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节 买兵器

“官场真是一潭浑得不能再浑的浑水啊，今天还风光无限人上人，明天说不定就成了人人唾骂的阶下囚甚至断头鬼了。”夏华感慨不已，他先看了看赵炎，又看了看绣春和绽冬，忽然觉得很奇妙，因为这三人都跟张居正有关联，赵炎属于反张居正的人，绣春和绽冬属于张居正家的人，但如今，双方都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世事无常啊！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夏华租的小院子。

小院子里共有五间住房，最好的一间是夏华住的，最差的一间在公共厕所旁边，排除这两间，另外三间正好给赵炎六人居住。夏华指挥道：“赵兄和小海一间，绣春和绽冬一间，织夏和绘秋一间，大家先将就凑合一下，我们过两个多月就要离开京城了，到时候我再带着你们住上正式的大房子。”

众人连忙道：“公子您太客气了！这里比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可好多了！”“公子您去哪里，我们就跟着您去哪里！”

夏华看着这座原本清冷寂寥的小院子一下子变得人气旺盛，蓦然间第一次产生了“家”的感觉，他的“家”已经从一个人变成了七个人。

“赵兄月钱五两，绣春月钱四两，织夏、绘秋、绽冬月钱都是三两。”在把下人们聚在一起后，夏华宣布了众人的月钱，不管做什么，都得先把钱讲清楚了，画大饼是万万不行的，不给足够多的钱、不把钱到位，谁做事有劲？赵炎年龄最大、武功最高，夏华以后最依靠他，给他开的工资当然最高，绣春四女稍低些，绣春武功是四女里最高的，她剑术虽然逊于赵炎，但拳脚功夫则跟赵炎一个水平，所以她的工资是四女里最高的，赵海不是夏华的下人，夏华没理由给他开工资，实际上，夏华给赵炎五两银子一个月的“高薪”也是照顾他有赵海要养。

“公子，您给的太多了…”赵炎等人都很吃惊、感激，又有多多少少的惶恐。

夏华摆摆手：“没人嫌钱多，低月钱、高月钱，你们肯定是希望得到高月钱，你们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拿这么高的月钱，拿了后，心里有愧，我要对你们说，你们想多了，你们如果想对得起我给你们发的月钱，好好为我做事就行了，其它的没必要想，表现好了、以后公子我发达了，还会给你们把月钱往上涨的。”

“多谢公子！”赵炎等人都感动不已。

夏华掏出一把碎银子，挨个给赵炎和绣春四女一人发了等于两个月工资的钱：“这不是月钱，是给你们用来安顿好自己的费用，你们除了身上的衣服，基本上什么都没有，房间里也是空荡荡的，你们现在自己上街去买些生活用品吧！”他看看日头，“已经中午了，大家的午饭自己在街上解决吧。”

“多谢公子！”赵炎等人都再次感动不已。

“我要出门一趟，赵兄你跟我一起吧！”夏华看向赵炎。

“是！公子！”赵炎中气十足地应道，他心情很好，原本的严肃古板气息消散了一大半，绣春四女和赵海的心情也都开开心心，个个有说有笑。跟了这么好的主家，以后的生活有了保障和希望，没人会不开心。

出门前，夏华把赵炎单独叫进自己房间里，然后把赵炎的卖身契和两锭金元宝递给他。

“公子，您这是…”赵炎大吃一惊。

夏华非常诚恳地道：“赵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我怎么报答你都报答不了，我岂能让你做我的下人？你的卖身契，我还给你，让你成为自由身，你以后不再是我的下人，而是我雇佣的保镖，至于这一百两金子，也是略表我的心意，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万分之一。”

赵炎急乱慌张地连连摆手：“公子，这万万使不得…”

夏华正色道：“赵兄，你莫非是要我跪下来求你吗？这是我的一片赤诚真心，请你收下！”

赵炎眼看夏华态度坚定无比，只得咬咬牙，接过卖身契和一锭金元宝：“公子，我就算不再是您的下人，也会继续对您赤胆忠心的，若违此誓，天诛地灭！至于这金子，我取一锭就够了，再取，我会折寿的。”他说着，已经热泪盈眶。

夏华微笑道：“好！”

带着赵炎，夏华出门后前往城里一家规模很大、口碑很好的铁匠铺，只见店铺内墙边一副副兵器架上摆放着一件件寒光闪闪的兵器。夏华这趟出门是给赵炎他们各买一套趁手的兵器，万一遇到歹人，他们手里有刀肯定好过赤手空拳。

