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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乡下的元宵节小说:那些年,我爷爷的那些事 作者:白衣隐士 更新时间:2023/2/11 11:25:13 我见到久别的林德仙,半个月未见,他又黑了许多。 因为老师还没到,我们都随意围坐着。 林德仙歉意道:“本来开学前就要去你家,然后约你一起来学堂,但事忙耽误了。今天就直接从家里赶到学堂,也没能去给老爷他们拜年。” 我故意生气说:“不怪不怪,只怨我家养老鼠咬麻袋……” 他吃吃申辩道:“我真是……是菜……菜头乌……乌心无人知。” 看他急得汗流浃背,我继续损道:“就是嘛,你个白眼狼整个假期都没踪影,我们可惦念你呢!” 正聊着,穿着碎花布外襟的孙庆蓝走了进来,她走到座位旁,把课本往桌上一摔,疯疯癫癫冲到我们桌前,踢了林德胜一屁股,笑嘻嘻道:“你们聊啥这般起兴,也不给我分享一二?”说着突然伸出中指刮着他鼻子,羞道:“这么大了,还拖着鼻涕!” 林德仙窘迫地擤鼻涕还拿袖子一揩,红着脸白了她一眼,正待开口,忽见老师进来了,只好中断,他嘀咕道:“等下课了,我再告诉你们。”说着匆匆回到了座位。 上午的功课终于结束了,林德仙立刻跑到我身边,孙庆蓝跟在背后叫道:“等我,你这不肝胆的家伙。” 我停下脚步等他们赶上。林德仙百般向我解释他的苦衷。我捶了他一拳,笑道:“咱们兄弟一场,你觉得我就这么小气?” 他如释重负,立刻呲着满嘴黄牙朝我笑着说:“世道混乱,黑虎出没,乡下人日子还得过,过年乡下就是热闹,不光有吃的,好玩的事也多着呢,什么起童子啊、游神啊……” 一听到好玩的事,我马上忘记了一上午的辛苦,倏间来了精神,问:“有啥好玩的事快抖出来听听!” 孙庆蓝亦拉着林德仙手臂,恳求道:“快说吧!” 他甩开她的手,对我说:“你还生我气?” 我说:“谁生你气,我是担心你成为白眼狼。快说到底有什么新鲜事。” 他却故意卖个关子,摸着肚皮作饥肠辘辘状,懒洋洋说:“我肚子饿了,咱还是先填饱肚子了再聊。” 我急了:“刚过完年,你就成了饿鬼。好了好了,本少爷今天破点血,请客请客。不过你可不许再耍花招,快点告诉我。” 他朗声道:“遵命。”接着跑到我前面做个夸张的动作,说:“二少爷,请上马。” 我们踱进学堂旁一家小酒店。见我随便点了几个菜,孙庆蓝嚷道:“德仙你看二少爷多抠门,点这几样菜,就想从你嘴里抠出故事,咱们不理他!” 她没心没肺这一提,臊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入。林德仙解围道:“二少爷说得对,春节刚过,难道你就成饿鬼了……要不你添些吧!” 我赶紧顺着他的话道:“还是孙小姐你来点。” 孙庆蓝眼睛环顾店里一番,装作客气状征求道:“我再点红烧猪肘、糖醋排骨。二少爷不会见怪呗!” 我大方应道:“只要能合孙小姐口味就好。看看还有喜欢的?尽管点。” 孙庆蓝吐了吐舌头,淘气说:“够了,人家是姑娘家,也要顾顾形象,不然以后被你们损,我还嫁的出去?”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我们边吃边聊。 “这猪肘排骨就是好吃,多有嚼劲。”孙庆蓝手抓一根排骨,侧着脑袋啃连在骨头上的肉,左颧的两粒黑芝麻蹭着油脂特别显眼,但她满不在乎,满嘴油腻地说。突然她又冒出一句:“我敢断定我前世一定是狗,不然我怎么这么爱啃骨头。嗨,德仙,二少爷,你们也说说自己前世是什么?” 林德仙回道:“你为什么不说前世是母老虎。” 孙庆蓝噘着嘴,固执地说:“才不呢,老虎多凶,我不当。我就是狗!” 我笑道:“要我看孙小姐前世是猫。猫不是也爱吃骨头。” 孙庆蓝不满道:“你才是猫呢。我最讨厌猫,它为讨好人窝在主人怀里,一副献媚状……哎哎,还是说说你们吧,别老扯着人家的话题。” 林德仙神秘地说:“我娘告诉我,她生我时忽觉一道寒光闯进怀里,后来找算命的半仙算过我的命,是金蛇转世。那半仙还说我会变成孽龙,故玉帝派神灵镇住了我身上……” “吹牛。”孙庆蓝打断道。 “谁吹牛了。不信你们摸摸我脑壳,这后脑勺上有明显的五道痕,那就是被神仙压得!”他急了,解开头发,我清晰地辨出发根处果然有凹下的皱褶。 我说:“我相信。你还是快告诉我们元宵节起童子事吧!” 孙庆蓝一听有精彩的故事,也不缠我追问前世了,跟着催林德仙道:“好吧,不聊这些了,快说起童子。” 林德仙正了正身子,模仿说书人状,侃侃道:“正月初十开始,乡下可热闹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村里男丁首先都集中在祀堂,戒酒吃素,更不能近女色。过了两天,由族长带到宫庙里,族长向菩萨敬香,由菩萨指点出某人为本年的童子,大家就把这个童子抬回祀堂,到了闹元宵时节,一般从正月十二起,童子就会有神灵附身,表演很多惊险节目,但他身子却毫发未损。所有看后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问:“都表演些什么节目?” 林德仙说:“上刀山下火海,铁钉穿身。” 我说:“你一个个慢慢道来。” 林德仙绘声绘色说:“上刀山,就是半空悬一刀梯,童子赤脚爬上去,在刀梯上表演。下火海,就是取一大锅,倒满油后用火煮直至沸开,再把切片的地瓜、芋头倒进,童子伸手进去捞起后,分发给各人食用。还有就是在道路埔上熊熊燃烧的木炭,童子赤脚从上面走过。” 我吃惊地问:“这样折腾童子会没事?” 孙庆蓝惊讶地吐着舌头,紧问着:“可别烧焦了?” 林德仙夹了块肉,慢慢嚼道:“不是告诉过,等表演结束,童子毫发未损呢。更不可思议的是,有人在童子耳畔拼命敲锣打鼓,在一阵阵锣鼓的渲染下,他们在童子脸上穿过一根有拇指这般粗的铁钉,铁钉从左脸颊穿进从右脸颊透出,童子脸上也没淌出一滴血,等表演后拔出,也没见到一丝伤疤,问他一点都不觉得痛。你们说神奇不?” 我们摇摇头:“这到底是啥回事?” 林德仙茫然说:“我也不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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