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天亮了，运城恢复了热闹。开饭店的忙着招呼客人，拉盐的忙着从骡马车上卸盐。吵了半夜的“会仙楼”，本是正宁静的时候，梁富成张秉政却突然带着十几个手下，骑上洋车就走了。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下坡处，一面躲着骡马车，一面快速下行。一拐弯就到了盐警队部。

“队长！昨天晚上丢了一百箱子弹！”值班小队长赶快汇报。

两个人不回答，直接进库房。看护库房的人还没有醒来，其他人正在叫，但怎么都叫不醒。

“他们！”梁富成指着人。

“被迷魂香放倒后，又挨了一下。队长看，他们头皮都还是青的！”

梁富成认真看了一下，这几个人确实是被迷魂香放倒后又挨了一顿。虽然死不了，但马上不会走路。

“周百娃回来了。”张秉政看着梁富成，“他刚抢了安邑公安局的枪！”

“没有证据！”梁富成低着头，也不看一下放子弹的地方，“锁了！以后小心！”说着就往外走。

外面不远处，正是卖盐的地方。杨常山、刘常德正带着几十个人在买盐。再一看，王云五带着几十个战士朝自己走来。

“梁队！”王云五给梁富成敬了一个军礼，“我们计划拿盐，请你过目！”说着，王云五就递给他一张纸条。王云五买盐不掏钱，他有这个条件。

“行！”梁富成略一看纸条，就叫王云五拉盐。

“他怎么拉这么多盐！两千多斤？”张秉政看得惊讶。

“他想拉多少就拉多少。”

“你看。”张秉政指着卖盐的地方，“那些河南人山东人，也在买盐，还是三轮车。他两家怎么同时买盐？”

梁富成早就看见了，王云五正在和江湖客说话，虽然听不见，但是，亲热劲儿看得一清二楚。“皇冠体育直播：人啥时候到？”梁富成还是低着头。

“正月十二！”张秉政赶快回答。

“你准备好了没有？”

“嘿嘿－———”张秉政干笑了起来。

“这有啥？皇冠体育投注：正在亡国！”

“那是！皇冠体育直播：人在等你回话！”

“我已经派人去了！”

“这就好，这就好！得迎接人家皇冠体育直播：人！”张秉政很高兴，“阎司令蒋委员长，都不是人家皇冠体育直播：人对手，咱们小老百姓没必要白白送命！”

“报告副队长！有客人找！”

“好，好，好。”张秉政连说三个好，笑嘻嘻地看着梁富成，“你先忙，我去一下。”

“好！”看着张秉政快速离开，梁富成就往卖盐的地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江湖客面前，“大当家买盐，也不说一声。你们，”梁富成走到过磅跟前，“不称了，搬！”

“是！”盐警们赶快答应。

梁富成亲自动手，其他盐警赶快帮，都给江湖客搬盐。盐袋不大，和五十斤的面粉袋差不多大小，但装满是七十斤。

“梁队大方，那俺就不能放肆了！”杨常山赶快从梁富成手里接盐。

“都是朋友！这有啥！”梁富成还是搬。

这一下，搬的就更快了。江湖客的十二辆三轮车，少说都装了七、八千斤盐。

“你！”梁富成走到算账的盐警跟前，“给他们算一千斤！”

“是！”

“梁队！”刘常德一抱拳，走到梁富成跟前，伸手抓住梁富成的手，在手心上扣了几下，“后会有期！”

“都是朋友！”梁富成擦着汗珠，半天不知道刘常德是什么意思。这是红枪会的暗号，以后有事说话。

“弟兄们开拔！”杨常山给盐警放下三百个大洋，就招呼弟兄们走。

“顺风！顺风了！”弟兄们喊着，推着近万斤的盐，一边走一边喊。

“常德！”

“大哥！”刘常德看着杨常山，“他是奉旨当汉奸！那几个东西是挣着当汉奸！”

“嘿嘿－——”杨常山听得笑了起来。

“老江湖！”王云五从后面上来了，等战士们赶着骡马车过去后，“可以啊！我见梁富成没有收你们多少钱！好家伙！”

