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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中短篇集>谶语警言(卷二)>第六篇 案情诡异发生楼顶花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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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 案情诡异发生楼顶花园(二)

小说:谶语警言(卷二) 作者:滁州徐舟 更新时间:2023/1/18 17:35:38

我和庄警官直接进入发事现场。四周已经拉起护栏带,巡警警卫。围观的民众团团围着看热闹。坠楼者砂钵老瓮四肢张开脸朝下趴窝在地上,嘴边流淌一滩污血,早已断气。我亮出证件,带上卫生手套,使劲把尸体翻身,仔细查验死者身上的遗物。庄易拿出相机从不同角度拍下照片。现场处理完毕,市局警车将老瓮的遗体拉回解剖。不多一会,鲍春喜赶来,呼天喊地,悲痛欲绝,赶到现场哭得昏死过去。有好心的朋友把她架上120送往医院。

死者从临街的一栋商品房五楼坠亡。这栋楼也是鲍春喜涉足房地产开发的第一栋楼。她为自家经商和居住方便专门设计而建。靠东头整个楼道为她一家所有,安全便捷不受外人干扰。一楼三百多平米作为春喜工贸公司的门市部,经营一家超市。二楼和三楼的单元是办公室兼仓库。四楼五楼是住家和招待所,上面是顶层,整栋楼的上层平顶数千平米的空敞地归她一家所有。空场地上只建造三间活动板房和一间暖室花房。搂沿四周拉起两米高的栏杆,且密度一只小狗都难以钻出,绝对能保护在上面活动每个人的安全。砂钵老瓮独自居住在上面。

我和庄易警官一口气跑上顶楼,顶层铺上厚厚柏油,再砌制隔层面,石板地面,非常干净。在三间活动板房的前面,搭起一架葡萄架,下面一张大理石的圆桌圆凳,古典样式,雕刻花鸟鱼虫,古香古色。桌面特地雕琢棋盘,可见死者生前喜好博弈。房前屋后摆设各种盆花和根雕,有月季、蔷薇、金桂、丹桂、鸭掌木,还有兰花、仙人类等,尽管都是些耐干耐湿大众类,各种花草都生长的青枝绿叶,蓬勃旺盛。这与主人精心伺弄呵护密切相关。我打开死者的居所。虽然是活动板房,加厚特制,中间泡沫板足有五公分厚,冬暖夏凉。三间两头房,主人居住南房,室内安装一台挂机空调,对面是一台彩电。四尺宽的大床,厚实的席梦思,铺垫干净床单,被褥叠放规则整齐。衣柜里挂放四季衣服,款式新颖样式时尚,从面料看,属于中高档。死者品味不低,善于追求生活质量。中间房的会客室,沙发茶几一应俱全。北头房虽然摆放一张小床,作为临时居所,床上摆放一些杂物,可见没有外人居住。我和庄易仔细查看一番,没有发现异常现象。

死者会抽烟吗?庄易突然问道。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引起他的注意。烟灰缸里面有不少烟头,从成色看,时间不长。我搭话,在我的印象中,老瓮以前不抽烟,后来应付客人,抽烟少许。不过他没有烟瘾,抽烟只是兴趣而已。

庄易说,死者之前抽了足有一盒烟之多。我看着堆满烟蒂的烟灰缸,点头赞同。

庄警官叫来管家的保姆阿琪,问些死者之前的情况。阿琪三十多岁,是外地的打工女,操一口四川话音。据她自己介绍,主家是从家政公司将她招聘来的,工作已经五年。主家对她特别好,整个家都交给她管理。她的主要工作负责家庭卫生,照管小孩,当然也包括重度残疾的男东家,每天为他送饭送水,照管日常生活。阿琪还说,之前有过几任保姆,都因为这样那样使主家不满意,时间不长被辞退。她之所以能干这么长久,因为她勤快,而且诚实,不动主家一针一线,女主人对她放心。阿琪说出事的前几天男主家在女主家的陪同下,出行旅游

