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刘氏之死（第3节）

孙祖稀和二叔很快回来府上，刘家很快通知亲戚，告知亲戚们刘家姑娘小妹吊死在孙家的消息。刘家集中十几口人来到孙府门前，刘氏的母亲和嫂子堂姐、堂妹都在哭。孙府安排孙家晚辈们都跪在地上迎接刘氏娘家所有人，是按照当地规矩，死者娘家人为大，再说刘氏是吊死的，更不能怠慢。

孙祖稀和几位堂弟也跪在刘氏父母面前，福叔说：“都起吧，让贵人进灵堂。”

所有跪着的人都陪刘家人来到灵堂，所有的女人都在嚎啕大哭，刘家老大掀开白布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酸地痛哭流涕。福叔和孙府的人都来劝说：“要注意身体，我们都去客厅去坐，请大家都站起来。”

夏子雨和堂妹架着刘氏老母亲跟随来到客厅。

刘氏堂哥问：“孩子呢？”

夏子雨说：“孩子由苦丫在带着。”

刘氏母亲说：“把孩子抱过来我看一看。”

因为刘氏生前没有跟任何人说孩子不是她生的，对于刘家所有人都认为孩子是刘氏亲生的。夏子雨一听刘家老太太要看孩子说：“我去让苦丫把孩子抱过来。”

夏子雨跑到苦丫的房间，对苦丫说：“孩子姥姥要看孩子，刘氏娘家人都在客厅，现在把孩子抱过去给她看。丫姐，你不要乱说话，他们问什么你说什么。”

“我知道了。”

“我们俩一块把孩子抱过去。”苦丫一手拄着棍，一手抱着孩子，跟在夏子雨后面。

夏子雨抱着孩子一进客厅说：“让姥姥看看宝宝。”刘家大嫂走过来接过苦丫怀抱的孩子。姥姥接过宝宝，看到外孙子那一刻，放声大哭：“我的闺女，你怎么能舍得你的娘和你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有娘了，以后你们怎么办呀。”

老太太正在哭，突然间刘氏的堂哥说：“婶，你不要吓到孩子，不要哭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我妹子死的头一天，有没有说些什么？遇到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死前死后孩子在哪里？孩子是不是都是她一个在带，有没有别人帮她带？”

对于刘氏堂哥提出的疑问，夏子雨接话说：“刚才问过丫姐，丫姐说。”

刘氏大嫂打断夏子雨的话，开口说：“你不要讲。”手指着苦丫说：“让她说。”

苦丫看了看周围的人，这大场面来了这么多的人，把苦丫吓得直哆嗦，很长时间说不话。这时夏子雨靠近苦丫，手搭在苦丫的身上，对苦丫说：“不要紧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站在旁边的柳氏认为夏子雨和苦丫走得过近气不服，又加上孙祖稀和夏子雨的婚事是由苦丫引起，想到这事柳氏更加恨苦丫。平日里找不到茬，这时当着刘家人的面教训苦丫，柳氏走到苦丫面前，手指着苦丫说：“哪里有你出现哪里就要出事，你老实说孩子是什么时候放在你那里的？我们大家都看见了，发现刘氏吊死时，屋里根本没有孩子。”昂首挺胸的在苦丫面前，推了一下说：“你快点说。”

苦丫嘴里哆嗦着，看着柳氏说：“你叫我说什么？”

柳氏上去一耳光。

“我叫你说二太太怎么死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抱过来的。”

当时苦丫的嘴角出血，手捂着嘴说不出话，支支吾吾地说：“二个孩子是昨晚上二太太抱给我的。”

柳氏上去跺一脚，苦丫跪在地上。

夏子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大姐，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心里有什么气，该向谁发火就向谁发火，你冲着一个孩子的奶娘，又是打又是骂，当着这些人，想干什么？你别忘了，她可救过你的儿子，狗都知道要感恩，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柳氏一听，手指着夏子雨说：“你敢骂我。”想上前动手。

孙祖稀站了起来发脾气地说：“别闹了，还觉得不够乱吗？”

夏子雨把苦丫拉起来说：“你站起来好好说，二太太昨天晚上把孩子抱给你的时候说了什么？”

“昨晚二太太说她身体不舒服，头特别疼，叫我看一夜孩子，我说好。我的腿不方便去抱孩子，二太太说你的腿不方便，我回去抱孩子。过一会，二太太分别将两个孩子抱过来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孙祖稀说：“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苦丫抹着脸上的泪水，一瘸一拐的从大厅出去，刚走到大厅门口，夏子雨说：“老爷，我看姥姥年纪大，抱孩子时间长肯定累，不如我和丫姐把孩子带回去。”

苦丫听到这话，顿时停下了脚步。

孙祖稀说：“刘妈，你看行不行？”

