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他们到底要什么东西

“原来是这家伙！

闯入酒吧的这些“帮会”人物显然都是伪装的，他们为首的带头人是个蓝眼睛，东方面孔的小个子，这个小个子戴着金丝边眼睛，头上戴着顶礼帽，从远处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昂起头的眼镜蛇。

这就是一条毒蛇，一条名副其实的眼镜蛇。

小个子的名字叫做沃尔夫·山本，母亲是奥利地维也纳人，父亲则是个东瀛破落武士。李复北在特务处的秘密档案上见过这家伙的一些资料，沃尔夫从1935年起就活跃在沪上和欧洲，既充当新成立的盖世太保帮凶，也为东瀛特务机关做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是个雇佣军，特别行动上的雇佣军。他没有官方身份，只要有好处就做事，其做的事情都是些无底线，格外凶残阴狠的“脏活”。

“先生们，还没有到营业时间，请晚上九点以后再来”

老板娘莉莉安娜已经披上了一件睡衣，她带着职业微笑，走近沃尔夫·山本，用很流利熟练的中文说。

“呜”

山本那双蛇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莉莉安娜，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让人不由地想起攻击之前的眼镜蛇。

“还有，这里不准携带武器”

老板娘又指了指几个大汉携带的冲锋枪。

“把东西交出来”

山本也没有废话，他丝毫不理睬莉莉安娜，只是自顾自地说。

“什么东西？你们有酒存在柜台里吗？如果是这样，也请等晚上九点之后再来，放心，这里没人偷偷喝掉您的酒”

莉莉安娜继续微笑。

“拿来，你老爹给你的那个东西”

山本伸出手，他已经很不耐烦。

“我老爹？对不起，除了一身酒气和五百英镑债务，我那个酒鬼老爹没有给我留下任何东西。”

莉莉安娜哈哈大笑，同时，她抖动披在身上的睡衣，随即，这件宽松的睡袍开始舞动。

这是暗号，是手势。

“啊”

山本惨叫了一声，他太小看眼前的莉莉安娜，对方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感觉到膝盖上重重刺痛，身体也不由地矮了半分。

原来，莉莉安娜的睡袍中隐藏了一支短剑，她在调笑之间抖动睡袍，山本还以外她在卖弄风情，没想到攻击已经在猝不及防中猛地发起。

“撕”

一声轻响，伴随着淡淡金属加热的气味，原本照明不良的房间里突然暴起一阵白色强光，这强光来得如此突然，众人眼前都感到一花，视觉变得迟钝起来。

李复北出手了，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是李复北现在的生存原则。越是危急时刻，越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你就无法幸存！

从山本进入酒吧后场开始，李复北就在观察周围局势，他始终坐在原来座位上，手里摆弄着桌子上放着的两个打火机。

他眼睛注视周围，手上却丝毫没有停下。李复北将打火机火焰罩取下，又把钢轮卸下，把火石和弹簧全都拆下来。

李复北仔细留意老板娘的一举一动，他感到叶曼秋穿着高跟鞋的脚隔着桌子轻轻踢自己。

莉莉安娜刚刚开始抖动肩膀，李复北已经用左手将卸下的打火机零件飞快重新组合，变成了一件武器。

李复北用另一支打火机迅速加热组合的零件，等到莉莉安娜短剑从睡袍里陡然刺出，他左手抬起，用力把加热后的打火机零件投掷到脚下地砖上。

稍加改装的打火机变成了炫光弹，灼热的零件刚一接触冰冷地砖，立即爆发出令人炫目的白色强光。

叶曼秋行动了，她和李复北心有灵犀，配合完美无缺。

叶曼秋在闪光爆发的同时站起身来，她迅捷无声地出手，握住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右手，将对方手腕猛地转动，然后将对方手臂狠狠拉向自己。

“卡啦”

叶曼秋出手狠辣，爆发出的力量让对方右手桡骨在一秒钟内猝然折断。

下一秒，叶曼秋旗袍晃动，她那双有力的腿抬起来，膝盖猛地撞击在对方肋下。

“哗啦”