“我雪（说）王主任，你看你，你看你，一个军人，怎么雪（说）话。成天和绿林响马搅在一起，也不怕人雪（说）闲话？”刘常德十分高兴，边走边说。

“响马，有革命的，有**的！我看你们，即使现在不参加革命，啊，将来绝对会参加革命！怎么也不会**！我们八路军副总司令，三八六旅长，就是红枪会的，还是山字辈的！”

“云五，我上次就听你说过。以后，有了机会，我们就去拜堂口。”

“啥是堂口？”王云五看着杨常山。

“就是要拜会你们的副总司令和旅长！”

“嗷！我给你们当引荐人！”

“你这个八路。不像！”

“我们是山西新军！”

“更不像！像**，像犯人！”

“嘿嘿－———”

“阎锡山怎么就把你抓了？”

“**出卖了我！”

“坐几年大牢？”

“本来是八年，这不，抗战了吗？我只坐了六年就出来了。”

“哎呀！”刘常德惊讶起来了，“好汉！好汉！宁死不屈！我们就愿意和你这样的硬骨头打交道、交朋友！”

看了一下周围没人，“是你两个叫关怀珠给我送的掷弹筒？”

“安（我）有，你没有！给你两个！”

“我们不会用，关怀珠教我们！”

“那玩意是迫击炮，雷明高再来，就揍他**养的！”

“现在先不要！”王云五想了一下，“你们得叫雷明高人多势众的时候收拾他。到了那个时候，我和你两个配合，打一下就有一下。现在，他人是不少，枪只有七十多把，收拾了没意思。”

“哎呀！云五，有两下，有两下！”杨常山拍着王云五的肩膀。

“苏联革命家列宁说过，没有坐过大牢的人，是不完整的人！我王云五坐了六年大牢，不能白坐！”

两个老江湖不走了，看着王云五。

“走啊！”

“云五，你好好闯荡，将来了不得！”杨常山感叹开了。

“小伙子！”刘常德举着大拇指，“好！有种！佩服！”

“不行！和你们比，差得很远！”

“大哥！你看！”刘常德发现王云五真的不简单。

“云五，你把这个盐池记住！”杨常山看着王云五，“春天风大，先是夜里大，后是昼夜都大。现在，快了，过了十五，白天风也大。夏天雷大雨大，过几天就一次。秋冬雾大。”

“还有，”刘常德补充道，“立春过后，一声惊雷就不产硝了，产盐。立冬就不产盐了，产硝。”

“盐池只有一条路，其他都是芦苇腐烂后的虚土。你们以后要动手的是皇冠体育直播：人。你得养狗。狗可不是一般人，比一个战士都厉害。前几天，雷明高就是被我们的狗打败了！”

“狗得驯！我们的刘有刚就会驯狗！到时候，叫他帮你们驯狗！”

两个老江湖越说话越多，直到前面有人喊，三个人才大步往前赶。原来，朱一民要搞抗日誓师大会了，凡安邑成年人都得参加，不到的都按汉奸论处。

安邑县抗日誓师大会，早就该举行了，可是，一直搞不起来。都过了正月初十，到正月十一，才隆重举行。全安邑县所有的区、村，凡是成年人，都在区长、村长的带领下，于早上九点赶到县城列队，准备到广场上集中。安邑广场北有一个古塔，高九层，但却在上面裂开了，裂到第五层，象一个直立的大鲨鱼，谁也不敢到下面看这塔是怎么回事。但是，鸟类不害怕，都飞进那裂开的大口里，生儿育女兴高采烈。可能全安邑城里的鸟儿都在那里生活了，早上一片云飞出去，晚上一片云飞回来。现在是早上，乌云已经散了，全县十万男丁都开始往那古塔的下面集合。

就在众人往北面集合的时候，一个三轮车快速穿过人群，往北急速跑，接着就到一个路口，支棱着等人。车上下来三个人，一个中年汉子，两个青年。中年汉子个儿不高，两个小青年人高马大，足有一米八以上。但都长得面白脸红，精神十足。这三个人正是红枪会在运城的眼线，王新安和他的两个徒弟。

“嗨！这里！”王新安喊了一句。人群中就有十几个三轮车过来了。红枪会的来了。

“新安，你早就到了？”