庄警官回眸望望我,我点点头。对砂钵老瓮一家,我可以说知根知底。在清流镇时,我们的关系已经相当不错。有唐主任牵线,不用交往揣摩,一下拉近关系。而且我和老瓮成为无话不说无心不谈的要好朋友。当然是老瓮主动与我交心。那时还是孩子刚出世不久,公众娃一说在镇上传的沸沸扬扬,春喜反其道而行之,有意抱着孩子在街筒子人堆里炫耀。老瓮可受不了闲言碎语,坐在店堂的锅嘴前喝闷头酒,瞥眼瞧见我从街心走过来,硬邀我喝上两杯。于是借酒壮胆,吐出内心话。这哪叫人过的日子。老瓮忍不住掉下两滴眼泪。我有意问,啥事让你伤心?还能是啥事,绿帽子把俺快压死了。你听听街面上传言的那些话,不堪入耳,俺虽然身体残疾,当年也是小镇筛子上的堂堂国营职工,血性汉子。我劝慰,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不了别人说三道四。现在流行一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闲话去。老瓮说,即使哪小东西是公众娃,也不能当着众人面扇俺的脸。镇上有几个蒺藜头专好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乱,背后议论也就罢了,然而他们似乎那样不过瘾,竟然当着老瓮的面,逼问公众娃有几个爹。老瓮恼火,敢怒不敢言,秃噜半天吼叫,你爹算一个,公众娃是你的**。引发一场哄笑。

我作为警官,对这样的玩笑,似觉有些过分,有侮辱人格之嫌。于是找哪几个蒺藜头谈话,他们不以为然,依然我行我素。

后来唐主任调任县里,老瓮一家也迁移到城里发展。不久我被提拔市局任职。同在一城,不像以前那样频繁接触,一年里老瓮还是带信邀我过对弈几盘。

是金子到哪儿都发光。春喜天生是当老板的材料,她的公司如日中天,飞速发展,不仅有餐饮业,超市,还涉足房地产。据外人传说家产至少千万以上。后来听说老瓮致富不忘回报社会,热衷于公益活动,经常去福利院和偏远乡村看望孤寡残疾人。《谯城日报》为此还刊出专版,连篇累牍介绍他的事迹。什么“身残志坚,捐资助残”,什么“致富不忘感恩社会,心系穷困残疾人群。”各种醒目的标题,引人注目。因为谯城有了老瓮这样慷慨解囊,热心公益活动的残疾人,省市两级都在谯城召开过现场会。老瓮成为主角现身说法,平凡而感动的事迹使参会者个个流出眼泪。荣誉光环接踵而至,为此老瓮也成为谯城的一张名片,我作为他的要好朋友,也为他有这样的举动感到自豪。我特地登门向他祝贺。

老瓮喜形于色,叫阿琪通知厨房准备几个好菜,留我喝几杯。还用手机通知在外忙活的鲍春喜,说老朋友来了,推却外面的应酬,务必晚餐赶回,共同叙旧。鲍春喜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与当年居住小镇时相比,褪去天生的青涩稚嫩,变成十分老练稳重,风度翩翩。和老瓮坐在一起,不知底细的人,一定以为他们是父女俩。春姐越来越成熟漂亮。我夸奖她这么多年没有大的变化。春喜笑说,老弟也学会奉承人了。不过日子越过越舒心,俗话养身不如养心,心情愉悦自然延长衰老。鲍春喜明显酒量惊人,她与我连碰几杯后,指着老瓮说,这个老东西在我的调教下,也走上正道。做公益活动感觉如何?老瓮实话实说,有钱捐助残疾人福利,是对社会感恩,我乐意。可是那场场演讲报告,鲜花掌声俺不适应。搞那些虚头做啥?鲍春喜用手指敲打他的脑壳,这老东西活回去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俺们捐出那么多钱,赢得一些掌声和鲜花,还不应该的。唐主任也说了,榜样的力量无穷的,目的教育带动更多企业家关注福利事业。木鱼脑袋,就这么不开窍。

事后老瓮对我说真话,在台上念那些写好的讲稿,比坐老虎凳还难受。富民政策,俺们先富裕起来,拿出几个小钱帮助哪些弱势穷体,是本分内的事,干嘛要到处表白炫耀,故弄玄虚。狗屁,都是骗人的鬼话。人之初性本善,凡是有一点良心的人都会这么做。老瓮说完长长叹息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显得无奈。

我和庄警官的眼光碰撞,心有灵犀,几乎同时想到,老瓮衣食无忧,家庭幸福指数高值,引发他坠楼身亡,不可能因生活窘迫所逼。无外乎患有抑郁症,一时幻觉所致,自杀身亡。再者就是他杀。我俩异口同声向保姆阿琪问道,老瓮之前精神上有无异常现象?

