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灭敌

战斗瞬间在小院子里爆发开来。

八个D国人组成V字防御阵型，V字两端是邵克尔等人组成的双三人战斗小组，他们彼此依靠，相互支援，构成了几乎360度无死角的射击区域。在V字后部的则是法肯豪森和他的副官，老头此时浑然不像个年过六十的老者，相反，在肾上腺素和多巴胺支持下，法肯豪森那双幽蓝眼眸闪烁着战斗的兴奋。

D国人没有随便开火，这并不是他们缺乏弹药，而是院墙上的敌人太过于灵活，他们身穿黑色夜行衣，敏捷迅速，身体竟然可以做出各种超越普通人极限角度的动作。这些动作使得他们几乎与院墙融合为一体，就像是最狡猾的老鼠，令人无从下手捕捉。

不过，李复北突然对屋顶开枪，击落下的两人显然是这伙“飞老鼠”的领头者，一上来就损失了领队，使得剩下的飞老鼠们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调整战术。

这就是倭寇，虽然看似勇敢，但失去指挥之后立刻变成一条失去头的毒蛇，只知道乱咬乱窜。

院墙上的倭寇飞老鼠显然不准备撤退，它们要战斗到底，直到被消灭。

几个飞老鼠开火扫射，他们的武器也是大肚匣子，看来都是从教导总队军械库盗取来的。

“步兵小组，瞄准，短点射”

法肯豪森的德语发音非常高亢，随着他下达命令，两个小组开始有节奏的射击，他们并不是随意开火，而是全部打短点射，并且两个小组毫无停顿地交错开火，这样的射击频率再加上高精准率，院墙上的飞老鼠们无所适从，老鼠们各自为战的攻击也没了多少准头。

“我去你们的小鬼，掉你老木”

杨三眼学着粤省战友口头禅，边骂边娄火，他的两支大肚匣子交替喷吐子弹，火力封锁之下，飞老鼠们动作也变得迟缓。

李复北也在开枪，但他更加注意观察。现在完全不怕这些飞老鼠逃跑，但必须防备它们做鱼死网破的最后挣扎。

“杨三眼，枪打手榴弹”

李复北大声提醒杨三眼调整射击目标，万一对方扔出手榴弹或者燃烧弹，就在空中将其击落。

果然，李复北话音刚落，两个飞老鼠手臂抬起，两枚黑色物体脱手凌空飞起。

“砰砰砰”

杨三眼有了准备，他手起枪落，三颗子弹飞向那两个黑疙瘩。

一团火花闪过，燃烧弹没有爆炸，滴溜溜顺着院墙掉落在院墙之外的空地上。

“将军，把它们向中间聚拢，就像打猎那样”

李复北喊的是德语，对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法肯豪森立刻发出口令，V字两端的战斗小组立刻拉开战线间隔，他们开始向着院墙两边集火射击，这样飞老鼠们不得不向中间靠拢，否则就只能等着吃子弹。

这就是打猎，两翼将猎物驱赶聚拢，然后再开刀。

李复北从一名老兵那里取过两枚M24手榴弹。这些弹药都处于战斗状态，全都安装了拉火绳和金属雷管，李复北拧开后盖，拉开一枚手雷拉火绳。

“一 二 三”

李复北默默计算时间，当他数到三时，左手有力挥出。

一枚M24手榴弹出手飞出，大约一秒钟之后，手榴弹不偏不倚正好飞到院墙上那几个倭老鼠隐伏位置。

“轰”

4.5秒，M24手榴弹在它们头顶大约半米高度爆炸，弹片犹如被烧红的铁雨，倾斜而下。

一时之间，院墙上仿佛绽放开红色血花，两个飞老鼠立刻丧命。

一个倭贼不甘心束手送死，它忽然跃起，企图凭借轻功转换位置，再不济也扔出手里燃烧弹。

它失算了，因为杨三眼正在等着它。

“砰砰砰”

