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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中短篇集>谶语警言(上卷)>第十三篇 破产办挂牌破主任当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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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篇 破产办挂牌破主任当家(一)

小说:谶语警言(上卷) 作者:滁州徐舟 更新时间:2022/10/1 14:02:10

人生是一场醒悟,不是昨天,不是明天,而在今天。活在当下,放眼未来。人生是一种态度,心境坦荡天地自然宽。不一样的你我,不一样的心态不一样人生。就算全世界都否定你,你也要相信自己,除了你谁都不重要。遇到任何困难,不可妥协。气馁丧失信心,需要坚强昂着头,笑对人生,激发生命中所有的激情。不怕失败永远地让自己精彩。用老话说,没有过不去坎。九十年代,一场下岗潮,改变千千万万家庭生活轨迹。工厂破产,部门关闭。然而红星机械厂,一个新的部门诞生,老破做梦也不会想到,一辈子没当过官,到老了天上掉馅饼,乌纱帽竟然落在他的头上。破产的红星机械厂成立破产办公室,他成为破产办主任。

深夜,老破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到处都响的破自行车,叽叽钢钢慢慢悠悠地往家骑。车龙头上挎着破提包,后书包架上夹着一卷破报纸,加上他那中等单薄微驼的身材,穿着一套半旧肥大的工作服,弯腰佝背吃力踩登着车,猛一看与沿街串巷叫喊着:磨刀、修伞、补钢精锅的手艺人没二样。其实别小瞧了,他还是个官。只不过这个官不是组织部任命的,既没红头文件,也没有任命书,而是清算组领导随口封给的。老破所在的企业——红星机电厂去年破产了,厂子没了,树倒猢狲散,不论你是厂长**,还是科长车间主任,和所有职工一样统统下岗,再按工龄长短,分别对待。够退休的退休,30年工龄以上享受协保,30年工龄以下的统统买断,每年工龄按500元钱补给,一次性付清,从此与破产企业毫无牵连。老破在工会工作,别人扑扑屁股一走了之,惟独他脱不了身。这些年企业不景气,死不死活不活,科室进行了精减,大小事务都推到工会,工会**是个拿钱不问事的转业老干部。他是工会干事,自然都落到他的头上。他手上掌管的钥匙足有二斤重。他找到清算组,一位领导说,你就别走了,剩下一大摊儿事,也需要人干。比如,厂房设备需要人看护;职工档案需要人保管;协保失业职工的补助金需要人发放。暂时成立个破产办公室,你就当主任吧。老破姓朴,大伙儿就取谐音叫他老破,或破主任。

老破很看重这个职位,16岁进厂,当时瞒报了两岁,蒙混过关,进了红星机械厂做一名徒工,20多年没挪过窝。他勤勤恳垦,任劳任怨地工作,每年都评为先进,可就是升不了官。看着别的工友一步一个台阶升上去了,当了组长、工段长,甚至车间主任,他急眼了。因为嘴皮子没工夫,又没文化,说不上套套话,只有闷头拼命地干活,以求得领导的重视。直到有一天,他的腰累坏了,住了三个月院。出院后,领导叫他到人劳科报到,一张调令进了工会。工会是科室,干事是科员,从车间到办公室,也算一步登天,进入上层建筑。老破心满意足,如愿以尝。时间长了,也渐渐乏味,自觉得干事是跑腿的,和真正的官还有一大截差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需将努力。万没想到企业破产了,厂里昔日耀武扬威呼风唤雨的大小官们,一夜之间乌纱帽子虚乌有,统统变成下岗职工,成为平头百姓。而他一直名不经传的马前卒,却轻而易举的拾到顶破纱帽,当上了破主任,自然乐得屁颠屁颠的。上任的第一天,他在足有二斤多重的钥匙串里,找到厂长室的那把,打开了门,里面虽然灰尘蒙蒙,霉味刺鼻,但依然掩饰不了当年的气势和威严。他来到老板桌前,往真皮转椅上一靠,似乎觉得胸脯挺了,腰板直了,浑身来了精神,感觉非常好。他决定就将破产办设在这里,破主任就坐这张办公桌。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皇冠体育投注:有句老话:出头的椽子先烂。当年的厂长不就是事事出风头,处处争先进,厂里的奖牌、奖杯,展览厅里摆得满满的。结果呢,成了亡厂奴,丧家之犬,和所有下岗职工一样外出打工,养家糊口。历史是面镜子,要不断总结经验。他决定将破产办设在对面的那排破平房里,仍然使用当工会干事时那套桌椅,干群要保持一致性吗。踏踏实实工作,夹着尾巴做人,这是他信奉的人生哲理。