阿琪沉思一会说,男主人性格内向,除了约请几位要好的棋友下棋,一个人呆在楼上伺弄花草之外,大多时间望着远方呆呆发愣。庄警官问,你发现过男主人不正常言谈举动吗?阿琪说,一个家庭保姆,兢兢业业为主人家做事,没有必要察言观色,窥视揣摩主人家的隐私。每天上楼为男主人清理房间卫生后,大多时间都在照顾小主人。孩子稍不注意容易出事,这方面的轻重缓急,俺还是能把握住的。否则,女主人也不会聘留俺这么长时间。庄警官接问,死者坠楼时,楼顶花园有无其他人。阿琪慌张,忙作解释,没有其他人。自己给男主人送过早餐后,接着忙起照顾孩子。厨师二胖可以作证。庄警官又瞥视我一眼,言下之意,追问不出新的东西,暂且告一段落。

我吩咐阿琪把进入楼顶花园的防盗门锁好,不要让外人进来,保持现场原貌。

尸检报告出来,死者坠楼冲击力较大,脑颅破裂,脑浆溢出,身上没有伤痕,胃内存留少量早餐食物,无其他刺激药物,初步断定属于自己坠楼身亡。法医给予明确答复,死者没有服用刺激药物,导致神志迷乱,楼顶花园又没有第二者存在,基本排除他杀。潘局听取我和庄警官的专题汇报。潘局说上级对此案十分重视,尤其是唐主任,要求市局一定要查出水落石出,给民众一个圆满答复,否则对上对下都不好交代。老瓮不是普通的市民,而是谯城大名鼎鼎的残疾人慈善家。

潘局听了我们的汇报,紧蹙双眉。这是一个棘手的难题,如果按照我们初步的分析判断,基本能确定自杀。那么自杀的理由呢?无外乎抑郁症所致,或者其他原因强烈刺激死者,非得用生命作为代价,做出如此下策。再往深处探究,拔出萝卜带出泥。

死者是否会失足坠楼?潘局提示。他要求我们拓展思路,换种思考方式。实际他在暗示。庄警官果断回绝,不可能。楼顶花园四周的栏杆,密度和高度,足以保证在上面活动每个人的安全,即使小狗小猫都难以钻出掉落。潘局说老瓮是个精明人,而且经过不少风风雨雨,他的报告我听过,虽然按着讲稿念,能做到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很会调节会场的气氛,打动听众的心灵。这样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之前有征兆吗?我回答,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走出办公室,我提出自己看法,建议抓住重点寻找证据,此案宜早不宜迟。庄易注视着我长久不语。我被盯视得心里发毛,反问这样不妥吗?庄易许久才冒出一句,此案不会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为了节省时间,尽快全面了解案件的真情,庄易建议我们俩分头行动。他负责硬件,重点勘察现场,希望能从事发地点寻找蛛丝马迹,准确地说从死者的活动场所发现导致他坠楼身亡的真正原因。而我负责软件,利用人脉,深入细致全面的调查了解老瓮及家庭这许多年的走向和发展。他没有明说,我心领神会,其实暗指老瓮的发家史,以及老瓮与鲍春喜夫妻之间的感情生活。

一个星期的奔波走访,我俩在市局的小会议室碰头。庄易喜形于色,好像对案件有所突破性的发现。他反宾为主为我倒上一杯开水后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楼顶花园反复细致查看,终于发现一个可疑的现象,死者在床头不显眼的地方刻画着两个“正”字,第二个“正”字下面少一画。我不以为然说,有可能是工人安装活动板房时,记载施工程序的符号。庄易说,起先我也有这种想法,后来在门前盆栽的玉树干上,也同样有两个“正”字,第二个“正”字下面也少一横笔,划痕已经结痂。我拍成照片请植物所的专家看,据他们分析,这样字形划痕的凸显,大致需要三个月时间。如果假设这种字图案与死者有关,能够预测到死者在三个月前,曾有过一场思想博弈,而这种激烈的交锋最终导致颓废厌世,用死亡结束苟延残生。这在刑侦学上称之为“心灵记载”,用一种特殊不易被世人破译的方式,记载真实心灵的活动,暗示一种信息。

我对这位公安大学的高材生,夸夸其谈纸上谈兵不敢苟同,提出自己的看法,两处出现同一种图案的字形,并不能说明是死者所为,可能巧合。如果钻进这种臆造出毫无意义泥潭,有可能越陷越深,不能自拔。我们还是应该多从人事信息着手调查。好吧,谈谈你调查的情况。庄易没有反驳,更没有据理力争强调自己的观点,大概给我这个老公安一点面子吧。

