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去香港

看到电报后秋儿和阿梅就各自忙着准备行李。秋儿没什么好拿的，就是孩子和她的换洗衣服。

钱，她是一分都没有，不过，还有一根金条，那是她与顾绍钧结婚时，是秋儿做闺女时，舅妈每个月给的零花钱，加上顾绍钧成时的收礼，顾太太都给她了。秋儿到了省城后，一起到银行对换成三根，有两根那年一起送给了程英杰。

剩下的这根，顾绍钧香港时，秋儿送给他拿去，说是到香港好买一些东西。顾绍钧没拿，说这八年也有军响的，加上复员回来又有点。所以他没拿，如果香港那边好的话让秋儿带过去。不行的话，他就回来了。用不上钱。

其实，顾绍钧去香港，顾老爷还是给他一笔路费，他没收。还是说自己有军响。

秋儿刚回来时，顾老爷也给她和阿桃一样的月钱。秋儿她没要。说是家里什么都有，还要钱做什么？

顾老爷和顾太太劝她还是收下。秋儿说：“收下拿做什么，在家里，我和孩子有吃有穿的。要用点东西家里都有。爹，娘，我拿上钱，还真的是没有什么。”

顾太太说：“你不拿那娘就给你收着。”

阿桃听见了说：“装什么清高。到时说男人没在家，一家人都欺负你娘几个。”

“你不欺负我娘几个就行。”秋儿回的抵一句。

“哼。”阿桃就走了。

每年孩子们的压岁钱，顾仁泽他们几个孩子的都是顾太太给。秦睿哲他们，都是去拜年时顾太太送她，秋儿还是收下。带去给孩子们压岁。

其它的。秋儿就没在收过顾家给的什么钱了。倒是儿子和女儿的压岁钱，她一直都留着,偶尔坐人力车用上那么一点点。

这些年来，秋儿和孩子们都不缺吃穿。家里是开货栈的要用点东西，说一声去拿就是了。所以对秋儿来说，钱真的是没有什么用。何况大多数的时间都住到茶园。

秋儿想，等到了香港后，让顾绍钧到银行用这根金条对成现钞，她想做点小生意卖点杂货或者开个小绣坊。

阿生在顾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小个杂货铺子生活一定不会太苦的，就算在苦，只要和顾绍钧与孩子在一起她也乐意。

看着秋儿和阿梅在收拾东西，顾玉皎就坐着哭，吵着也要去香港。郭泰初搬了个小板凳与她坐一起，抓着她的手说：“玉皎，你别哭了。等我长大了回来看你。”

顾玉皎哭着说：“我不要你长大了回来看我，我要和你们一起去香港。唔唔唔。”哭的很是难过。

“玉皎，”泰初给她擦着泪水说，“你别哭了。我也舍不你的。你在哭我也哭了。哇！唔唔唔。”郭泰初也哭了起来。

看着两个孩子手握着手在那里哭的很伤心。秋儿泪花的说：“玉皎和泰初是同一天生的，又是吃同一个娘的奶长大，从小就玩到一起。嫂子，你如果放心，舍得。就让玉皎和我们一起走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封桂枝眼泪的说，“跟着你和阿梅我没有不放心的。就是这一去就有五个孩子了。你们在那边才要开始新的生活，离家远，我们又帮不上。不像在省城，隔三差五的你哥他们就跑一回，方面。”

“多一个孩子，也不会多到那里去。”秋儿说，“生活总会好起来的。绍钧来电报让我们过去，那就证明不会有什么困难。”

看着俩个孩子很是难分难舍的样子。封桂枝看着顾绍安。

顾绍安说：“既然这样那就去吧。”

顾玉皎像关水龙头一样马上不哭了。郭泰初给她擦着泪花笑了。封桂枝去给女儿收拾行李。

顾绍安说：“明天去省城跑趟货，把去香港的车票给买回来。”

秋儿说：“麻烦哥了。”