老破想当官,老婆却反对,当他拎着那个永远不离身的破提包兴冲冲地走进家,老婆从厨房里走出来,笑嬉嬉地说,破主任下班了。老破当官,消息不胫而走,早有长舌婆传话到他家。老破先点点头,习惯地把破提包靠在墙拐处,后掂量掂量这话,似感到不对味,反问,这话啥意思?老婆说,没啥意思,咱们祖辈几代了,临到你这代老坟头长了蒿子,出了个当官的,咱为你庆贺呀。老破说,别挖苦,官大官小咱不理论,从明天起咱也按政府作息时间了,休双休日。老婆问,破主任属哪一级干部,拿多少工资?老破脸一下红到耳跟,半天应不出声。**拿薪金按级别,他不知这破主任属那一级,领导只向他交代工作——职责和权限,却没有谈到工资。他好象记得领导在结束谈话时曾说过按档案工资靠的话。这么说满打满算只有四、五百元钱留岗生活费了,只拿新招聘**的一个零头。老婆来火了,大骂他少心眼。说和他一起进厂的师兄弟,见厂没招了,谁不早早地寻找出路,下广东,去深圳,闯出一片天地。他老公技术不比别人差,还有一张王牌——高级技工证。工资少者也比当破主任翻几番,现在谁不两眼盯着钱。老破有主心骨,你刮你的风,他行他的船。既然接下了这顶破纱帽,就得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破产办的职责是接管破产后的一些善后工作,看好厂房,保管一些破旧设备。再者,托管职工档案,发放部分暂无去处职工的协保和失业金。等到厂房设备处理掉,一些不够退休年龄的职工,再等上几年,分期分批送进社保局,破产办也就完成了历史使命,自动撤消。老破本来工作不多,也蛮清闲。可他是闲不住的人,喜欢揽事。谁找他,他都乐于帮助。找他帮助的人,说明看得起他这个破主任。人要识抬举,水抬船高,人抬人高。老闷下岗,生活窘困,一时又找不到适合工作,他来到破产办诉说。一个大老爷们忍不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男儿有泪不轻掸。老破心软,见不得人哭,一时无招,只会劝说,天地之大,只要抹下脸皮,放下国营大厂职工的架子,我就不信找不到一碗吃。你先摆个地摊吧,兑菜或烤山芋什么的,先解决燃眉之急。他找到清算组,花一元钱买个破油桶,做好烘烤炉送到老闷家。第二天又陪着他一起出摊卖烤山芋。万事开头难,一来二往顺路了。现在老闷带着老婆不仅烤山芋,还烤起羊肉串,生意红红火火,收入远远超过上班时的工资。

老职工的事儿好解决,年轻职工的难处就棘手了。大事做不来,小事又不愿做。隔壁邻居家的秀儿找到他说,叔,咱没饭吃了,你得给咱想想法子。一个大姑娘能做啥呢?老破问,你会缝纫?秀儿摇摇头。老破又问,你会电脑?秀儿还是摇摇头。老破为难了。现在啥手艺不会,就业更难了。后来他得知市工会举办下岗职工就业培训班,他找到工会**,要个学习美容美发的名额给了她。秀儿毕业了,老破又帮着搭理办起了美容美发店,生活有了着落。秀儿妈每次见到他总是千恩万谢,感激不尽。这瞬间,老破也感到自己英雄伟大。报纸、广播、电视台上歌颂的英雄又怎样?不都是出自身边点点滴滴的小事,自己与他们相比一点不逊色。他甚至想到,万一有一天自己不幸殉职,厂里的下岗职工,一定会自觉排起长龙队为他送行。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活到这份上,也就知足了。跑腿找人的事,老破乐于做,不厌其烦。在当工会干事的那阵,他认识不少政府里的人。这是资本,有资本就能办成事。**不上树,多敲几遍锣。不然老话怎说,人老是个宝呢。

