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节 赚钱的项目（1）

“欣荣兄啊，”夏华沉吟一下，开口道，“我听你说过，你父亲是一位土司？”

“是啊，怎么了？”卢泰点点头。

“冒昧问一下，你父亲掌管的领地有多大？”

“名义上是一个州，实际上有汉地这里四五个州大吧！我们那里山多田少人少，所以朝廷划分的行政区比汉地的大很多。同样大的一块地方，在汉地可以划分成好几个州，但在我们那里就笼统地划为一个州，实际面积相当于一个府。”

“你父亲治下有多少人口？”

“六七万吧，怎么了？”

“你父亲平时的财政收入主要靠什么？”

“还能靠什么？一是向老百姓收税，二是跟汉地的官府、商人做生意，用我们那儿的各种土特产、矿石什么的换汉地有的、我们那没有的东西。”

“老百姓的营生呢？”

“打猎、捕鱼、种田、开矿之类的。公玉老弟，你怎么突然间对这个感兴趣了？怎么？你莫非是打算考取功名后投靠我爹？好呀，我爹肯定让你当他的左膀右臂！”卢泰兴奋起来。

夏华懒得吐槽卢泰，他看着卢泰：“欣荣兄，知道你有钱，但世上没人会嫌钱多，是吧？”

卢泰受不了夏华这个近乎拐弯抹角的循序渐进说话方式：“公玉老弟，有话就直说吧！”

夏华点点头：“好，我这里有个发财的路子，想拉上你一起干，如果成功了，咱俩都能发财，你爹的财政收入也能增加，带着你爹治下老百姓的日子也会好不少，你有没有兴趣？”

“真的？”卢泰大喜过望、目光炯炯。

夏华郑重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但我有言在先，第一，这件事目前只有你和我知道，不能外泄，外泄了，别人跟风模仿，咱们赚的钱就少了，第二，我不确定最终到底能不能成功，如果失败了，你不要责怪我，还有，暂时别告诉你爹，等咱们成功了，再告诉你爹给你爹一个惊喜，还在搞着、还没成功就咋咋呼呼，要是最终失败了，如何收场？”

卢泰连连点头：“有道理，我全听你的。哎呀，公玉老弟，你的发财路子到底是什么呀？”

夏华动了动嘴唇，说出两个字：“烟草。”烟草是暴利行业，这在后世是人尽皆知的事。

“烟草？”卢泰愣了愣，脸上的激动热切神色慢慢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忍心打击夏华的表情，“公玉老弟啊，烟草其实是…很寻常的东西，赚不到几个钱的。”

夏华摇摇头：“我说的不是我国本土传统烟草，而是海外烟草。”

“海外烟草？”卢泰心神一动。

“嗯，海外烟草。”

烟草被人类发现和食用的历史是非常悠久的，根据史料记载，早在西元4世纪，美洲土著人就食用烟草了，或直接嚼食或将其点燃后吸入其产生的烟雾，至于华夏，在先秦时期就有食用烟草的记录，但非常零散少见，没有形成真正的烟草产业，三国时诸葛亮南征南蛮，蜀军跟当地人大量购买一种叫做“韭叶云香草（黄花烟）”的植物叶子进行吸食以抵御瘴气侵袭。烟草在中外真正地大规模流行开正是眼下的明朝时期。

华夏本土出产的烟草跟美洲等地出产的红花烟草、黄花烟草等烟草在种类上是不同的。华夏本土烟草不含有尼古丁，美洲烟草含有尼古丁。大约七十年前，西班牙人开始全面入侵殖民美洲，美洲烟草被西班牙人的船队带到了欧洲，也被带到了世界别的地方，二十多年前，西班牙人开始入侵南洋的吕宋群岛，美洲烟草因此而到了吕宋，到了华夏家门口，十多年前，西班牙人带到吕宋的美洲烟草正式进入大明朝，主要在南方沿海一带。

虽然明国此时已经有了美洲烟草，但还没有真正地流行开，一是因为交通和信息传递不发达，二是这东西还没有被明国人普遍接受，华夏本土的烟草也对外来烟草起到了一定的抵制作用，三是这时代东西方吸食烟草的手段都很原始，“让人尼古丁上瘾的速度”不够快。