三天后，顾绍安和童翌卿带着车票回来。茶叶还是没有动。一同回来的还有去上海的秦化民。他什么好消息也没带回来，当然也没有坏消息。

车票是后天上午十点的，所以，秋儿她们明天就的走。行李都准备好，搬上船就是。离别在即，大家好像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好像什么也都说了。

顾老爷和顾太太把秋儿独自叫到书房，拿出一个小箱子说：“秋儿，你坐下来。”

秋儿看着两位老人很是严肃的样子。她坐了下来。

顾老爷打开箱子。秋儿看着里面全是金条。

顾老爷说：“爹到省城去了两回把茶园卖了，在加上几丘水田。”

秋儿泪水一涌而出：“爹。”

顾老爷摆手让她别说话，对她说：“这些年来，你在我们顾家受苦了。这一去香港，我想那也是苦的。爹和娘还有你哥他们商量着把茶园给卖了，让你和绍钧在那边的生活好过一点。

现在时局还是不稳，也没卖上个好价，何况我们又刚收了茶。茶叶也没有卖出去，都压到省城和货栈了。茶园和水田一起是五十根。爹娘也只能给这么多了。”

“爹，娘。”秋儿泪水滚滚，“这不行，还有仁泽，文皎，兰皎，仁良，仁和他们几个孩子，以后还要用的。这么大个家，开销很大的。”

“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家里还有货栈和饭店。”顾太太说，“乡下我们也留了好几丘口粮田的，你放心好了，我们饿不着的。这些年来，娘一直都觉得对不住你和绍钧，当年那聘礼一直都没有给补上。”说着说着顾太太泪水又止不住了。

“娘您说什么呀？”秋儿流着泪说，“这都过去好多年的事了。”

这时顾绍安带着舅舅和舅妈还有秦化民也来了。舅妈拿着一个布包，看到桌上的箱子。舅妈打开布包，秋儿看到也全是金条。

舅妈就说：“秋儿，你要去那么远，这些年来。舅舅和舅妈也没有什么给你的。这里有二十根金条，就送给你到香港那边去。慢慢过日子吧。”

“舅舅，舅妈，您们哪有这么多金条？”秋儿这样问，是因为她晓得舅舅和舅妈是没有这么多金条的。一个杂货铺子，以前是绣坊，现在是诊所。乡下那几丘水田，战前过生活还是有点剩余的。这几年打仗，人口又一下多了那么多。不借钱过日子就不错了，那里还会有存款呀。

舅妈含泪说：“秋儿，家底你是知道的，我们也不瞒你，我们把乡下的田全卖了，在加上以前存的也就这么点了。你这一去，舅妈在心里才觉得真的把你给嫁了。”

“舅舅，舅妈。您们让我说什么好呀。”秋儿说，“那一大家子的人，孩子们也都大了，上学也要钱的。”

“秋儿，你放心，家里不是还有我吗。”秦化民说，“铺子加上我的诊所，我们是不会过苦日子的，你放心好了。”

秋儿一脸泪水不知说什么好了，跪了下来说：“这可不行，我求您们收回吧。这些可是顾秦两家的大半个家当呀。我担不起。”

“起来。”顾太太扶起秋儿，“我们不要你担。我们得谢谢你。这些年来，绍钧不在家，你带着孩子们是一句怨言也没有。阿桃还那样的对你。你还是一样的带上了绍全的那几个孩子，娘谢谢你呀秋儿。”

“娘，您说那里话了。”秋儿站了起来，“都是一家的孩子，一起带着孩子们有伴玩。”

“所以，你就不要在与我们说什么了，这些你都带上吧。明天你哥送你和孩子们一起去香港。”顾太太说，“到那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我想，不会不太好的。”秋儿说，“如果不好，绍钧不会叫我们过去。”

“好吧，那就什么也不要说了。”顾老爷说，“明天要赶早，话就不多说了。绍安，把东西收好。”顾老爷吩咐着儿子。

秋儿说：“我一边拿一半吧。大半个家当真的受不起呀。”

“全带上，别啰嗦了。就这样。”顾老爷命令的说，“大家都歇了吧。”

舅舅和舅妈走的时候说：“明天送你们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