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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梅中兴小说:血染金达莱花---一个抗美援朝老兵的回忆 作者:陈伯刚 更新时间:2024/2/8 17:12:40 那个妇女哽咽地说:“后来,我就遇到了你们。”说着,妇女眼里的泪水滚滚而下,流在那个怀里的婴儿脸上,似乎在给那孩子洗浴一样。 团长急忙大声问:“那个地方在哪里?” 那个妇女朝着那边一指,说:“那边,顺着马路去,大概有五里地吧。” 除了留下两个**士兵照顾那个妇女以外,其余的人,都跟着团长一起飞奔。 踏着一地的碎石子,尽管有些坎坷,尽管高低不平。我们却跑得如风一般快捷,风声在我们的耳畔呼呼回响。那裤脚兜风,衣服也兜风,我们恨不得马上脱掉那衣服,扔掉那笨重的武器,一切只为了拔足狂奔。 尽管在呼呼地猛跑。其实我们心里都隐隐地明白,一切都只怕无望了。五里的距离,难道很近吗?手榴弹拉响,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瞬间之后,只怕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虽然如此,但我们还是个个都发足狂奔,脚下如同安了风火轮一般。 这五里路,跑得我们汗流浃背,身上衣服全都湿透,脚下酥软,却依然死命狂奔。 终于,看见了那里一个山洞,山洞之前一块坦坦平地,地上七零八落的一些尸首,看得出,有美军的,也有那几个女兵的,我们果然来迟了。那不屈的五个女兵,五位中华好儿女,面对美军,她们毅然决然地拉响了捆绑好的手榴弹。把自己和美军炸得面目全非,同归于尽。我们默默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地面上的一切,零七八碎的尸体,血肉模糊的头颅,还有一些衣服残渣和肉屑,散乱地抖在地上。 我们看得眼泪簌簌而出,现场一片呜咽之声,我们在呜咽的同时,只觉得天地之间一股热血,充溢着我们的全身,在我们的全身上下翻滚、打转。 团长除下了头上的帽子,向着那堆尸体,行了一个鞠躬礼。团长行礼,我们立即照做,也跟着鞠躬致敬。 我们又看看现场的一切,正打算走开,忽然,我看见我的脚边,有一根短短的发辫,我明白,应该是那些女兵里面哪一个的,我弯腰捡起来,看见这一截发辫美得实在可爱,既清秀,又乌黑,让人一见难忘,让人爱不释手,我忍不住把发辫凑到嘴边吻吻,觉得它甜得可以,我又仔细看看,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上衣的口袋里。我要永久地保留着这一截发辫,将来等到有了我自己的孩子,我会把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地告诉他,让他永远记得,幸福的日子,要知道有谁在替你抗,有谁在替你遮风挡雨,有谁在替你撑起一片蓝天。 同志们要走开,却又谁也不愿意挪动脚步,似乎这片土地上,有什么在紧紧地牵扯着我们,让我们欲罢不能,让我们流连忘返,让我们依依不舍。是啊,这是一片英雄的土地,这是一片先烈们洒下热血的土地,这种眷恋土地的情怀,应该代代相传。 再走得几步,忍不住又回头望望,似乎看得见那些女兵拉响手榴弹的动作,那挺拔苗条却又充满无畏力量的身躯,紧紧地拉着手榴弹的弦儿,虽然明知那根弦儿牵系着自己的生命,还有敌人的,可是,她们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来和敌人同归于尽,来博得这一场惨淡的胜利。她们是女人,却是无畏不屈的女人,她们用她们的英勇豪迈,来选择她们自己的路,这条路已经认定,就无法回头,但是她们却无怨无悔,哪怕是玉碎,也不愿瓦全。 她们也是血肉之躯,也是父母所生,她们不知道痛吗?她们不怕死吗?她们应该也怕,但是她们却又敢于直面死亡,甚至不惜死亡,就如鲁迅先生所说,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我看到许多同志的脚步,走几步停下,走几步又停下,这几步,如行**。这几步,他们走得何其艰难,他们却始终不愿意走开,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深深地懂得,在脚下的这片土地上,深深地印着无数志士的灵魂与热血。 我们虽然迟疑着,不情愿地挪动脚步,但还是走开了。 走了一阵,顺着一条小路,正要通过一处崖壁之下,忽然听见前面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声。是谁在那里**? 我们觉得奇怪,但是既然听到了,就不能不去看看。于是走过去一瞧,竟然是一个志愿军战士,看那样子,似乎一条腿断了一样。 我觉得那人有些面熟,仔细一看,吃了一惊:那不就是梅中兴吗? 他正在痛苦地**,猛然看见了我们这么多人呢,他先是吃了一惊,但是他飞快地认出了我,顿时,他似乎不痛了一样,急忙大声说:“陈大哥!” 我连忙走近前去,蹲下来,对他说:“你是怎么啦?” 他说:“我们在上面与敌人交战,被一个家伙把我从那上面推倒下来,摔折了腿,动不了啦。”我听了,连忙抬头看那上面,却只见一片很高很陡的石壁,石壁上生得有草,间或还有小枝丫挑着。 我看那石壁甚高,不禁在心里吃了一惊,暗暗地替梅中兴侥幸,说:“好家伙,这样高都摔不死你,你算是命大。” 团长则关切地问他,从崖壁上摔下来多久了?梅中兴说:“天都黑了三回,应该有三天了。”团长听了,侧耳听那上面,没有什么动静,显然战斗早停,一切都成了过去式。我和团长絮絮叨叨地问梅中兴一些话,那张得明和一个战士,飞快地用刀去割那些崖壁上的藤条,又在附近砍了几根竹竿,简单地扎成了一副担架。 几个人把梅中兴往那担架上抬,才一触及,他就叫痛,我们尽量小心一些,仔细一些,梅中兴咬着牙关,尽管疼得额上汗流,但是他还是紧紧地忍着,一声不吭,任凭我们把他抬到担架上去放好。 把梅中兴往担架上放好了,他才吧觉得那么痛了,我们也才松了口气。轮换着几个战士抬着他走。我们又朝着前面走去。 可是这样抬着也不是一个办法牙。团长正在思考该怎么办? 一个附近本地的**战士说:“我家就在附近,不如抬到我家去,让我家里面的人照管他一下。”一听有这个办法,我们都乐意,那个梅中兴显然更愿意和我们一起走,但是我们是身在险境,随时都会遭遇说不清楚的敌人,随时会和敌人交战,抬着他实在不方便,他虽然不乐意离开我们,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听任我们抬着他往那个战士的家里走去。 我们抬着他,那个战士带路,往一个方向而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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