杨槐花找他了,说孩子病了。老破心里发笑。有病看医生呗,这事也得找咱破主任了。转念一想,也是人家看起咱吗。于是,拎起破提包,骑着破自行车,叽叽钢钢来到她家。摸摸孩子头,象烧热的烙铁烫手。老破责怪,孩子烧成这样了,咋不送医院呢?槐花两口子直愣愣望着他,好象没听懂。老破吼起,还不叫辆面的车去医院。槐花这回算听懂了。她踅身出门,可又转身回来,面带难色,吞吞吐吐说,咱家拿……拿不出钱……说完,掩面号啕大哭起。老破这回算明白了,找他来不光要送孩子去医院,而且还要解决住院费。老破最怕听到“钱”字。他摸摸口袋,刚好发工资,500多元钱还没上交。啥事也没救人的事大,先垫上再说。在医院里整整折腾两天,孩子总算退烧了,槐花两口子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下了。老破这才拎起破提包,外拾了一卷破报纸,骑着那辆除铃铛不响,到处都响的破自行车,叽叽钢钢往家骑。离家越近,他越觉得车轱辘重,如何向老婆交代呢?到家门口也没想出个好法子。他不想进家打扰妻,半夜三更搅的全家不安,便拿起那卷破报纸就着路灯看起。破产办从没接到红头文件和上级的指示,了解国家政策、经济信息,只能从报纸上只言片语获取。他瞅视一会,似又觉得不妥。大老爷们一宿没归,去哪过夜了?老婆会吃疑。弄巧成拙不如顺其自然,到时随机应便罢了。

他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梯,来到自家门口悄悄地打开了门,准备溜进客厅里睡沙发。房里咳嗽一声,妻醒了。他说,别怕,是我。随手打开了灯。妻从床上坐起,张口便骂,你还知道回来呀,还想起有这个家。他说,我不是与你说了吗,这两天有事,就不回家了。这不,事情刚了手,就赶了回来。他满脸堆笑走进房里,想亲热她。妻将他一把推开,说,少来这一套,这两天与那个**人疯好了,我嫌你脏。妻指的是杨槐花。槐花是她的情敌,当年她和她同追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棋高一筹,将眼前这个优秀男人抢到了手,成了自己的丈夫。槐花一堵气,也脚跟脚地胡乱嫁给一个男人。时隔多年了,孩子都长肩头高了,可她仍听不得“槐花”二字,尤其是出自己男人的口。男人事先向她请了假,说槐花的女儿病了,送进医院。槐花男人伤残,行动不便,需要个人张罗,何况自己又是破产办主任。厂子破产了,职工有难处都找他,他不容推辞。妻踢他的痛处,他急,说,瞧你又来了,我和杨槐花清清白白的,再说这也是工作需要。妻一听说工作,气不打一处来,说,不就是个破主任吗,谁稀罕那个破官,拿钱不多,管事不少,几百块钱就使得你成天忙得屁颠屁颠的,连家都忘记回了……

半夜三更,他不想与她吵架,惊动四邻影响不好。他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漱一毕,抱起被褥要睡沙发,妻将被褥夺走,嗔怪说,大男人也鸡肠狗肚的,和咱娘们一样了……

他靠着床头,一点睡意没有,点支烟吸上几口。细想想,这二年过得确实不易。厂子破产了,树倒猢狲散,千号职工退休的退休,买断的买断,各奔东西,自找门路,天南海北到处飘荡。他没下岗,拿到手的只有500来块钱。妻没有工作,孩子上学,一大家子生活紧紧巴巴慢熬着。自己受穷点不碍事,可厂子里还有一大帮子40、50年龄段和老弱病残的职工,他们只拿微簿的失业金,生活更艰难了……

妻迷迷糊糊见灯还亮着,嘟啷说,你怎不睡,还想着那个**人。

他摁灭烟头,借着灯光,瞅着朦胧中的妻,头发蓬乱,脸色红润,显现出一副睡美人的娇柔憨态之美,越发可爱好看。

妻突然问,还记得明天的日子吗?他思索一会,实在想不起,回了一句,反正与咱家不搭界吧。妻骂他,没良心的东西,是咱爸的生日。他不解说,70大寿刚过,小生日也要记得?