未进行调查之前,我自认为对老瓮一家熟悉了解,老瓮是个烂浓无用的老好好,老婆年轻漂亮风流,以前在供销社温饱难以维持,是遇到**的好时机,鲍春喜精明能干,带头经商,凭着勤劳双手,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后来滚雪球的发展,把事业做到县城,成为谯城屈指可数的享有名气的女老板。询问工商税务,都称赞鲍春喜按章纳税,合法经商,没有发现不良行为。尤其在公益方面,积极热衷参与,有邀必应。民政局的领导介绍,逢年过节鲍春喜和老瓮都主动打电话来要求加入他们的慰问行列,去福利院或去偏远山区捐资助学做公益善事。

办公室主任老万还拿出一沓照片给我看,说这是近几年鲍老板夫妇节期慰问留下的纪念。我随手翻看,大多数是老瓮与受助者的合影照片,老瓮褶皱纵横的老脸像裂开的老柿子红光满面喜眉笑眼。其中一张是老瓮与一位残疾老人的合影,老瓮杵着双拐,残疾老人坐在一辆推车上,两人紧挨着合影留念。老万说这是去年12月3日国际残疾人日,市工商局和残联组织一次助残公益活动。老瓮得知消息,打电话与我们联系,鲍老板出手大方,一次性购买二十辆轮椅车。这是分发现场,获得实物的老者强烈要求要与捐助者合影,留作永久纪念。老万说,致富不忘社会,积极汇报社会,老瓮夫妇每年捐资公益要在十万左右,作为一个深度残疾人能做到这一步难能可贵,也给谯城企业家做出表率。

找到与老瓮和鲍春喜熟悉的一些老户人家聊天,他们却是另一番议论。清流镇是我必到的一站。数年间小镇上与我当年工作时,已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小城镇的规模已经形成,楼房林立,商铺拥挤,餐饮娱乐设施齐全,小镇人再不是灰头土脸,龌龊肮脏,而是个个前卫时尚,完全城市人的气派。老熟人见面自然亲切,盛情邀请。当聊到老翁时,热烈的气氛戛然而止。老瓮坠楼身亡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他的家乡清流镇。

“成也萧何败萧何,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是老张一声长叹后,冒出的一句话。

我追问:“此话怎讲?”

老赵代替回答:“老瓮烂浓无用怂样,老婆精明强悍过分,这叫阴克阳,狼配羊,老瓮早迟要被那个老婆克死。十年没到,验证了。”

老李说:“老天公平,不会好事让一人独占,倒霉的事都分给别人。有红就有绿。”

我说:“别耍八卦,说具体点我听听。”

老张说:“你以为他们家的生意靠本事做的,错错错。是因为哪女人有本事,上下托的转。上面有人撑腰,下有混混帮衬,独家经营,棒槌画个鼻子当老板都会发大财。”

老赵说:“你曾经问过我们,这么大的镇上咋就一家酒楼呢。今天明确告诉你,鲍春喜一手遮天,不让街坊们从她碗里夺食。”

我闹不清楚,公平竞争贸易自由,她鲍春喜怎能阻止住别人做餐饮?

老李说:“虎娃放出狠话,谁家要是胆敢在镇上开饭店,白天不捣乱,夜晚也会把店砸了,不信邪的试试瞧。”

虎娃光屁股耍大刀,天不怕地不怕,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谁敢和他计较。

我说:“咋没一家向我反映呢。”

老张说:“你和老瓮打的火热,称兄道弟,我们说管用吗?别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得不偿失。”

我愕然。平凡善意的交友,竟会结出此般的恶果,无意之中成为鲍春喜的枪手,完全出乎我的初衷。对鲍春喜应该刮目相看,一个目不识丁的乡间女人,怎么会有如此丰富的社会经验和高明的手腕?

