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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古镇白事小说:那些年,我爷爷的那些事 作者:白衣隐士 更新时间:2023/4/29 16:22:18 三天里我家门槛矮了一寸多,多少个认识和不认识的人自发前来,送我爷爷我奶奶,灵前香炉里插满燃着的香,一截截点过的香篦如小山堆放在供桌上,瓦炉里的纸钱从未间断过,化为灰烬的纸钱被收集在麻袋里,垒在供桌脚下,以至于原本宽敞的大厅略显仄逼。我们与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一一道谢,以至于我父亲最后嗓子失声。 “时辰到了,孝子送袈絮。”三叔公沙哑着喉咙喊道。 送葬的伙夫在前边打着火盏引路,番乐队“锵……咚……锵”边走边敲着锣,我父亲领着我们扛着抱着拎着我爷爷我奶奶用过的被褥、席垫、汤罐碗筷等器皿,来到金石山麓。 “孝子跪拜。”随着三叔公的叫唤我们分拨朝袈絮跪拜。 拜毕,打火盏的伙夫用火点燃袈絮焚化。 “切记回家路上不要回眸!”在三叔公神秘而严肃的交待后,我们返回到家门。大人小孩依次绕着火龙一圈,来到净手盆前洗手。 灵堂前道士摇铃敲罄念着经文,十番八乐呜呜咽咽吹吹打打。 翌日一早,原定的出殡时间已到。“新生堂”药铺前人头攒动,尽管寒风萧瑟,路面的霜早被人们踩化。四邻八乡的人聚在门前,站在后面的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有的跟前面的人商量:“能不能借光,我们从山里来,让我们最后看一眼老先生老太太?” 前面的人悲戚地说:“我们也叨过他们的光,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你们将就后边看吧。唉,老人家双双去世,千古罕见,愿他们一路走好!” 八个杠夫围在我爷爷棺木旁,八个杠夫围在我奶奶棺木旁,弯腰蓄势抬棺。当三叔公高呼:“请柩出堂”,在杠夫头“一二,起”的指挥下,两只棺木被众人用手搭起,在我们恸哭声和十番八乐声中,两只涂着正漆的棺木被杠夫们缓步搭至大门外,安放在条凳上,我们这帮孝子孝孙们手拿哭丧棒跪伏棺前。 三叔公高呼:“起灵!”杠夫们抬起棺木随行。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手把火龙火盏身背竹篓的人,他沿途扔撒纸钱,扬起的纸币被风卷起有的飘到路边,有的落在后面的人的头上肩上。接着是纸童男童女纸马纸轿,其间穿插着十番八乐手、道士队,后面是送殡的亲友,送葬队伍徜徉十里。 在送殡队伍行进中,有至亲好友在途中设供案拜祭,我们只好让棺木停在条凳上小憩,自己跪伏一旁,在这起起伏伏中,我**的膝盖磕得红肿,半个月后还一瘸一拐。拜祭完毕,我们行叩谢礼后再继续前进。 终于把灵柩抬至坟地,放在事先挖好的坟坑旁,遵照风水先生指挥,扛夫们将棺木放入坟坑内,调好方向,我们围坟坑一周,各抓一把土撒在棺木上,随着泥土越堆越多,跪伏一旁我们举哀恸哭。在我们哀嚎中我爷爷我奶奶的棺木被杠夫们挥锹填土埋葬,很快一堆红壤呈现在我们眼前,从此我爷爷我奶奶将在这个插着哭丧棒的地方长眠。 下山回龙时,在火盏引路下,扛夫的肩头棺杆上挂着红布,我们身披红巾手执松枝跟随其后,十番八乐队则一路哀哀戚戚一直吹着。回到“新生堂”药铺前,亲邻远朋还等在这里,我们叩头致谢后,很多人才擦着眼泪缓缓离去。 人死之后灵魂或上天堂或下地狱,七天之内由阴曹地府十殿阎君审理裁决,行善者升“天堂”,作恶者入“地狱”。有这么多的人为我爷爷我奶奶送殡,我父亲坚信我爷爷我奶奶已经到了天堂,他坚持不再惊动乡人们。所以繁事化简,“做七”除了本族子弟和十番八乐队、七个道士外,谢绝众人帮衬。当县政府明令在我爷爷我奶奶“百日”内举县皆哀取消娱乐时,我父亲觉得有悖遗嘱,力求政府收回饬令。但还是有好多人自发哀悼,而且过了一个多月,城西的天地坛才开始邀伶人做大棚。 偶尔从城西过来的贩子在买卖吆喝声中会夹杂着一种独特唱腔。这唱腔是本地方言戏曲——兴安戏声腔。作为兴安人,我颇为这一戏曲自豪。据传晋未南**,中原百姓大批南迁东江,当时盛行的中原“百戏”亦随之传入东江兴安。并形成了在语言,唱腔和表演上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戏曲声腔。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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