妻说,老话:人生70古来稀。70岁以后的老人,每年都是寿辰。大丫和三丫早两月就嚷起了。妻姊妹三,她排行**。

他一听这话,脸色阴沉,态度生硬说,瞧你们姐妹两家人那副德行,咱见了恶心,要去你去,我不想经那场面。妻劝慰,是咱爸过生日,不想见他们就甭抬眼,你喝你的闷酒。他说,说得轻巧,他们能让你安顿吗?咱爸70大寿那天,瞧他们那嘴脸,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气就让你气饱了。

妻踢他的痛脚跟,说,谁叫咱们背时了,当初你不也趾高气昂,眼睛长到额头上,说话的气势也是压死人。

妻的话有道理,十年河东十河西,风水轮流转。当年在工会虽然是个干事,手里也掌握点小权,与厂长**及部门头头脑脑们说上话,大事帮不上,小忙能凑胡帮,在厂子里算筛子上的。老丈人很看重,逢年过节全家聚会,老丈人都拉他并排坐在上席,大姨子、小姨子一口一个“朴弟”“朴哥”叫得亲热呢。大连襟、小连襟见他如老鼠见着猫,能避便避,躲不了,毕恭毕敬。现在翻了个儿,厂子破产了,他也从高空摔到谷底,当年的科室干部,现在沦为谁也不拿正眼瞧的破主任。

妻钻进他怀里,柔声细语说,咱爸说了,让咱们啥东西不买,空手去,能陪他喝杯酒,也算赏面子了。他感到妻的温存,以柔克刚这招灵验。他说,你对我好,咱听你的。

第二天,妻早早起了床,她翻箱倒柜,找出了结婚时穿的那套西装,又挑了一条出色的领带,放在床沿,说,人穷气不短,穿上这套衣服精神些。她坐到梳妆台前也化了淡妆。梳洗一遍,把孩子打发上学了,两人乘面的赶往岳父家。

妻前两天就来了,帮着母亲安排饭菜。今儿早来,由她主橱掌勺,一进院便钻进橱房。老丈人见二女婿非常高兴,亲手倒水沏茶,客气得让他有些拘谨。自上次70大寿宴席上,三个女婿唇枪舌剑,剑拔弩张,闹得不欢而散,他就不时的劝慰说,你有文化,知书达理,甭跟他们一般见识。老丈人袒护他,他心里有数,一切都看在老爷子的面。

临近中午,门外有喇叭声,他知道大姨子一家来了,是开着小汽车来的。这几年大连襟暴富了。大连襟名叫田富贵,他个矮腿短肚子大,绰号:田蛤蟆。自被厂子开除后,他就一直在市面上混。先是贩鱼卖虾,手头有几个钱了,见建筑业红火,便削尖脑袋钻进去做起掮客。先使出小钱接下工程,再转手承包。用他的话说这叫“空手套白狼”,不费心不出力,更没风险,大把的钞票就赚进腰包了。他不仅赚了大钱,还巴结上一批政府官员,手眼通天,在这座城市里,他没有接不下的工程,办不成的事。街头流传一首童谣:天色阴乌云罩,田里蛤蟆呱呱叫,叫的清塘泛浊泡,叫的乌龟王八闹。

牵引熄火,大姨子在院外嚷叫起,咱爸出来,瞧咱给你带什么来了。老爷子装着没听见,老破提醒说,爸,大丫叫你呢。老爷子生气说,甭理她,疯疯傻傻的,来趟家摆什么谱,大喊大叫,生怕街坊四邻不知道。