美洲烟草在华夏的全面流行开是在清朝，距眼下有数十年、近百年的“空窗期”，这个时间差正好可以让夏华把握住继而抢占市场和商机。

毫无疑问，吸烟有害健康。夏华在打算创建华夏本土烟草产业、推广吸烟时也曾犹豫再三，他觉得自己此举简直就是毒害亿万同胞，但反复思考后，他又觉得自己纯属杞人忧天。须知，华夏人此时的平均寿命大不如后世，就算人人抽烟，抽烟者们还来不及得肺癌就已经死于各种伤病、饥寒、意外、战乱了。因此，推广吸烟对此时华夏人的危害程度是很轻微的，夏华无需良心不安。再说了，吸烟大面积地流传开是历史大势，夏华不做，华夏人早晚还会大面积地吸烟。

“欣荣兄，你知道佛郎机人吗？”夏华问道。

“有所耳闻，听说他们是西洋夷人的一支，长得白皮黄发红须绿眼睛，就跟妖鬼似的。”卢泰并不孤陋寡闻，“近些年有些佛郎机人漂洋过海来到我们大明，主要集中在南方广州府一个叫濠镜的小地方。”

佛郎机是明朝人对葡萄牙、西班牙的混称，因为明朝人分不清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地理区别，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都被明朝人称为佛郎机人。一般而言，此时跟华夏接触密切频繁、出现在华夏境内的佛郎机人是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此时的对外重心主要在欧洲、美洲和西亚，顾不上东亚，只在东亚这边侵占了吕宋即菲律宾作为一个桥头堡。至于濠镜，即后世的澳门。

七十多年前，第一批葡萄牙人来到东亚，他们与明政府的交涉被视为近代华夏与欧洲接触的开端；五十多年前，葡萄牙人获得在澳门居住的权力；三十年前，葡萄牙人向明政府租借了澳门。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因为欧洲和华夏的距离实在太遥远，道长且险，加上葡萄牙人还要忙着欧洲、非洲、美洲、亚洲别地等地方的事，没有多余的力量以澳门为跳板向华夏进拓，八年前的西元1580年，葡萄牙被西班牙吞并了，葡萄牙人又要忙着抵抗西班牙人恢复独立，更顾不上华夏这里了，所以，澳门的葡萄牙人不算多，尽管如此，澳门也是此时明国境内西洋人最多的地方。

“很多年前，佛郎机人从一个远在天边、叫美洲的地方获得了几种全世界最好的烟草。”夏华缓缓地道，“他们有人将其带到了我国南方沿海一带，但没被引入我国内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派人去南方沿海一带特别是濠镜，但不是从佛郎机人手里收购已经采摘烤干的成品美洲烟草，而是从他们手里买到美洲烟草的种子。得到种子，带回来自己种、自己收获烟草、自己制作烟草然后在内地销售。美洲烟草的味道比我国本土传统烟草要好得多，一旦推广开，肯定风靡全国。你父亲掌管着那么大的领地，你要来一块开垦为烟草种植园，应该不是难事吧？”

卢泰听得重新满脸的激动热切神色：“公玉老弟，你真是有眼光、有头脑呀！虽然你说你不确定最终到底能不能成功，但我相信肯定能成功！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呢？”

“从书上看来的。”夏华笑了笑。

“我这就派忠心可靠、办事得力的人去濠镜！”卢泰已经完全按捺不住了，他正要撒腿就跑，又想到了什么，“公玉老弟，你要开商铺就是做美洲烟草生意？这是不是有点早了啊？你不是说烟草还要先种出来吗？”他确实纳闷，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夏华至于这么急吼吼吗？

夏华摇头：“开商铺是为了另一项生意。”

卢泰听得又满眼放光又心痒难耐：“公玉老弟，你还有什么发财的路子？”

夏华笑道：“我发财的路子多着呢，比如，我还有个办法可以赚到更多的、吓人的银子，但这个办法有伤天和，用了死后会下地狱，万万不能用。”

卢泰好奇不已：“什么办法？”

夏华打开话匣子：“有个东西，在唐朝叫‘阿芙蓉’，在宋朝叫‘罂粟粟’，在本朝叫‘乌香’，就像一种农作物，是从地里种出来的，价钱堪比黄金。”

卢泰吃惊地瞪眼张嘴：“真有这么好的东西？那为什么没见到人种呢？”

夏华神色凝重：“因为这个东西非常可怕，人一旦吸食过它，就会对它严重上瘾，从此离不开它，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吸食，如果停止吸食，人就会痛苦得生不如死，这是普天之下最害人的东西！你想，要是种植这东西卖给有钱人，有钱人在上瘾后还不乖乖地把全部家产都拿来买这东西？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这东西虽然可以赚到无数的钱，但会让无数人家破人亡，所以不能用来赚钱。”

卢泰听得眼神发直，他虽然不完全听得懂夏华的描述，但心里还是沉浸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