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项梁之死

第二十一章项梁之死

在骑兵搏命开路之下，刘迪舟带着仅有的几个军士又从南门杀进定陶城。进得城来，刘迪舟听力较其他人锐敏，听到哪边有喊杀声就往哪边跑。这招还真管用，在城内七转八转，竟真让他找着项梁了。

远远看见一高台，台下秦军围了好几圈，估摸着有几万人。台上依稀几个人，模样看不太清楚，这么大阵仗，八九不离十应是围着项梁等人。

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刘迪舟怪叫一声，带着那几名军士冲了进去。那围台的秦军都看着前面，兵车也摆在前面，骑兵也勒马看着高台，谁也不会料到竟有人从屁股后面攻了进来。一时没缓过神来被刘迪舟打了个措手不及，滚陀螺战法再次发挥高效，竟让刘迪舟带着几名军士冲破重重包围滚了进去。

秦军阵营稍有混乱，顷刻又恢复如初，将高台再次团团围住。

冲过包围圈，刘迪舟跑上高台，项梁果然在那。项梁几次突围未果，身负重伤，正斜倚着台阶坐在那歇息。看到远远奔来的刘迪舟，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竟笑出眼泪来。

项梁一生义薄云天帮过不少人，自举义旗反秦以来更是视天下为己任，谁家有难他都帮忙，就连刘邦落魄于斯他都给人马让他去打天下，可谓仁至义尽。可这次被围，求救信发出去无数天，诸侯友军竟然没有一支援军来救，人心凉薄呀！正当他感概万千之时，打死他都没想到最后来救他的竟然是虽然有通神但却从不向自己出良策的书生刘迪舟。“哈哈哈！”他依然仰天大笑。患难见真情！可惜！——————晚了点。

“武信君！”刘迪舟跑上前执刀行礼，他看项梁大笑不知何故。停了停，他说道：“我来助侯爷突围！”项梁看着这一身麻布衣连盔甲都没穿的年轻人，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不知道是赞扬刘迪舟还是答应突围。

“项梁匹夫！我乃章邯，此时不降，你更待何时？”就在这当口，台外有人高喊。刘迪舟走到台边，见一将领骑马执枪，站在秦军前的空地上喊话。刘迪舟见那人头戴银盔，颌下留有一小撮胡须，面容看不太清，不知年岁几何？“他就是章邯？”刘迪舟只在历史书上记载的有关巨鹿之战的内容里见过有章邯的名字，其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这个你死我活的紧要关头，刘迪舟也没空去想这章邯的功夫究竟有多厉害？他突然想到只要他去打败章邯，秦军肯定大乱，项梁等人就可以趁乱杀出去。

时间紧急，不容拖延。刘迪舟想着就这么办，他回头对那些军士说：“我战章邯，你等护侯爷突围！”说完话回身走了几步，反身小跑步冲向高台边沿。那几名军士听了刘迪舟之言，赶紧搀扶起项梁沿着高台台阶下台而去。

刘迪舟跑到高台边沿，借势纵身一跃，犹如大鹏展翅般飞向台下空地上骑马的章邯。章邯抬头一看，不知道何物？正想举枪挑开。待得近一点定睛一看，才发现砸向自己的是一个举刀之人。他脑中瞬间出现N套解决方案，最后他选择先避让再出枪的方案。

他的方案是：先一提马头让过那人凌厉的一刀，待那人落地后第一招已用完第二招还未出之时自己一枪刺去，刚好扎死对手。章邯是秦将中武艺高强第一人，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这方案不可谓不佳，换上一般高手还真栽在他手中。但他的对手是刘迪舟，有三点他没想到：第一，刘迪舟虽然看了那么多死人，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排斥杀人的，因此当他跃身而下时，原计划是打算用刀砸飞章邯然后抢马冲营，如此一来他飞行的轨迹要比他用刀砍马上之人的轨迹长。第二，刘迪舟手上的唐刀刀头跟普通刀一般长，但唐刀刀柄却特长，至少有普通刀刀柄四倍之长。第三，刘迪舟有看物实的速度慢的功能，这点是章邯万万没想到的。

高手过招讲究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先动；讲究眼明手快，瞬息万变。当刘迪舟从天而降扑向章邯之时，章邯动都没动。当刘迪舟飞近出刀之时，章邯动了，他等的就是他出刀。章邯迅速拉起马头，马突然直立，一下子就将马跟刘迪舟之间的距离拉大了将近一尺远。

