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洋律法

一旁围观的外科医生冲上来，想要为张青包扎伤口，可他的双手却径直穿过张青的身体，重重磕在地板上。

外科医生一拳锤在墙上：“这是什么，是我们疯掉了吗？”

几乎所有人都处于对未知恐惧的恐慌中，灰色阴影逐渐将整个医院笼罩。

钟闻摊开手，手指微微弯曲，他想起病房外那只重复死去的麻雀，在这混乱中，他好像找到了一些规律。

异灵的幻想似乎不是完全的凭空捏造，就像那只小麻雀，从死亡到复活，从始至终演绎那场闹剧的演员仅有一个。

既然异灵选择了清水路，那么这里必定也有他的特殊用意所在。

钟闻推测，他们身处之境并非完全的臆测产物，而是异灵的记忆之路。

钟闻看向张青，即使不祭出黑雾，他也明白对方的情况有多么严重。

张青被灵力洞穿了右腹，黑色藤蔓在他身体的空缺处疯狂生长，不出片刻伤口就开始腐烂。

在场众人中，有能力救治张青的仅有钟闻一人。

不论是对异灵之力的清理，或是治疗手法，没有人比他更为娴熟。

能够看到“清水巷”的真正路线，能够真正走到张青身边的人，他也是唯一一个特别的存在。

若是置于张青不顾，他的生命力正在缓缓消逝。

可是想到系统的警告，他迟疑了。

他已经不能再做神医了。

从巷子外面走进来的两个男人打断了钟闻的思路。

一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提着一个中年男人的领口，他的脸上带着阴桀的笑，他把中年男人随手甩在地上，蹲下身，解开对方的衬衣。

彪形大汉的身上带着浓重的异灵气息，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正是方才躺在手术台上的清水路受害者。

异灵的使用能力重现的不只是场景，还有他的记忆。

异灵将手指弓起，抓在受害者的胸膛上，不一会儿已是鲜血淋漓。

受害者面容扭曲，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一只流浪黑猫路过巷口，它被里面残忍的景象吓到，发出凄厉的尖叫。

异灵抬手，一个弹指，黑猫瞬间躺在血泊中。

钟闻走近黑猫，将炼金手指按在黑猫身上，却未能吸收任何灵力。

钟闻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这只黑猫是记忆的产物，从始至终都只是幻想之物，从未作为生灵存在过。

钟闻再回头时，异灵已经消失不见，徒留受害者奄奄一息地躺在墙根处。

整条巷子死气沉沉。

突然，几名路人经过巷子口，他们看到里面的情景，尖叫一声：“杀人了！”

众人闻声赶来，有人掏出电话打给督查司，不过所有人都只是停留在巷子外，无人胆敢上前一步。

钟闻的耳畔传来嘶哑低沉的笑声，钟闻抬头，他看到异灵犹如一只蜘蛛，四足抓地，趴在墙壁上。

“这间医院中的所有人，皆是我的盘中餐。”

钟闻对他置若罔闻，钟闻走向受害者身边，随着对方“生命力”的流逝，他逐渐在受害人身上察觉出真实感。

钟闻把手掌按在他的胸口，对方的心跳也在逐渐显现。

受害人的体内有一团奇特的异灵之力，与他体内的黑雾相似，就像是异灵用灵力在受害人体内打下的标记。

时间正在把记忆中的幻象趋向真实来调整，很快这个时间段中的幻象异灵，也将会拥有吞噬“未来”的力量。

钟闻捡起掉落在地的白大褂，为自己披上，又从铁盘中挑选一柄小巧的手术刀，放在指尖打转。

钟闻轻声问：“系统，你曾说过，只要我去履行庸医的‘职责’，就会给我能够对抗特异存在的特殊奖励，对吧？”

“回答宿主，是这样的。”

钟闻把受害者平摊在地上，刀背轻轻划过受害者的伤口，下一刻，手术刀径直穿透了受害者的脖颈。

钟闻从医数载，这一刀下去虽未溅出过多血液，但也已经彻底断绝了受害者的气息。

我杀人了，钟闻心想。

可他的内心却毫无波澜，钟闻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憎恶。

“咔嚓”。

在钟闻落刀之际，恰好有一名巷口外的路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与此同时，巷口外的景象逐渐模糊，直至变成一片空白。

