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节 巧破奸商套路

郭先生不大明白夏华的意思，但见夏华态度坚决，所以没有坚持，站起身向夏华行了一礼：“那就多谢你了，夏公子。”

夏华也站起身，回了一礼：“麻烦你了，郭先生。”

这个下午，夏华在城里四处转悠，连续找了十几个说书先生，找机会推销了《越女剑》故事，因为故事确实是好故事，又不要钱，说书先生靠的就是精彩故事吃饭，所以这十几个说书先生都欣然乐意互利双赢地帮夏华的这个忙。

完成这事后，夏华回到出租屋继续先前整天码字的日子，开始写《天龙八部》第二卷，他信心满满，知道《天龙八部》根本不愁卖，底稿存货越多越好。

三天后的中午，夏华悠哉悠哉地前去郭先生的说书摊子。再次看到夏华，郭先生大喜过望同时急不可耐。

“好听啊！好故事！”郭先生激动地拉着夏华的手，“夏公子你太有才了！你的这个《越女剑》故事让听众听得是喝彩连连啊！都说他们从未听过这么精彩又新颖的故事！这三天里，来听我说书的人比以往多了好几倍！都是来听我说《越女剑》的！那些在我这里把我能说的故事都听完了不再来的听众也纷纷回来了！他们听完《越女剑》都问我还有没有类似的故事，可把我急坏了！夏公子，你总算又来了！”他一脸看到救星的表情。

夏华微微一笑：“郭先生，看来，你是希望在我这里得到跟《越女剑》同样类型的故事？”

郭先生连连点头：“当然！”他又急忙道，“收入我跟你对半分！不！你六我四！怎么样？”

夏华笑了笑：“故事当然有，还是不要钱。”

这个下午，郭先生直接歇摊休业，跟夏华找了个茶馆，听夏华讲《天龙八部》的故事。夏华把《天龙八部》第一卷的十万字全部讲给了郭先生，听得郭先生欢喜得抓耳挠腮，犹如得到了大宝贝。

“好故事！精彩！太精彩了！比《越女剑》更精彩！”郭先生欣喜若狂、拍案叫绝，“对了，下面呢？”

夏华气定神闲地道：“这个故事很长，一共有七八卷，我只能告诉你第一卷，你讲完后，如果听众还想听下面的，你就告诉他们这故事叫《天龙八部》，墨香书局等几大书局有书卖。”

郭先生有点失望，但随即意识到夏华白送给他《越女剑》和《天龙八部》第一卷故事已经让他多赚了不少钱了，自己不应该得寸进尺，于是再次感激无比地向夏华行礼致谢：“夏公子，多谢了。”

夏华笑眯眯道：“彼此彼此，我也多谢你。”

接下来几天里，夏华挨个地找到他先前推销《越女剑》的那十几个说书先生，在对方热情无比的求之不得中把《天龙八部》第一卷故事也白送了出去。

再接下来，夏华要做的就是心平气和地等待。

《天龙八部》当然是部精彩的小说、是个精彩的故事，肯定有市场，有市场就有需求，就能赚钱。利字当前，墨香书局等几大书局岂能不被倒逼着主动找上门收购这部小说？墨香书局为什么那么拽、那么豪横、那么自以为吃定了夏华？因为在顾管事他们看来，夏华只有先把小说书稿交给他们由他们出版了，这部小说才能打响名气，才能赚钱，所以，他们利用行业垄断，逼着夏华把书贱卖给他们，他们认定夏华不把书卖给他们就没法打响名气和赚钱。

夏华才不会老老实实地中套，他“先斩后奏”，绕过那几大书局，自己把书的名气打响。

东西想要卖得好，除了质量必须过硬外，还要做好广告。给书做广告，说书先生正是最好的“工具”，通过郭先生等十几个说书先生，夏华成功地让《天龙八部》有了很大名气。一个说书先生，半个月内起码有上百个人听他说书，十几个说书先生就是上千人，这上千人再口口相传地告诉身边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人数还会翻倍地增加，但他们在说书先生那里只能听到《天龙八部》第一卷，被吊起胃口、心痒难耐的他们急切地想要知道接下来的故事，便会前去墨香书局等几大书局想要购买成书，墨香书局等几大书局看到天天都有人跑过来问有没有《天龙八部》出售，会怎么样？