“刚到！哎？你！”王新安一口山东话，“你？关胜，你不在临汾学医，回来干啥？”

“他学成了，他师父回了四川！”刘常德替关胜回答。关胜师父就是名震天下的彭承祖。

“你？”王新安不敢相信，“关胜，你师父考校了你没有？”

“考啦！”关胜有点不好意思，“我前后看了二十几个病人。”这个年轻人才十九岁。

“————”王新安还是不敢相信，却一伸手把杨常山刘常德拉倒边上，“不要到人中间去！皇冠体育直播：人明天就到！雷明高已经和皇冠体育直播：人接上火了！张秉政、梁富成也和皇冠体育直播：人接上火了！今天不会有好事！咱们就和这三个人站到一起！估计，一会儿就有皇冠体育直播：人飞机来扔炸弹！”

“你把自己安排好了吗？”

“好了！”

这时，两个人抬过来一袋盐，“咣！”地扔进了王新安的三轮车里。

“这！谁家能吃了这么多的盐？”王新安奇怪。

“试一下。皇冠体育直播：人来了，可能要霸占盐池。”杨常山说了一声，就叫大家一起到南面集合，准备抗日誓师大会。但是，红枪会的江湖客们，专门到雷明高所在的地方，找个不远处，齐刷刷地站在一起。

誓师会场比较气派，最北面的较高处，一溜放了桌子，桌子后面全是标语，分别是：天南地北，人不分老幼，皆有抗战守土之责；精忠报国，誓做岳武穆。在标语和桌子之间，是雷明高的公安局，全部有近千人，但只有七十几个人背着枪，其他的都背着大木棍。一千人就了不起，非常有气势。但是，面对十万百姓，他们就没有气势了。不一会儿，几个公安局抬着高音喇叭走到桌前，转了几下，就把喇叭放好了。

“嗨！嗨！外！外！”喇叭呜呜的，十万老百姓都往这里看。一个会按喇叭的公安局走到雷明高跟前，“局长，好了！”

雷明高一身黑衣，威武地走到话筒跟前，两手往桌子上一放，“全安邑的大小人等，都听好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全县男女，一律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谁不出钱出力，就是汉奸！只要发现汉奸，见一个杀一个！本局长绝不会手软！”雷明高一挥手，两个公安局人员走到喇叭跟前，“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这里一喊，底下十万人都喊。这么多人都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那可就真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了。雷明高又挥了一下手，再次走到喇叭跟前，“但是，有人很不像话！耍奸，躲滑！仗着人多，尽量少捐！今天，我就不说他了！小心点！老实点！这里是安邑！不是荒草滩！谁今后不安分守己，都小心点！”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大喇叭突然不配合了，雷明高喊得那么很，下面的人却听不见。这只能用力气了。于是，全县千余公安局带头，开始大**。公安局要举的那十个大木牌，都写着“守土抗战”的大字，得四个人抬。都是年轻人，抬的也不怎么吃力。他们在前面，老百姓在后面。安邑县武装大**开始了。

这怎么办？跟雷明高走吧，三轮车就得留下，不跟雷明高走吧就有危险。但是，江湖客有办法，车上坐几个，一个人推。于是，江湖客的两百个三轮车启动，跟着雷明高的黑衣公安局走。公安局有声势，一边走一边喊，要“焦土抗战”，要“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安邑县已经大**好几次了，都知道该怎么**，绕县城转两圈就好了。就是一直喊口号比较叫人讨厌，喊得人肺疼。肺疼也得使劲喊，要不然就是汉奸。大家一边喊一边走，才转了一圈多，都不到一圈半，从北面来了两架皇冠体育直播：飞机，速度相当快，一转眼就撅屁股扔开了炸弹。老百姓不知道皇冠体育直播：人飞机要干啥，就停止喊口号，抬头看天上的皇冠体育直播：飞机。皇冠体育直播：飞机就不是扔炸弹，是倾泻了，屁股后面一溜黑点相连。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是飞机扔炸弹，腿走得很快，眼睛看得奇怪：飞机后面全是黑点？就在皇冠体育直播：飞机倾泻炸弹时，雷明高带公安局把大木板举过头顶，快速钻到那个大鲨鱼一样的古塔下面。江湖客是跑，几下就跑到古塔下面，和雷明高的公安局紧紧站到一起。