又是一记短点射，大肚匣子喷出火舌，三颗7.63毫米弹头准确咬住目标，那倭贼颓然落地，摔在院墙上。

李复北抓紧时间如法炮制，第二颗M24手榴弹出手，剩下的敌人也被空炸消灭。

枪声忽然停止，整个院子，整个营区顿时安静下来，这份宁静竟然有些让人无法适应。

“小心敌人尸体，不要靠近”

李复北提醒大家小心，他知道这些家伙身上有某种机关装置，往往利用对方查看的机会引发，造成后续伤亡。

“拿几个沙袋来，把它们用沙袋压住”

李复北对杨三眼说。

“沙袋？有的是”

杨三眼虽然是个粗人，但脑子很灵光，立刻明白李复北的用意。

很快，用作堆砌临时工事的沙袋被抬过来，杨三眼指挥手下老兵将沙袋远远地扔出去，直接砸在那几个从院墙上滚落下来的倭贼身上。

倭贼中有的并没有死，它们在装死，等着战士们过去查看，然后突然爆起伤人。

李复北肯定不会给这些倭寇机会，他太清楚这些家伙是何等龌龊，根本不能有任何怜悯之心施加给这帮东西。

沙袋很沉重，里面灌满了沙子和泥土块，这些沙袋压倒那些没有死的倭寇身上，立刻传来一阵阵叫喊声。

“我呸”

杨三眼啐了一口。

“你们在干吗？”

正在这时候，身后银铃般的声音急切发问。

李复北吃了一惊，他回过头来，却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兴汉，他背着个喷雾器，身旁是拎了个小铁桶的柳珍。

“你们在干吗？”

柳珍显然看见了杨三眼等人正在往倭寇身上压沙袋，她走近几步，认真看了一会儿，然后双手捂住嘴巴。

“你们？”

李复北这个问题很简短，是对着刘兴汉说的，他以为这会儿营地里闹得不可开交，外人铁定被阻拦在大营外，没想到刘兴汉竟然领着柳珍进入营地。

“我们翻墙头进来的”

刘兴汉的回答让李复北差点咬住自己舌头。

教导总队营地防守太过松懈，难怪邵克尔少校说他们缺乏实战意识，这个D国人看法非常精确。

“啊，你们太残忍了，那个人明明还活着啊！”

柳珍发出惊叫，她穿着一身蓝色冬季长裙，黑色短靴，美丽的双眼露出惊讶和不忍。

柳珍要走过去，却被杨三眼拦住了。

“哎呦，我说这女娃子，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儿，那些全是妖怪，要吃人的。”

杨三眼赶紧劝说。

“不，他们明明是人，还活着呢，你们，你们太残忍，竟然用大沙袋压住他们”

柳珍柳眉倒竖，她推开杨三眼，向着沙袋下的倭寇跑过去。

杨三眼还想阻挡，但柳珍实在美丽，这些大老爷们谁也不愿意对美丽姑娘动粗。

柳珍学过护理技巧，她过去推开沙袋，奈何太过沉重，实在挪不开来。

一个老兵看见，情不自禁帮助她推开了沙袋。

“啊”

被压在沙袋下的倭贼伤在腰部，但还能动弹，却苦于被沙袋压住无法有所行动。

“你怎么了？我来帮助你”

柳珍话语轻柔，姑娘准备寻找伤口，再帮它包扎。

“危险，快回来”

李复北大吼，他顾不得礼貌，直接冲过去想拉开柳珍。

“没事，兄弟，我表妹就是这幅好心肠，那家伙都快狗屁了，没什么危险的”

刘兴汉却拉住了李复北。这个时代的中华人对倭寇脾性没有多少深入了解，都是以善良心态加以对待，即使是刘兴汉也不例外，总认为它们已经没有战斗力，就要以仁慈心去对待，而不是像李复北此刻这样残酷对付。

“你真是没有同情心”

柳珍斜瞥了李复北一眼，心怀不满地说。

她走到那个倭贼身边，眼睛里充满了关怀与同情。

“别怕，我来帮你，你现在受伤了，应该人道地对待”

柳珍弯下腰，她想帮助这个倭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