古代老百姓能随身携带兵器吗？关于这个问题，不同的朝代有不同的规定，别的朝代姑且不谈，只说眼下的明朝，《大明律?兵律?军政》明文规定：“凡民间私有人马甲、傍牌、火筒、火炮、旗纛、号带之类应禁军器者，一件杖八十，多一件加一等；私造者，加私有罪一等，各罪止杖一百，流放三千里。非全成者，并勿论，许令纳官。其弓、弩、箭、刀、枪、鱼叉、禾叉不在禁限。”规定很清楚：弓弩刀枪之类的冷兵器是不禁止的，但不允许私藏和私造盔甲、盾牌、威力较大的火器、旗帜之类的东西。

规定是规定，实际情况肯定跟规定有所出入，比如：可以玩冷兵器，但数量不能超过某个数字，你一个老百姓，家里有几把刀剑用于防身很合理，但如果是几百把…你想干什么？是想改行从事山贼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还是直接想造反？再比如：你在荒郊野外扛着一把四十米长的大刀不会有人管，但在城里这么招摇过市…肯定有人管。越大的城市对这种社会治安不稳定因素管得越严，有兵器，收好放好，低调点，别拿出来显摆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这就好像后世不禁菜刀，但你非要光着膀子露出左青龙右白虎拿着两把特大号菜刀在大街上雄赳赳气昂昂，这就纯属作死。

其实，古代大部分朝代对“威力不大的兵器”都管得不算特别严，因为古代是冷兵器时代，刀剑是冷兵器，老百姓家的锄头铁锹粪叉在特殊时候也可以客串冷兵器，朝廷总不能连老百姓劳动生产的农具工具也禁了吧？模糊地带、可钻的空子都太多了，只能“堵不如疏”。

这年头没有专门的兵器店，买兵器都是去铁匠铺，或买店里现成的或向师傅下单订购。

“这位公子，想买些什么？”一个铁匠学徒模样的年轻人热情地上前招呼道。

夏华想了想，说道：“四柄七星剑、一把柳叶刀、七把匕首，要最好的。”他已经问过赵炎等人，赵炎、绣春、织夏、绽冬最擅长使剑，绘秋最擅长使刀。

“好咧！”

“对了，你们这儿有弓箭没？”

“有，但没有那种强弓大弓，就普通的种类。”

“软弓就好，弓力不需要太强，我买了又不是用来打仗的，顶多去射个野兔野鸡而已。”

“行，公子请稍等。”

四柄剑、一把刀、七把匕首，花了夏华七十一两银子，实付七十两，剑和刀都是十两一把，匕首是三两一把，明朝时一把比较好的刀剑差不多就是这个价钱。史料记载：明代宗景泰四年十二月礼部上奏道“…今所贡衮刀四百一十七、腰刀九千四百八十三…已得旨从议有司言时直…刀剑每把给钞六贯（六两银子）…悉从之”。

夏华买的这十二件兵器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只是普通人用的，但都是质量很好的，不是粗制滥造的，材料是钢。明朝中期后，华夏先前主流的灌钢法进一步地发展成了苏钢法，工序是：以熟铁为料铁，放在火炉中而将生铁板放在炉口，当炉温升高到约1300℃左右时，生铁板开始熔化，用火钳夹住生铁板左右移动并不断翻动料铁，使料铁均匀地淋到液态生铁，这样既能产生很好的渗碳作用，又能产生剧烈的氧化作用使铁和渣逐渐地分离，最终生产出含渣少且成分均匀的钢材。古代是存在钢的，但受限于技术和生产力，所以产量不高。古典小说中经常出现的“镔铁”就是一种特殊的钢。

除了这四柄剑、一把刀、七把匕首，夏华还买了五把弓和配套的一百五十支箭，赵炎五人都会使用弓箭，只是箭术参差不齐，最好的是绘秋，然后是赵炎，绣春、织夏、绽冬的箭术只是一般般。这五把弓都是仿明朝边军普遍使用的开元弓，尺寸略小些，以竹子做弓胎，以桑榆木做弓弭，以牛角和坚木做弓弣，结实耐用，质量完全没问题。竹弓虽然弓力不太强、射程不太远，但在阴雨天和热天里都能正常使用。

四柄七星剑，赵炎、绣春、织夏、绽冬一人一柄，柳叶刀是给绘秋的，弓箭他们五人一人一副，匕首所有人一人一把，包括夏华和赵海，藏在身上用来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