对方肋骨折断，手里的“花口撸子”已经顺势到了叶曼秋掌中。

“砰砰砰”

叶曼秋毫不迟疑，手里的武器猝然开火，子弹在几米距离之内根本无需瞄准，笔直钻进两个大汉身体里。

这是两个手持MP18冲锋枪的大汉，叶曼秋和李复北从半分钟前就开始观测敌人，然后迅速分配了各自要对付的责任目标。

一出手，叶曼秋就干掉了自己这个方向，具有重火力的敌人。

李复北强光弹出手，紧跟着身体在地上翻滚，他就势抓起冲锋枪，那是被叶曼秋打到敌人的。

“哒哒哒”

李复北枪口喷出火焰，两个敌人被击中倒在地上。

“这边走”

莉莉安娜在前面指路，可奇怪的是，她指的方向只有一副很大的油画，那油画上绘制的是一副超现代风格图案，像是透过万花筒看到的奇幻风景。

李复北扫了一眼油画，画布下有画家签名，竟然是

“毕加索”

莉莉安娜一马当先来到油画下，她飞快出拳，砰地击穿画布，手在油画后面一阵转动。

“哦，太可惜了”

李复北不由地发出惊叹。

原来，这幅巨大油画后的墙壁上是一扇暗门。

“快走，莉莉安”

就在这时候，刚才在擂台上斗得你死我活的那个狗熊壮汉西蒙诺夫竟然主动上前，他做个手势，让众人立刻从暗道离开，自己则以狗熊般的身躯拦在暗门前。

“哦，我的黑熊”

莉莉安娜很亲切地给予回答，原来两人在擂台上的搏斗全是假的，不过是挣钱游戏而已。

“砰砰砰”

一阵乱枪在背后响起，虽然被李复北等人干掉了几个，但闯入酒吧后场的敌人人数不少，他们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开始用枪对准众人集火射击。

西蒙诺夫庞大的身躯抖动起来，他已经被至少六颗子弹击中，但黑熊般的身躯仍然牢牢堵住暗门，任凭弹头钻进身体。

李复北回头寻找柳月，却发现柳月紧紧跟着叶曼秋，手里竟然也握着一把夺来的花口撸子。

“我打中了一个，我打中了一个”

柳月显得很兴奋，这个姑娘性格泼辣大胆，在这种场合竟然还能开枪，开枪还能打中敌人。

李复北觉得，柳月倒是有几分做行动特工的潜力。

几人进入暗门之内，莉莉安娜回头看了一眼，含着热泪从里面转动开关，将暗门重新合上。

子弹打在暗门上，发出沉闷响声，可这暗门是用水泥加了厚钢板浇筑的，不但结实，还可以防备子弹，一时之间，倒也奈何不了暗道里的人。

暗道并不长，大约十米之后，他们已经重新看见外面的亮光。

“快，外面车道上有一辆卡车，大家上去”

莉莉安娜早有准备，她指示大家脱险。

“你好啊，莉莉安”

没想到刚刚从暗门出来，迎头一个声音让众人大吃了一惊。

“哦，还有您，李先生，您好”

李复北觉得这声音熟悉，他仔细看，发现眼前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老对手。

金陵女大首次见面的国文教授，张达先生，孝陵卫教导总队营地再次较量的西点店掌柜，活跃在金陵城内外的倭寇高级特工，嵯峨达一。

莉莉安娜一面懵，她不知道这些家伙是如何知道这条密道的。

“哦，对不起，莉莉安，他们答应不会伤害你，他们很大方，给的钱足够我们去北美生活”

站在嵯峨达一身后的是个小老头，李复北认出就是刚才擂台上的灰头发老者。

此人是酒吧会计，一个五年前从柏林逃亡到沪上的犹人。莉莉安娜酒吧布置，包括密道的所有开挖费用，都是他记账报销的。

“跟我走吧，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嵯峨大一穿了一件灰色大衣，他那张儒雅的脸庞露出一丝冷笑。

“或者，把东西交出来，这样我们都省了很多麻烦”

嵯峨达一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