刘家大嫂也过来对婆婆说：“娘，孩子让他们抱过去，孩子太小，在这里时间太长不合适，别吓着孩子。”

“好。”

夏子雨将孩子抱了过来，和苦丫一起把孩子抱走，孩子抱走后，刘家老母亲还是泪水满面，不停地用手抹着脸，媳妇一边搂着婆婆一边帮助婆婆擦泪水。

孙祖稀对刘氏大哥说：“大哥你们也看到了也听过了，弟妹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们孙家的责任，我弟弟祖望因为身体不便，我替祖望也代表我们孙家的老老少少，在这里给各位赔礼了。”

孙祖稀双腿跪倒在地，刘家老大忙地上前拉住孙祖稀说：“使不得，使不得，快点起来。”

把孙祖稀拉站了起来，坐在书几上位的刘家大伯说：“祖稀呀，你别这样自责，我相信你们孙家，更相信你。我们都是这个城里的老门老户人家，当初把侄女许配给你们孙家，看中的就是你们兄弟俩是一个诚实的人，憨厚老实，只怪我侄女命薄。过门后祖望就出事了，身体至今还是这样，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你，实在不容易。人情往来，就拿我们刘家来说，你祖稀也没少帮我们，我们欠你的情不会忘，今天这个事，事已至此。我个人的看法，侄女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趁早让她入土为安吧，你们大家看看，还有什么说的。”

刘氏大哥说：“爹，你有什么说的？”

他的父亲很老实，从来没有在场面上说过多话，刘家一般大事小事都是大伯说了算，所以刘氏父亲说：“就按你大伯说的算。”

刘氏大哥又问：“孙祖稀，丧事怎么办都行，亡人入土为安。现在有一件主要的事，孩子太小，不能打幡摔老盆怎么办？还有我妹妹要进你们孙家的老坟地，因为她为你们孙家生的有男孩，一定不能进新坟地。”

孙祖稀很快接话说：“你放心，你不说我们也不会安排弟妹进新坟地，一定要进老坟地。至于摔老盆打幡。”

话还没有说完福叔插话说：“我能不能说二句？”

孙祖稀说：“你老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这个打幡摔老盆，历代有过儿子太小，让本家的晚辈抱着亡人的儿子，让儿子手沾到老盆和幡就行了，那只是活人眼目。”

刘家大伯说：“这个方法我看行。”

刘家大伯这么一说，没有任何人说话，因为刘家大伯在整个刘家是一个很有威望的人，基本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孙祖稀说：“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那我们就这么样办了，如果这中间有什么不到之处，大家再提出来。就按我们孙家的老规矩，三天出殡。”

到了第三天，刘家都很满意，棺材算得上最好的，刘家人即没有闹事也没有争吵，同意把刘氏埋葬。

刘氏死后过了头七，孙祖稀为了弥补内心对刘氏的亏欠，一个人来到刘家，进门碰见刘家大嫂，很客气地打招呼。

“孙老爷您来了。”

“我过来看一看二老，因为这件事对二老打击太大了。”

“是的，我陪你去。”

来到老人家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刘氏母亲在抹泪，大嫂说：“娘，祖稀哥来看你了。”

老人家忙得站起来说：“祖稀你这么忙，不用过来，时间长一点我就会好的。”

孙祖稀和老人家聊了几句，重点让他们注意身体，从一个皮包里拿出二根金条说：“留给您二位老人家补养身体。”

“不要，不要。”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刘妈，我现在回去了。”

走到大门时又对刘家嫂子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用客气尽管讲。”

“好，谢谢您，慢走。”

孙祖稀回到家躺在床上闭着眼，夏子雨问：“老师你哪里不舒服。”

孙祖稀睁开眼睛，看着夏子雨说：“子雨，我感觉全身没劲，我虽说给刘家一点补偿，但我的内心总感觉亏欠刘氏，她还年轻，等于是我孙祖稀把她逼上了绝路。”

夏子雨劝孙祖稀：“你也别这么钻牛角尖，我认为是这个社会把她逼上死路，所有人都走不出封建的圈子，她是封建社会的牺牲品。”

“那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别想这么多了，这几天你好好休息，生意上的事让福叔去打理，不用你问，我已经跟福叔安排好了。”

孙祖稀用手抹着夏子雨的脸说：“只有你能理解我，处处都为我想到前面。”

夏子雨听了这话说：“这是应该的，谁叫我是你的老婆呢。”

刘氏丧事结束以后，孙府大院恢复正常生活，两个孩子白天黑夜都由苦丫带着，苦丫内心特别满足，孩子喂得又白又胖。对于苦丫来说，至今还不知道大儿子还活着，这两个孩子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只要她能陪伴孩子，她就感觉到，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