不大一会,大连襟进屋,见老丈人陪着二女婿有说有笑,走上前说,咱爸和**说什么悄悄话,大丫在外叫你都没听见。老丈人白他一眼,没好气说,咱爷俩有啥悄悄话的,咱在厂里干一辈子,虽然退休了,厂子破产,咱也心疼……田富贵说,象那种吃大锅饭,谁掌权谁会耍的企业,早破产早好。闯市场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显然,这话是冲二连襟的。当年他在厂里做“沙黑子”,清理铸件,成天灰头灰脸,唱黑头戏都不用化装了,又苦又累,工资还低。他找他疏通疏通,想换个工种。二连襟可摆起了大谱,张口都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说的他无言对答。说千道万,是革命分工不同,革命需要他做“沙黑子”,二连襟坐办公室。他心里不平衡,为多捞外快,他开始偷盗厂里东西,铝锭铜块值钱的他偷,破钢烂铁卖不上价的他也偷。最终一次他被拿个实在,厂子将他开除。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把自己犯错的原因,归责于二连襟。要是他出力帮忙给自己换个既体面奖金又高的工种,何致于丢这么大的脸。不过,坏事也变成好事,因为提前下海,被自己创出一片天地,当起了大老板。二连襟呢,一落千丈,现在连衣食都难顾全。历史给他俩开了个大玩笑。两人一见面,他总免不了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拿二连襟奚落一番。

老丈人喜欢二女婿,处处维护他,说,放屁,千人大厂怎说破产好呢。当年建厂易吗?咱18个铁匠起家,风风雨雨几代人奋斗,才发展这规模……

大女婿没敢出声,老丈人的脾气他领教过。平时别看他慈眉善眼的,一旦惹恼了发起火,天王老子他都不会留情面。

男人有钱就变坏。别看大女婿长的象蛤蟆,身边漂亮标致的女人还真不少。在外面乱搞倒也罢了,后来竟明目张胆地把女人带到家里。大女儿大大咧咧烂脓无用,气的跑回娘家哭。老丈人忍不下这口气,抄起擀面棍找大女婿算帐。大女婿吓的几天不敢回家。为了息事宁人,大女婿不得不先哄好老婆,再在老婆的陪同下,向老丈人下跪求饶。

大女婿解释说,爸,咱说的不是那意思……老丈人不等他话说完,拉起二女婿说,昨天咱买棵树根,不知怎样造型,**给咱长长眼去。一槽不能栓两叫驴,老丈人不想在寿宴上重蹈旧辙。

田富贵说,爸,咱和二连襟还有正事谈呢。老丈人说,吃了寿宴,出了咱门,随你们去谈,这会儿不成。

临近中午,三女婿和三丫才骑着摩托车赶来。一进小院,三丫就嚷着肚子饿通了。进厨房想偷嘴,见盘盘碟碟还都是生的,就怨起了她妈,说,你们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纪还没累够,叫大姐夫宾馆摆一桌多省事。妈说,死丫头不早点来家帮把手,进门就想吃现成的。大丫在门外听见了,依着门边答话,大姐夫有钱,也不是大水淌来的,一颗汗珠摔八瓣凭本事挣来的。三丫忙解释说,咱是说,大姐夫手丫紧紧,哪处省省还在乎这几小钱。大丫吃疑,以为小姨子笑话大姐夫花心,半真半假说,这年头挣钱是本事,花钱也是本事,这叫有多大鱼,就有多大鳃,能挣会花……

大丫和三丫你一言我一语,象敲白糖瓜似的,说说不上套了。二丫听不惯插话说,钱多了也不代表是好事。俗话说,青菜萝卜保平安。清贫日子倒也过的清闲。大丫见二丫和三丫统一战线,阴阳怪气说,当今什么人都不强,就是嫉妒心强,吃不着葡萄硬说葡萄酸……

三姐妹言语渐渐冒火药味了,老太婆发话说,厨房小,容不下这多人,碍手碍脚的,有二丫帮衬就行了,都出去。

大丫和三丫都不是干事人,两人象衣服架似的,穿着高档时装,浓妆艳抹,厨房哪是她们待得地方。大丫拉着三丫的手说,去咱车里看影碟,你大姐夫新买的液晶小电视,可清楚了。三丫说,专为看带色的吧。大丫骂说,死丫头尽瞎扯。三丫说,买那东西不看带色的没劲。大丫说,你家的DVD就为看那玩意的。三丫直言不讳说,那还用说,我和铁柱一看就大半夜,过瘾。姐妹俩说说笑笑走了。

田富贵被老丈人弄呛几句,心里不自在,一人待在屋里坐立不是,见小连襟牛铁柱来了,有意闪现在门口。铁柱笑说,大姐夫的小车越坐越上档次了。这车停在咱爸家门前,咱脸上也生辉了。

田富贵最喜欢在小连襟面前摆谱,充当老大,他掏出中华烟甩给他一支说,国产车有啥档次的,手续办齐了,也才30来万元。又问,柱子,我给你找的那份工作,干的还称心吧?

