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节 打狗给狗看

这话的意思实在再明白不过了，唐彪死死地握着拳头，咬紧牙关不吭声，赖三等六人已经吓破了胆，纷纷愈发声嘶力竭地向唐一川求救：“老爷！求求您，救救我们吧！”“我们可是为您办事的！您不能不管我们的死活呀！”又看向李志远和娄知州，叫喊道：“我们就是唐家的人！”“我们根本没有被赶出唐家！”

“住口！你们这些蠢货！”唐继志气急败坏地大骂，“你们犯罪作恶，关我唐家什么事？竟敢乱咬攀诬？”

“我去你娘的！”那个赖三显然豁出去了，毫无惧色地跟唐继志展开狗咬狗的对骂，“姓唐的！你真不是个东西！我们明明就是你唐家的人，明明是给你唐家去做脏事的，失手栽了，你却翻脸不认人不管我们的死活！你唐家想置身事外，所以就把我们丢出去掉脑袋？想得美！老子死了，也要拉上你们！”他看向娄知州，破罐子破摔地大声道，“知州大人，小人都招了！我们七个都是他唐家的人！就是唐一川和唐继志指使我们放火烧惠民商铺的！去年那家蜀锦绸缎庄着火被烧掉也是唐一川和唐继志让我们干的…”

唐一川和唐继志都差点儿气疯，“你这条疯狗！”唐承志暴跳如雷地冲向赖三准备动手，但被唐仁槟阻挡住了，李志远看向面如锅底的唐一川，高声道：“唐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呀！这七个贼人到底是不是你唐家的人？如果是，我看在您的面子上，就放他们一马，如果不是，我就要请知州大人秉公处理了，该挨棍子就挨棍子，该流放就流放，该杀头就杀头！别说我不给您面子！”

唐一川真要气炸肺了，他死死地看着一脸冷笑的李志远，真恨不得上去将其活活咬死，李志远的话看似“征询”唐一川意见，实际上是杀人诛心，强行逼着唐一川不承认唐彪七人是唐家的人、逼着唐一川把唐彪七人推上死路。唐一川如果承认唐彪七人是唐家的人，那他也要罪责难逃，如果不承认唐彪七人是唐家的人，他就彻底地失去了唐家狗腿子们的人心了，唐彪跟了他足有十多年，他在这个时候却见死不救，唐家的家丁下人们看了，心里会怎么想？

“不是！”唐一川脸色憋得就像猪肝，从牙缝里蹦话，“这七个贼人都不是我唐家的人！”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啊！”李志远看向娄知州，“知州大人，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呢？”

娄知州深感自己就像风箱里的老鼠，现场又有这么多老百姓在围观，他当然不能徇私枉法，但他真要秉公处理的话，让上面的知府知道这事，肯定对他的前程有负面影响，况且，李志远背后是那个卢文秀，要是惹毛了那个山大王，事情就更不好收拾了。

“呵呵…”在费力地挤出两声干笑后，娄知州示意唐一川和李志远都凑到他跟前，然后用只有他们三人听见的声音说道，“这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对不对？你们俩就给本官一个面子，李掌柜，直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协商私了此事？”

李志远也笑呵呵：“小人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唐老爷赔偿小店一万两银子，二是请大人下令就在这里重重地杖责这七个贼子，唐家的所有家丁下人都必须围观。”这是夏华的交代。

“你…”唐一川险些暴起，他看着李志远，一脸要吃人的狰狞表情。

“好，就这么办！”娄知州点点头，然后看向唐一川，眼神阴沉，意思是这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老子在给你擦屁股善后，你还想怎么样？

唐一川浑身的恨意怒气一下子就像被踩破的皮球一样萎了下去。

十几分钟后，唐家所有家丁下人都被叫了出来，看着唐彪七人被官差衙役们按倒在地。

“大胆唐彪、赖三等人！”娄知州正襟危坐、正气凛然，厉声大喝道，“竟敢纵火行凶！真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本官治下绝不允许出现尔等如此凶徒和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尔等罪行深重，不可饶恕！来呀！先一人打四十大棍！给本官重重地打！狠狠地打！谁弄虚作假，本官绝不姑息！让他也挨四十大棍！”