彪形大汉一个翻身从墙上跳下来，他朝钟闻走过来，言语间尽是讥笑的意味：老人家，你作为整个医院中唯一可以接触异灵的人类，我就先拿你开刀吧。”

“不准动！”

张青的声音软弱无力，全身上下唯有一只手可以动弹，可他还是把枪口对准了异灵。

可异灵头也不回，眼见交涉无果，张青只得心头一横，扣动扳机。

“砰”。

子弹在半空中就消失了。

这里的空间是扭曲的，在子弹抵达目的地之前，就会被空气中充斥着的异灵之力分解。

钟闻打了一个响指，他召唤出自己的诡灵，诡灵突然出现在异灵身后，一口咬住他的大腿，硬生生扯下来一块肉，随后没入地面，消失不见。

异灵吃痛闷哼，眼中地疯狂更甚，他走向钟闻的步子也越来越快。

异灵腿部的伤口被黑色藤蔓缠绕，仅在眨眼间就被复原了。

钟闻造成的伤害对他而言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是钟闻被折返回来的二分之一的伤害重伤，牵扯到肩头未复原的旧伤，钟闻一时间失去重心，他扶着墙半跪在地，让自己不至于太难看。

钟闻深吸一口气，面对距离愈近的异灵没有半分慌张，他拽起受害者的衣角，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双手。

做完这些，钟闻抓住受害者脖颈上插着的手术刀，一把将其拔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首次‘海洋律法’的使用权！”

“海洋律法，东海中的唯一权重律法，写在上面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全部东海异灵被迫执行的守则！”

这是近乎于bug一样的存在。

异灵听不到系统的声音，他站在钟闻面前，口中发出狂笑，将手掌高高举起。

他相信，以他的力量，只消一击，就可以把钟闻的脑袋拍碎。

这可真是残忍的举动啊。

想想就让他激动不已。

钟闻偏头，看向对方的眼睛，在对方攻来之际，钟闻轻声说：

“系统，使用海洋律法，秒杀他。”

“嘭”。

异灵脸上的张狂被尽数分解，他的躯体在钟闻面前爆裂开来。

整个小巷都变得惨不忍睹，可钟闻的身上却干干净净，未被污渍沾染分毫。

地面上留下了一滩黑色的淤泥，淤泥中蕴涵的强大的异灵之力正在迅速蒸发。

与此同时，张青也昏死过去。

钟闻将手指**淤泥中，缓慢吸收里面残余的异灵之力。

“叮，恭喜宿主通过使用炼金手指，吸收了体内异灵的力量，获得了新的消耗性能力——‘时间锁’！”

“时间锁：重现记忆中的一段时间，如果灵力足够强大，可以刨除因果，主观性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事！以宿主此次吸收的灵力为媒，宿主总共可以使用‘时间锁’三次！”

钟闻抬手放出“时间锁”，将方才的一切再次重现，不过这一次，他在受害者被异灵折磨得奄奄一息时，出手将其捞走，没有让另一个“自己”杀掉受害人。

在幻象异灵行动之际，钟闻用黑雾探查异灵的体内，竟在对方体内找到了两种相冲的灵力。

钟闻眯眸，看来他并未真正杀掉这只异灵，由于在动用海洋律法之前，他不清楚异灵的情况，他杀掉的只是对方披在身上的异灵的“皮”。

真正的凶手早已逃离，他的能力正是扭曲空间！

等到异灵被因果之力强制爆体后，钟闻挥手解除幻境，被聚集在小巷中的众人的位置分散开来。

钟闻放出“诡灵之廓”，找到麻雀遗体的位置，反复试验了几下，就成功操纵了它的躯体。

他早已将张青转移到杂物间，他操纵麻雀遗体为张青治疗，虽然复杂麻烦了些，不过总算是规避了系统的禁忌。

他已经用“时间锁”重置了众人的记忆，谁也不会记得方才看到的诡异事件。

可正当他准备离开医院，却迎面撞上了与张青一同前来的另一名中年督察员。

他将手机打开，摆在钟闻面前，上面是一条刚收到的彩信。

彩信内容是一张照片，照片里面，钟闻正将一柄手术刀插进受害者的脖颈。

对方掏出一对银手镯：“老人家，我要以杀人未遂的罪名将你执行逮捕，希望得到你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