铁柱拿出打火机给大姐夫点烟,说,大姐夫啥样人,有你这块招牌,谁敢小瞧咱。工作蛮轻松,就是钱少了点。

牛铁柱从小父母双亡,一直在市面上混,与三丫在舞厅里认识的。两人情趣相投,一拍即合。不论家里如何反对,三丫是王八吃秤砣,铁石了心,非铁柱不嫁。最后闹成了离家出走,与铁柱私奔。一年后抱个奶娃回来,生米做成了熟饭。老丈人坚决不认这个女婿,还是丈母娘疼女儿,从中斡旋,才勉强给登门了。小两口都没有工作,老丈人张口,二女婿在厂里给他找了临时工。铁柱从小信马由僵惯了,哪能忍受厂里的管束,三月没到头,不辞而别。三丫找了大姐夫,工作换了几茬。

大连襟教训起小连襟,说,500来块钱工资,在咱这城里不算低。你不能跟咱比,手头要紧点。铁柱说,一天一盒烟,半斤酒,这是雷打不动的。现在啥年头了,讲究生活质量。又说,大姐夫房地产生意越做越大,咱就不能在你手下谋份高薪工作?

田富贵眨动着眼没吱声。铁柱透露消息说,红星厂破产了,那可是黄金宝地,多少老板眼盯着。大姐夫要是整合下了,一成钱拿下,百倍价格抛出。

田富贵老练沉稳,装着无动于衷,插开话题说,咱车里还有两条中挡烟,时间长了会发霉,你拿去抽吧。铁柱屁颠屁颠跑出去,边走边说,还是大姐夫好,不,贵哥好。

大丫和三丫说说笑笑进了屋,田富贵见了小姨子眼睛发亮,情绪盎然,说,女大十八变,三丫生了孩子越长越漂亮了。

三姐妹中,数三丫头长得标志,1.68米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瓜子圆脸白皙红闰。天生的淡黄头发 修长飘逸披在肩上。浓眉大眼,亮晶晶水淋淋似一泓清泉。活泼靓丽,散发着青春气息。田富贵不止一次说,一朵鲜花插进牛粪里,铁柱人没人钱没钱,三丫头不知看中他那点。大丫听了不高兴,说,你在外面乱搞,咱管不了你,要把邪念用在自家小妹身上,咱饶不了你。田富贵嘻笑说,千张豆腐皮子,姐夫爱小姨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大丫一把拧住他的耳朵说,你要敢动她的心思,咱夜里非拿剪子给你废了不可。田富贵告饶说,开句玩笑,你也当真的。

大姐夫挑逗,三丫也不是饶人茬,顺竿子爬,说,大姐夫见咱漂亮,招聘当小蜜,一月三千元不算高吧。田富贵笑说,小姨子要给姐夫当小蜜,先通过你姐姐这一关,价钱吗好谈。大姐夫与小姨子撩逗上了,大丫一脸不高兴。许多事假的也能闹成真的,便硬棒棒甩出一句话,当小蜜不难,除非你大姐死了……

开饭了。寿宴虽然在家办,菜肴也算丰盛。丈母娘筹办几天,时新菜精心挑选,加上二丫烹饪手艺不赖,家常菜做出色香味俱全。饭前老丈人约法三章:多吃多喝,废话少说。三个女婿不和,积怨深厚,要在寿宴上吵打起来,老丈人太没脸面了。闷酒喝下几杯,二女婿手机响了,是杨槐花打来的。说孩子又发高烧了,且烧不退。二丫说,咱俩一块去。她不是不放心自己男人,而是想早早离开这让她窒息的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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