待命的衙役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抡起手里的水火棍打了起来。

这水火棍半截黑色半截红色，取名“水火”寓意公正执法、绝不徇私，用料十分沉重，足以打死人，不过，经常打人的衙役们大多练成了一手“看人下菜”的好功夫，既可以用它把人打得皮开肉绽但却不伤筋骨，也可以用它把人打得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但却受到严重内伤好几个月下不了床，从而靠着这手功夫收到不少红包。

眼下，抡棍殴打唐彪七人的衙役们个个都使出了力气真打，因为早就练成精湛的察言观色能力的他们知道知州大人这次是真的发火了，第一，知州大人亲口说出了“谁弄虚作假，本官绝不姑息”这种话，第二，知州大人要求打的是“四十大棍”而不是更多的“八十大棍”，为何？因为八十大棍真打会把人活活打死，说打八十大棍其实是默许假打，说打数字更少的四十大棍反而是真打。

“哎哟，我的妈呀！”

“疼死了！撑不住了！这样会打死人的！”

“老爷救命啊！”

“知州大人饶命啊！”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啦…”

随着衙役们抡得虎虎生风的水火棍和力感十足的“嘭嘭嘭”声，挨打的唐彪七人除了唐彪咬牙苦苦死撑外，赖三等六人都发出杀猪般的鬼哭狼嚎，没有作伪，个个都是真情流露，因为他们确实被打得死去活来，十几下后，他们屁股处的裤子都渗出了鲜血，粘在棍子末端被抡起时带动得四处飞溅，再十几下后，他们的屁股直接被打烂了，就是字面意思的被打烂，先被打得红肿，然后被打得青紫，接着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溅，再接着被打得肉烂如泥…但还没完，棍子还在继续不停地落下，把烂肉打得更烂，比后世新加坡的鞭刑更加触目惊心。

现场堪称群魔乱舞，赖三等六人先是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求饶声，接着发出痛得发疯发狂的哀嚎声、咒骂声，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痛得昏死过去这种人体自我保护机制都失效了，就算昏死过去，也会活生生地又痛醒过来，只能硬生生地熬着，熬得用脑袋砰砰撞地，血流满面、骇人可怖，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还有令人恶心作呕的尿骚屎臭味，因为他们都被打得失禁了，裤子就像浸透了血水、粪水的烂布，裤裆里鲜血汩汩、屎尿淋淋。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阵阵叫好声、喝彩声、鼓掌声，“好！”围观群众都看得兴高采烈、拍手叫好，他们深感解恨和解气、痛快淋漓，因为他们早就受够了唐家的这帮狗腿子。

赖三等六人一开始还发出惨呼声、哭嚎声，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都没什么声音了，因为他们都被打得休克或神志不清了，嘴里发出沉闷的怪哼声，喷涌出一口口鲜血，喘气声也越来越轻微，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就像一个个没有生机、装着死猪肉的破麻袋。不只是赖三等六人，就连体格最好、意志力最顽强的唐彪在挨了三十大棍后也熬不住了，他艰难地抬头看向唐一川，眼神里充满凄苦的哀求：“老爷，救救我…”

唐一川偏过头，装作没看到。

四十大棍结束，见唐彪七人都被打得只剩一口气，李志远笑容满面地向娄知州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知州大人执法如山、铁面无私，真是青天大老爷！”

娄知州仍然一脸正气凛然：“为官者，就是要为民做主、惩恶扬善，这是本官分内之事。”他大手一挥，“把这七个贼人都带回衙门，本官接下来还要好好地审理他们！”

下完命令，娄知州看了一眼脸色灰暗的唐一川，没说话，要说的都在他的这个眼神里，继而打道回府。

“哎呀呀…”娄知州走后，李志远似笑非笑地扫视一下现场个个噤若寒蝉的唐家的家丁下人们，故意拖长声音，“幸好那七个贼人不是唐家的人，否则，唐老爷这种一出事就不管人家死活把人家当抹布一样丢出去顶罪的做法就太令人寒心了！有事了，派去做事，出事了，就为了不让自己受到牵连而死不承认、一脚踢开，啧啧！”

“姓李的，你在胡说什么？”唐一川感到自己像个被架在火炉上的火药桶一样都快要爆炸了。

“哦，我就随便说说。”李志远笑呵呵，他看着唐家的家丁下人们，“我惠民商铺即将扩大，正缺人手呢，你们谁要是有兴趣来惠民商铺做事，或者…有什么悄悄话想偷偷告诉我，我非常欢迎，并且会有重金感谢！”

“你…”唐一川几乎要气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