我清晰记得,娱乐城开业之前,鲍春喜已经提前口头向我发出邀请,到开业那天唐主任亲自把请柬送到我的手中。小陈,到时一定要去哦,不要辜负鲍老板一片心意。他一再叮嘱。娱乐城是利用小镇上陈旧闲置的影剧院,廉价租金出让,鲍春喜接手改造经营。

那天开业很有气派,数百幅彩带悬挂楼顶,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鲜艳夺目。唐主任主持开业仪式,市工商联韩**致祝贺词。鲍春喜穿梭在领导层中,那天,她刻意打扮一番,身上穿着新娘妆,红绸锦缎绣喜鹊登枝图案带小腰的单夹袄,齐着腰间,贴身勾勒出曲线优美的身段。走起路来,腰肢扭捏轻盈风韵,魅力无限。脚上登着绣花鞋,小巧玲珑做工精湛。一身红彤彤鲜艳的色彩,映衬着画着淡妆粉嫩的脸蛋,带着妩媚的笑容,哪简直就是从年画中走下来仙女,惊艳美色,她显得特别忙碌,整个场面都是她在调动指挥。直到剪彩仪式完毕,礼仪小姐将两把剪刀托给唐主任和韩会长,两朵彩球采下,锣鼓鞭炮齐鸣,震耳欲聋,她才稍稍喘口气。这时她的目光扫射到我,大有抱歉地说,陈警官,百忙中能够光临,感激不尽。照应不周,抱歉。

娱乐城免费一天,捧场架势看热闹的人数之多,可想而知。有人在我耳边嘀咕,山芋田里挖出藕,不知算上哪一节。我扭头望望,是熟人,便问啥意思?那人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只不过是个提线木偶,幕前一个跳梁小丑而已。我紧接问,说清楚些。那人说,真正的老板在后面。后来了解,果然正如那人所言,阿龙是出资人,利用鲍春喜的人脉,才能在清流镇扎根发展。

娱乐城集吃喝玩乐一条龙,洗浴、餐饮、棋牌、电玩、歌舞厅,应有尽有。三县四镇的消费者纷涌而至,生意爆棚。在这三县四镇交界的地方,我最担心是治安问题。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数年间小镇没发生一桩打架斗殴伤人事件,年年被评为先进平安镇。后来清流镇警务室扩编成派出所,我理所当然成所长。

鲍春喜是坠楼事件的重要知情人,当然不能放过。我和庄警官简单交流一下调查情况,决定单刀直入,去医院听听鲍春喜的看法。

老瓮坠楼身亡,对鲍春喜的打击极大,她神志忽而清楚,忽而迷糊,坐在病床上絮絮叨叨,这么会这样呢,这个千刀杀万刀剐四肢不全的老东西,艰难困苦的日子都能咬住牙挺过来,现在富裕了,有钱了,过着神仙般的生活,你反而玩起轻生游戏。你腿一伸眼一闭,赤条条一人走了,撇下俺娘儿俩往后咋么过?你好日子过烦了,也不能这样死。死的龌龊,死的肮脏,死的落下世人的耻笑和骂名……她喃喃自语,无止无尽。我们赶到医院,她被强制睡眠刚刚苏醒,神志清醒。她见到我,扑上前紧紧握住我的手,妹今后咋有脸面活这世上。我好言劝慰。须臾情绪稳定,我单刀直入问起老瓮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他坠楼身亡,作为朝夕相处的伴侣,应该有所知晓。

鲍春喜眼睛眨巴几下,显然她的神志处在正常状况,思维开始缜密的运转,略沉思一会说,俺也反复思虑了,没有啥事能够刺激他的神经,迫使他寻短见。回答简练果断。

庄警官插话:“冒昧问一句,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是否出现过裂痕?”

鲍春喜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红,闪即瞬逝,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脱我的眼睛。庄警官触及她的隐私。但要获取第一手资料,他不得已而为之。我碰碰庄易的胳膊,示意他在这种场合提出这样的问题不太妥当。庄易话语已经出口不好收复,沉默静等对方的回应。

许久,鲍春喜才羞涩回答,她承认自己的生活不检点,但她也强调哪是现实造成。俺嫁给那个鼻涕甩不上墙的窝囊废,纯属生活所逼,俺不甘心。她不愿往下深说。明眼人自然会明了。鲍春喜和唐主任的关系在镇上成为公开的秘密。

唐主任对鲍春喜也百般照顾,要求镇机关所有的招待都安排在春喜酒店,一年少说盈利几十几万。影剧院由鲍春喜廉价接租,再由她招商经营,开办娱乐城。坐地收租,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这些都是可圈可点,放在桌面上看得见的。还有暗箱操作。

庄易做到心中有数,他建议找唐主任进一步核实情况。我瞠目结舌,身上浸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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