、刘振强，以及舍命拉出来的一个排的战士得以逃出生天，可是，除他们之外，其余的一切全部化为了灰烬。

郑龙木然地看着这一切，良久，长叹道：“看起来，日军将领中也有高人，劲敌啊！”他回过头，说：“撤吧。”

“撤？头儿，不能撤！死了那么多弟兄，不能这么算了！”刘振强悲愤地大吼。

“那怎么办？你去拿着步枪打皇冠体育直播：人的铁疙瘩？!战争还长着呢，留得有用之身来日方长，记住了，皇冠体育投注：亡不了！”郑龙大喝，他从怀里拿出郑虎臣司令战前给他的信封，里面有着郑司令下的最后一道命令：

“西南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若形势不可挽救，当以保存实力，却不可做无意义之牺牲！”

“郑司令的意思很明确了。”郑龙看了一眼化为焦土的阵地，和肆虐的日军坦克，“我们撤往武汉，继续和小鬼子干！”

“可是头儿，东面、西面、南面全是鬼子。”赵德胜说，“去武汉的路已经被堵死了。”

“那我们就过江，没有船我们就泅水游过去！”郑龙坚定地说，“去徐州、去山东，去找大部队，只要找到国军，就一定有我们的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