“轰！”

“啊！”

很快，炸弹声和人的惨叫声就混到一起，爆炸声连绵不绝，惨叫声山呼海啸。炸弹所到之处，先是黑烟冲天，接着就是火光冲天，不一会儿，落下来的就是人腿、半截身子。

“快跑！皇冠体育直播：人飞机来了！”人们呼喊着四散而逃。十万人大逃命，非常凄惨，许多人被踩倒在地上，在炸弹声和呼喊声中，很快就被踩死了。皇冠体育直播：飞机载弹量不大，不一会儿就飞走了。但是，被吓坏了的老百姓开始大逃亡，东西南北到处都是拼命逃亡的人群。江湖客们比谁都跑得快。当皇冠体育直播：飞机开始扔炸弹时，就跟着雷明高的公安局逃离人群，接着朝东跑。往东是下坡，三四个人蹲在三轮车上，一个人使劲蹬，一辆跟一辆朝东跑，越跑越快。要不是长年累月蹬三轮车，那飞快的三轮车非翻不可。

三板斧

王云五所部，只有一百六十个人，五挺机枪，这样的装备，已经鹤立鸡群了。皇冠体育投注：军队，一般情况是一个连两挺机枪。蒋介石的**军，一个连是四挺机枪。得了江湖客给的三把掷弹筒，更是了不得。他认真挑选了三个学过函数的战士，自己带队，跟着关怀珠学习使用掷弹筒。一连干了几天，关怀珠认为可以了，他还不行，又到关怀珠、周百娃所在的地方，一边看这些江湖客练枪，一边和关怀珠讨论掷弹筒，直到快中午饭才离开。刚走开几步，江湖客的两个龙头老大带十几个人，就上来了。

“怎么样？今天他们搞的誓师大会，开的怎么样？”

“差点被炸死！”

“你没看见皇冠体育直播：人飞机？”

“怎么！怎么！皇冠体育直播：飞机？”王云五大吃一惊。

“雷明高这个**养的，勾结皇冠体育直播：人炸皇冠体育投注：人！”刘常德非常生气，“我们把他跟得紧紧的，莫挨炸，要不然就回不了！”

“二哥再说一下！怎么，他勾结皇冠体育直播：人？”关怀珠闻讯大惊。

“新安说，雷明高勾结皇冠体育直播：人，叫我们和他站在一起。果不然，皇冠体育直播：人不炸他，就炸老百姓。我们也没事，都安全回来了。”杨常山言简意赅。

“皇冠体育直播：人快到了！”王云五看着大家，“不是明天就是后天！老江湖，到我那里！大事要来了！想和你们说一说。还有，你们给了我三把掷弹筒，我还没有答谢呢！”

“中！”

“可以！”

“行！”

江湖客一点也不客气，跟着王云五就到了他的驻地吃饭。王云五是军人，有职业军人的敏觉，江湖客有眼光还有眼线。两家讨论的话题是，皇冠体育直播：人明天一准到。盐池的春天风大，已经正月十一了，下午就要起大风。吃完饭，江湖客们一路顺风，沿下坡快速进了盐池。王云五站在战壕边上思绪万千。

“王主任！”连长雷玉宽来了。

“玉宽，准备打仗！明天皇冠体育直播：人就来了！还有，组织一半人挖窑洞，江湖客迟早会到咱们这里！”

“行吗？”

“没问题！”

“张慈来说了？”

“没有！他们和雷明高水火不容！”

“好！”雷玉宽地皮声响地去后面了。

上月村海拔两百米，居高临下俯瞰盐池，只有两条小路可走，一个是上月村，一个是桥沟。上面方圆五里，还有十几个山头，象个川字一样，东邻漠河。漠河山上，驻的就是李家钰部。川军兄弟的棉衣刚到，大小将士们都穿上了来自家乡的棉衣，正在山上挖工事。上月村这样的地形，日军是上不来的，但是，关怀珠、周百娃正在高兴地练枪，得叫他们提前下手，也把自己的工事修好。想到这里，王云五就往西面的江湖客阵地走。没想到，关怀珠、周百娃挺配合，立即挖开了工事。但是，这些人不是职业军人，工事挖得和过家家一样。没办法，再说的话，就暴露张慈来了。王云五又回到自己这边，带战士们挖窑洞。挖窑洞是体力活，挖到晚上，所有战士都挖不动了，王云五也干不动了。放好警戒后，全支队战士就在周百娃、关怀珠是练枪声中安然睡下。