刘迪舟人在半空中，他看到的情况是那马慢慢被拉了起来。他迅速将手中的刀前移，左手握柄尾，右手握刀柄中，使得手中刀陡然长出一尺来。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在这拼命的当口，刘迪舟将身体内的潜能全部发挥出来，他将真气贯穿双手，两手执刀凌空劈向马头，马头瞬间被劈飞。

敌方章邯迅速提起马头，以为躲过敌人那凌空一劈，右手手中的枪一紧做好扎刺的准备。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有种巨大的恐惧袭来，他全身汗毛都直棱起来。他未多想本能立即扔掉手中枪，两手在马背上使劲一按，人向后飞去（那时代还没有马鞍马镫）。可就是这样快的速度他还是感觉自己的脸一凉，对方的刀竟透出刀气，划过自己的脸。他仓皇落地，右手摸摸左脸颊，深深的一道刀痕，摸到一手血。他看着那落地之人，没做任何预判，马上下令，“放箭！”。

刘迪舟砍了马头，人继续前落，脚一触地他马上一个前躬翻缓解自由落体运动自身重量带来的压力，身体由于惯性翻了过去立即成半蹲状态，刘迪舟手中的刀也随之在身前划出一个大半弧，弧光所到之处，血肉纷飞。随着听到一声“放箭！”之令，即刻有箭密密麻麻飞了过来，刘迪舟双脚一点地，人急速后退，躲过敌军第一轮的箭群集射。

第一回合的交手犹如电光火石般完成，两对手都反应奇快，不亏是高手！章邯顾不得脸上的伤痛，从下属手中拿起他的硬弓，搭手就是一箭射出。

刘迪舟躲过对方第一轮箭群集射并没有停住身体，脚着地马上又用力点地继续飞身后退，果然敌人的群箭集射又至，刚好射到他站立的地方。刘迪舟正飞速后退，忽然听到正前方传来破空之声。他右手执刀左手在胸前一撩抓住一支激射而来的箭。此箭非同一般，力量霸道雄厚。刘迪舟使劲抓住箭但仍没改变箭前行的轨迹，箭继续前行穿过他的麻布衣扎进胸膛。刘迪舟一边左手用力控制箭继续前行，一边身体急速后退来缓解那箭的冲力，终于在那箭扎进胸膛肉里约半寸时控制住了箭。

刘迪舟左手抓着箭身体摔倒高台下来的最后一级台阶上，好巧不巧，刚好项军士兵搀扶着项梁从高台也下到这里，两处合一处。项梁看见刘迪舟中箭忙上前抓住他用力向后拽，几个士兵跑向前挥舞着手中的刀阻挡飞来之箭。项梁拽着刘迪舟又回到高台，此时对方停止了射箭。敌人没想到进攻，看来敌人是想把他们困死在这里。有几名士兵也退了上来，刚开始还有十来名士兵，这一冲就只剩下三五名兵了。

“如何？”项梁望着怀里的刘迪舟焦急问道。“无妨！”刘迪舟笑了笑，左手将箭从身体里拔了出来，体内鲜血一涌渗透麻布衣流了出来，项梁赶紧从自己战袍里子上扯下一块绸布压上其伤口。刘迪舟放下刀用右手接过绸布继续压着，人从项梁怀里坐了起来。

“有吃的吗？”伤不碍事，但肚子饿了，他笑着问项梁，“怎么也不能当个饿死鬼吧？”。项梁看了看刘迪舟，摇摇头。两人情形一般，都是从上午战到晚上，粒米未沾，此时哪还有食物可吃？刘迪舟看了看项梁又望望那几个站着坐着躺着的兵，应该是都没有食物可吃。他苦笑着摇摇头，说了句“让我歇会儿！”就挪到一边闭目打起坐来。

项梁也向前挪了挪，坐到台阶上看着这仅存的几位士兵说：“弟兄们！尔等是我大楚的好儿郎，是江东的好子弟！”停了停他又继续说：“想我起事以来，何等荣光！今竟落魄于斯，看来天要亡我啊！”“侯爷！”一士兵站起来作揖说道：“侯爷休得气馁，我等拼死助将军杀出重围，再图伟业！”