郭先生等说书先生给夏华当了这个广告推销员，但夏华不算利用他们，因为他这么做也让他们赚了不少钱。

夏华先传出去《越女剑》这个短篇武侠小说，是为了勾起广大说书听众对武侠小说的好奇和兴趣，起到预热铺垫作用，接下来的《天龙八部》第一卷才是真正的诱饵。

一切都像夏华计算的那样，半个月后，夏华的出租屋迎来了第一个访客。

“哟，顾管事，”夏华笑呵呵地看着亲自登门的顾管事，“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顾管事笑得光彩照人：“是耿掌柜告诉我的。”

夏华哦了一声，继续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让顾管事进去的意思。

顾管事完全不感到气恼，身为一个合格的奸商，脸算什么？他好像压根不记得他先前试图坑骗夏华的事了，笑容可掬地道：“夏公子，是这样的，你和我们书局先前有点儿误会…”

夏华打个哈哈：“有话直说，我没空听废话。”

顾管事明智地收起了那些没意义的客套话，开门见山：“甲等千字一千二百文，你的《天龙八部》我们墨香书局要了。”

夏华干笑一声，他此时已经完全反客为主：“不错，不错，贵书局总算识货了，只不过…你们墨香书局出甲等千字一千二百文的待遇，别的书局也是这个待遇啊，比如你们的死对头文轩书局，同样给我出了甲等千字一千二百文的待遇，都一样，那我为什么要把我的书卖给你们墨香书局呢？”

顾管事也干笑一声：“夏公子，不要耍小聪明讹我们，京城几大书局是不会互相拆台的。”

夏华咧嘴一笑：“我看是你们还在耍小聪明。同行是冤家，你们墨香书局和文轩书局等书局就算联手打压写书的，也只是这么做能一起获利罢了，你们又不是真的一家人，你们的关系没有你说得那么坚固，完全是同床异梦、各怀鬼胎，稍有利益冲突，你们马上就会互相拆台，别虚张声势了，我的书，你们墨香书局不要，有的是书局要！人心隔肚皮哟，你怎么确定别家书局在你们墨香书局不要我的书时不会趁机捡漏呢？”

顾管事第一次在夏华面前装不了虚怀若谷、智珠在握了，他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待遇？”

夏华毫不客气：“千字一千五百文！”

顾管事当即气得面如猪肝：“你…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夏华耸耸肩：“爱要不要！我提醒你，你们上次已经拒绝过了，这次还拒绝的话，我是不会再给你们第三次机会了，我宁可以千字一千二百文的价钱卖给别家书局！最好想清楚！”

顾管事咬着牙，他懊恼无比，自己太轻敌了，太低估眼前这看似人畜无害实际上头脑精明、手段高明的臭小子了，搞得现在不但没有趁机压价骗他把书贱卖，还要多出一笔银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外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成交。”咬了半天的牙，顾管事不得不犹如斗败的公鸡般老实认栽。

夏华会心地笑了，因为他赢了。

当顾管事上门代表墨香书局认输时，夏华其实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强弩之末的地步，他的十五两银子的启动资金已经花得所剩无几了，租房子花了十两，剩下的五两死撑了一个半月还剩一百多个铜板，即将弹尽粮绝，好在他赢了，从而柳暗花明、苦尽甘来。

千字一千五百文就是一卷十万字一百五十两银子。有了这么一笔不低的收入，夏华的生存问题总算解决了，他首先把整个小院子和五间房都租了下来，搬出原先那间又狭窄逼仄又在公共厕所旁边的最差房间，搬入最好最宽敞的房间，然后跑去附近的饭店里大吃了一顿，因为他早就吃够烧饼馒头了，又把该买的各种生活用品包括蚊帐都买了个齐全并且买的都是档次比较高的，总算过上了小康-生活。

夏华没买绫罗绸缎皮袄锦袍穿，仍然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因为财不外露，他不想节外生枝，实力不足时该低调就得低调。

钱到位了，干活自然有劲。衣食无忧的夏华愈发快马加鞭地写写写，他接下来的日子完全就是777，码字速度越来越快，每天的码字时间也越来越长，挑灯夜战半宿也成了常事，反正他现在灯油用得起，每天写得手抽筋，八月底到九月中下旬完成《天龙八部》第二卷的十万字，九月中下旬到十月中上旬完成第三卷的十万字，十月中上旬到十月下旬完成第四卷，写到“塞上牛羊空许约”萧峰一掌误杀阿红即阿朱。

紫禁城里，看到这段情节的万历帝龙颜大怒、七窍生烟，朱尧姬悲愤交加、心如刀绞，兄妹俩当晚就过来找“侯士仁”算账，于是，就这样发生了开头那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