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追忆

作者：张凯庆 张虓

一阵歇斯底里的哀嚎之后，永璂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抽抽泣泣的声音里夹杂着断断续续地自语：“皇额娘，昔日里，当您身为皇后主持后宫时，宫里哪个人见了儿臣不是和颜悦色、低三下四的，可自从您被皇阿玛打入冷宫后，不仅妃嫔、阿哥、皇室宗亲和大臣们变了脸，就连太监、宫女见了儿臣也没有好脸色。在他们眼里，儿臣还算个皇子吗？如今，皇额娘去了，儿臣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没有了您的庇护，儿臣就是一个废人了。皇额娘啊，皇阿玛为何要这般对待您啊？皇阿玛说，您在南巡期间不能恪守孝道，举动尤乖正理，迹类疯迷。去年南巡期间，您到底做了什么事，惹恼了皇阿玛？宫里传言，皇额娘南巡期间断发，忤逆太后。皇额娘，是什么事逼得您不顾大清禁忌而自断青丝呢？儿臣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您就从皇后变成了**？儿臣也像是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厌恶。这到底是为何啊？”

永璂低声的哭诉着，曾经辉煌的日子不断地在他脑海里闪现——

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啡红，朝霞映在乾清宫上书房的窗棱之上。上书房里点着几盏宫灯，几个皇子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汉文老师神色严峻的检查各位皇子的功课，让每个皇子背诵《四书》第一卷，永璂朗朗背诵，一字不错。师傅满意地点点头，说：“八阿哥和十一阿哥，你们看看十二阿哥多用功，才两天时间就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了，你二位背了有个把月了吧，到今天才勉勉强强背下来，成何体统？”

八阿哥和十一阿哥惭愧的低下头。

师傅看看窗外，天色已大亮。他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书本，说：“明天是皇后四十六岁千秋，皇上有旨，早膳后，各位就不必再上学了，回去为皇后庆生准备寿礼吧。”

“噢！”几位皇子一片欢呼声。八阿哥兴奋异常，大声疾呼：“太好了，终于可以玩两天了。”

“什么？”师傅严厉的说：“是让你们为皇后千秋准备寿礼，不是让你们玩得。”

“是是是，我说错了，师傅息怒。”八阿哥赶紧给师傅作揖。

几位皇子欢天喜地的从上书房跑出来，向膳房跑去。用膳期间，阿哥们商量该给皇后准备什么礼物，八阿哥问永璂：“十二弟，你说我们该给皇额娘准备什么寿礼呢？”

“别问我，你们想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永璂说。

“那十二弟为皇额娘准备了什么寿礼？”十一阿哥问。

“呵呵呵，”永璂笑道：“我给皇额娘准备的寿礼，她一定喜欢。”

八阿哥凑到永璂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说：“哎呀，好兄弟，你跟哥哥说说，皇额娘喜欢什么？”

永璂问：“你去年给皇额娘送的什么？”

“去年送了一把扇子，好像皇额娘很不喜欢啊。”

“皇额娘的扇子多了，谁稀罕你那把破扇子。”十一阿哥嘲笑道。

“那可是檀香扇啊，金贵着呐。不行，不行，今年说啥也得博得皇额娘的欢心，十二弟，你帮八哥出出主意，八哥绝不会亏待你。”

永璂伏在八阿哥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八阿哥兴奋地说：“太好了，好兄弟，谢了。皇额娘要是真的喜欢，八哥把那只金丝雀送给你。”

“真的？”永璂说：“不许反悔。”

“八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一会儿吃完早膳你就跟我拿去。”

“哎哎哎，十二弟，你跟八哥说什么了？”十一阿哥说：“你给十一哥也出个主意，十一哥也不会亏待你。”

十五阿哥永琰仰着小脸，天真的看着永璂，说：“十二哥，还有我呢，你也给我出个主意。”

“哈哈哈，”永璂笑道：“我哪儿有那么多主意啊，你们自己想辙去吧。”他摸摸永琰的头，微笑道：“你还太小，不用给皇额娘准备寿礼。”

“我要准备的，我也要让皇额娘开心。”三岁的永琰认真的说。

“好了，好了，我吃完了。”永璂起身道：“众位哥哥弟弟，恕我不奉陪了。八哥，回头我再去拿金丝雀。”说罢，扭头跑了出去。

“哎，十二弟，别走啊，唉！真是的。”几位皇子遗憾的望着永璂的背影。

“十二哥，等等我。”永琰边喊边追了出去。刚跑出门没几步，他就“扑哧”一下摔倒在地。“哈哈哈，”屋里的阿哥们一阵哄笑。

永璂回头看看永琰，跑过来将他抱起，关切的问：“十五弟，摔疼了吗？”

永琰眼泪汪汪的看着永璂，咧嘴一笑：“十二哥带我去玩，我就不疼了。”

“好好好，十二哥带你去玩。”说罢，永璂背起十五弟，跑出院子。

初春的二月，杉树枝头的芽簇已经颇为肥壮，嫩嫩的，映着天色闪闪发亮。永璂领着永琰走进乾西五所的一个院子里，向立在寝宫门口的丫鬟思雨招招手，思雨赶紧跑过来，问：“十二爷有何吩咐？”

永璂悄悄说：“走，我们到御花园去玩。”

思雨看了看永璂奶妈的房间，小声说：“明天就是皇后四十六岁千秋了，宫里的妃嫔们都在为皇后准备祝寿礼物，十二爷这时候跑出去玩，当心皇后责骂。”

“没事的，我已经给皇额娘准备好了寿礼，到时献给她，皇额娘一定会高兴的。”

“那——————”思雨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走吧。”

“要不，跟王嬷嬷说一声，一会儿她要找不到你，又该冲我发火了。”

永璂思索一下，对立在门口的太监说：“你过来。”

“喳，”太监一溜小跑的过来，躬身问：“十二爷有何吩咐？”

“一会儿，王嬷嬷要问我去哪儿了，你就跟她说我去看皇额娘去了。”

“喳。”

永璂拉着永琰，和思雨一起跑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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