春天夜就短了，早上六点，太阳就快出来了。还不到六点，王云五就往西面，走向江湖客的阵地，心里想着老江湖昨天说的话，眼睛紧盯西面的安邑城。这里到安邑，直线距离是十五里，到运城直线距离是三十里，基本上啥也看不见。但是，火车还是能看见的。大约十几列火车，鸣着汽笛，缓缓地驶向安邑。

“怎么这么多火车？”王云五睁大双眼，但还是只看见火车影子。

“王主任，皇冠体育直播：人来了！”张慈来站在身边，“这么大动静，比川军来都有气势，只能是皇冠体育直播：人！”猎户的嗅觉非常灵敏。

“飞机！站到树下！”王云五喊了一声。很快，又来了十几个人。接着，山西新军盐池支队，和江湖客留在上月村练枪的两百个江湖客都来了。大家都站在树下，看着安邑方向。尽管啥都看不见，但是，那里绝对是皇冠体育直播：人，再看不见，也能看个大概。

“进工事！”王云五大喊。大家一起跳进工事。皇冠体育直播：人的飞机来了，前后三十架，围着川军李家钰部，一批接一批地扔炸弹。川军兄弟久经战火，马上组织机枪还击。地面上一出现火舌，皇冠体育直播：飞机就上飞。这时，炸弹声传了过来。但是，日军飞机没有完，飞高之后还是往下扔炸弹。也不知道炸的怎么样，三十架飞机乌鸦群一样，围着漠河山狂轰滥炸。

“王主任你看！”周百娃一点都不害怕，“人家川军兄弟，昨天穿上棉衣，今天就打皇冠体育直播：人飞机！”

“你看清了没有！”王云五第一次遇到战阵，有点谨慎，“川军的工事还没挖好，有人负伤了！”还真是的，许多川军兄弟被炸得飞了起来。“怀珠，你们得把自己的工事再挖挖。皇冠体育直播：人飞机要是炸你们，就糟了！”

“就是！”周百娃也响应。

“皇冠体育直播：人飞机走了，我们就好好挖！”关怀珠感到王云五说得正确。

“狗日的皇冠体育直播：人飞机走了！”周百娃发现了。

“就是！”大家一起响应。

“皇冠体育直播：人飞机走了！”

“没事啦！”许多人都喊开了。

“看下面！皇冠体育直播：人来了！”王云五指着山下。

“抄家伙！”周百娃喊着就是一声口哨。

“有客人！”江湖客们喊开了，接着就散开，进入还不完好的工事。

“玉宽！”王云五发现江湖客们太草率了，“你带人守住桥沟口！这里留一个排！”

“是！”正规军和江湖客都进入了要打仗的状态。

日军来的是汽车，大约五十辆，人数不清楚，一到山下就掉头，接着下车。原来，皇冠体育直播：兵汽车后面拉了十几门步兵炮。不一会儿，日军的炮弹就打来了。这一次，皇冠体育直播：兵连漠河带上月村一起收拾。谁也没见过皇冠体育直播：兵的步兵炮，正在准备打时，先上来的是步兵炮炮弹，一落地就炸一人多深的弹坑。钻在主人身边的英雄狗，很快就知道啥是炮弹了，全气地狂叫。日军炮兵轰击十分钟就停了，阵地上到处是碎土和硝烟味。英雄狗们首先站起来，跑到弹坑前看开了。

“快！检查一下！有没有人负伤！”

“是！”

安排完后，王云五才发现不对劲，“百娃，你们的狗怎么都不叫一声！”

“五里外它不管！”

“————”王云五第一次知道，狗的嗅觉是五里。

“皇冠体育直播：兵走了！”战士们喊开了。皇冠体育直播：兵真的走了，全坐上汽车，一辆接一辆地走了。

“这是下马威！就这？球！我还以为皇冠体育直播：人长了三副球！嘿嘿－———”周百娃跳出工事，“一会儿吃过早饭，咱们好好挖工事！”