“哈哈哈！”项梁看着那几个兵笑了起来，他站了起来。项梁知道从这千军万马中突围，存活的机会微乎其微甚至绝无可能。但他不甘心！他不甘心抗秦伟业进展得如火如荼之时自己却先死去；不甘心明明胜券在握却中计被围；不甘心自己不负天下人，天下人却负他！“哈哈哈！”他笑老天爷对他不公，他笑自己居然天真地认为诸侯会派军队来救他。“幼稚啊！幼稚。”到了此时此刻他才悟出求人不如求己的真理，多么痛的领悟呀！“哈哈哈！”———————

天渐渐黑了，秋风陡停，秋月无情地将其光辉淋漓尽致地洒向大地。刘迪舟练功完毕体力恢复了些许，他走了几步捡起他的刀，又走到已经坐在台阶上的项梁面前。“侯爷！咱突围吧！”他对他说。项梁抬头看看他，摇摇头，“走不了了！”人刚开始凭着一口气撑着还勉强能动，现在一坐下来歇息，疲惫就像座大山压得人不能动弹半分。

项梁已经没有了斗志，他不想走了。项梁从怀里拿出一物件递给刘迪舟，“此为虎符，乃调集三军之信物，请你务必亲自交给我侄儿项籍。”刘迪舟接过虎符，非常疑惑地问道：“侯爷将要做何？”“千军万马，我等很难突围出去。”项梁指着台下面围着的秦军说：“何况我乃受伤残躯？”。“不试试怎知道？”刘迪舟着急地说。

项梁摇摇头，继续说：“章邯志在我，而非你，你可趁乱突出去，而我———————，我非怕死之人，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侯爷！”“勿要多言，此虎符比我命重千倍，望你勿轻之！”项梁制止他再游说。停了会儿，项梁又说：“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先生不计前嫌不吝助我羽儿共谋抗秦大计！”

刘迪舟看了看项梁又看看手中虎符，将虎符放进衣内藏好，双手抱拳，“我定当不辱使命！”。项梁拍拍他肩，“相见恨晚啦！先生！”他艰难站了起来高喊：“我悔呀！我悔呀！”

项梁踉跄走了几步，突然拔出腰下之剑横在脖子上一抹。剑是宝剑，人非铁人！接着项梁剑脱手，人重重摔向高台。这突然的变故谁都没料到，刘迪舟“蹭”的飞起抱住倒下的项梁，几个士兵也奔了过来，“尔等———以命———护———先生———突围！”项梁向围过来的项军士兵下完最后指令，头一歪，死了！

“啊！为什么？”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刘迪舟一下子还没适应过来。他仰天长啸，他娘的！老子舍命来救你，你居然自杀了？为什么呀？想不通。那几个士兵围着项梁的身子，干流泪傻傻地不知所措，有两个年长的士兵看刘迪舟像傻子般在那发愣，以为他悲伤过度。“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其中一兵说道。刘迪舟看看那兵，节哀个屁！他又不是老子的爹，老子想不通的是他竟然如此脆弱？好死不如赖活着，大不了投降，大丈夫能伸能屈，干嘛要自寻短见？目前的刘迪舟脑袋里还没有那大义高节之理，想不通！

刘迪舟没有说话，将项梁的尸体整理了一下，用项梁自己的战袍盖住项梁，缓缓站起来。

“你们怕不怕？”静止了片刻，刘迪舟对仅剩的几人问道，“不怕！”“好样的！”刘迪舟紧了紧上衣，自穿越以来，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战争，也是第一次离死神那么近，战争是残酷的！他缓缓说：“刚才你们也听见了，我身上的虎符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必须完成武信君交给我的最后的任务。”

“先生！我等誓死护先生突围。”士兵纷纷说道。刘迪舟摇摇头，他知道凭他个人的逃跑能力或许能逃得出去，但是与这班兵在一起估计逃出去的几率不大。

“此去生死未卜，武信君的遗体先安放在此，如有活着突出的弟兄，请给项羽送个信，告诉他此中情况。”刘迪舟看着他们说：“千军万马中难保诸位周全，咱们分头突围，各安天命！”众军士相互看了看，未作表示。

刘迪舟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他大声喊道：“生当作人杰，死亦称鬼雄！诸位与我奋力一搏吧！杀！”那几个士兵听刘迪舟这一说都大喊：“生当作人杰，死亦称鬼雄！杀！”纷纷执刀跑下高台冲向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