“嘿嘿－———”阵地上笑成一片。

皇冠体育直播：兵确实给大家带来了一次下马威，这是皇冠体育直播：人特征，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先用步兵炮轰击以后再来。但是，王云五一点都不敢大意，先把弹坑填好，接着挑选战士，他也要给皇冠体育直播：人来一次下马威。天黑不久，侦察兵就回来了，皇冠体育直播：兵在江湖客位于盐池门口不远的一个大盐垛跟前，驻扎了一中队士兵，人数是两百七十五个，帐篷边上有一个重迫击炮、两挺重机枪，没有传说中的狼狗。

“玉宽，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

“走！”

“走！”应该说“是！”，这是一个组建不久的战斗队。

王云五也不点名报数，不做战前动员，就带了三个排，先下桥沟大坡，再往东郭，十里地后就看见盐池了。不一会儿，月亮就上来了。战士们快速靠近芦苇荡，尖刀班在前，全连在后，紧贴着芦苇往盐池走。快到了，先放一个班殿后，再往前走。不一会儿，就看见帐篷处的灯光了。

“王主任！到了！”雷玉宽感觉地面很滑，嗓子发腥。

“同志们！散开！”王云五低声说了一句，战士们就散开了。西北风刮得正紧，但都是第一次上阵，谁也没有感觉到狂呼的西北风。“皇冠体育直播：人应该有巡逻兵出来！咱们就收拾他的巡逻兵！”王云五是全连年龄最大的人，今年二十六岁，他不沉着也得沉着。

“嗷！”雷玉宽感觉特别渴。

“一排好了没有？”

“好了！”

“二排？”

“好了！”

“三排？”

“好了！”

“机枪？”

“好了！”

“炮兵？”

“好了！”王云五再一次检查他的战斗队。他所说的炮兵，就是那三个掷弹筒战士。

“———”雷玉宽张了一下嘴，就是没说话。他想提醒王云五，声音小点，不敢叫皇冠体育直播：人听见了。但是，嗓子实在腥得厉害，就使劲地咽了一口吐沫。

王云五已经想好了，如果皇冠体育直播：兵不出来巡逻，他就袭击皇冠体育直播：兵的帐篷。但是，机会来了。明亮的月光下，十五个皇冠体育直播：兵，两个抗机枪，两个抗掷弹筒，其他的是步兵，在一个手电筒的乱晃下，朝自己的埋伏地点走来了。王云五踢了身边战士一下，自己先把刺刀推上。两边战士都把刺刀悄悄地推了上去。有人担心平时经常推的刺刀没有安好，就再安一下。王云五感觉心跳得太厉害，就把帽子脱下，两手紧捏枪杆。

“哒哒－———”皇冠体育直播：兵突然朝大家埋伏的右边开火，接着就脚步声响地走过来了。十五个皇冠体育直播：兵，应该很快就走过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感觉皇冠体育直播：兵走得特别慢，其实，皇冠体育直播：兵走得非常快。当最后一个皇冠体育直播：兵走到跟前时，王云五飞身跃起，“呲！”地一声，一刺刀还怕皇冠体育直播：兵不死，正要再扎时，另外两把刺刀几乎同时扎到，地上的皇冠体育直播：兵就不动了。

“咚咚－———”十五个皇冠体育直播：兵先后栽倒。

“打扫战场！快！”雷玉宽突然不渴了，上去就拿皇冠体育直播：兵的枪。

“快！”王云五赶快摘皇冠体育直播：兵的钢盔。

“狗日的还有手表！”有战士喊开了。

好几个人收拾一个皇冠体育直播：兵，速度非常快，十五个皇冠体育直播：兵转眼就被收拾了个干净。

“手电！”王云五赶快捡地上的手电，飞速关上。其实，早就应该关手电了。第一次上阵的新兵们，太紧张了。

突然，远处日军帐篷上照过来一道手电光，许多战士都被发现了。

“哒哒－———”自己的机枪手抢先开火，皇冠体育直播：帐篷上的手电光马上就熄灭了。

“嚓！嚓！嚓！”自己的掷弹筒手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