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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历史架空>北宋包公演义>第五十二回:王干娘图财弄鬼,姚相公贪色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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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王干娘图财弄鬼,姚相公贪色枉法

小说:北宋包公演义 作者:冷雪散人 更新时间:2022/6/2 10:40:14

话说经过包拯诸人努力下,总算不失公道,使蔡州作奸犯科之官吏得以惩处,为虎作伥之走卒得以收敛。当包拯此行事务毕,渐渐已是深秋,却获知许国公吕夷简在京病逝,圣上于禁苑中为其服丧发哀,并辍朝三日,下令有关恤典从优,追赠太师、中书令,赐谥“文靖”。不想未及一月,又获知太子太师陈尧佐忽驾鹤西去,享年八十二岁,朝廷追赠司空兼侍中,谥号“文惠”。蔡州知州陈述古为其长子,闻之哀恸,忙辞官归乡主持大事。——这不,转眼蔡州又将官员更替,只恨一些官员有失自律,若朝廷监督乏力,加之平民百姓人微言轻,遇掌权者作恶多端也常常投诉无门,有此治世弊端,使地方前景犹如赌局,虽满怀期许,但不待开牌结果未知,实属无奈矣。

晃眼是年冬初,包拯一行复返京师,当回转至寓所,方获知于月前秋末,岳母病笃,董氏自是心急,就带着子女,领着丫鬟小玥,偕同欧阳春妹妹先行一步,前往应天府看视。故此,包拯遂向御史台告假,翌日又整顿起车马,领随从包兴,并于艾少侠扈从下往南京应天府而去。当包拯抵达南湖畔董府,虽说当夜岳母就撒手人寰矣,但总算见得最后一面。——可谓生死乃自然法则,非人力能左右之,亦只得随同内兄董燏夫妇、妻子董氏携宗亲子嗣,告知邻里亲朋,请以道士、僧人将丧事操办不提。

待丧葬完毕,渐渐将及年关,包拯夫妻随内兄董燏夫妇,陪同岳丈大人董浩在筹备年节所需。一日,有现任谷熟县丞彭应凤,竟携妻子许氏不期而至。并特此面见监察御史包大人,控诉现任谷熟知县姚弘禹拐带妻室,诉说起这一年间在京听选时,因寓王婆店所遭受之不幸事,使正义者闻知无不愤然。

原来,这彭应凤,乃登州牟平人氏。其父早年求取功名,但未遂人愿,加之从商失利,又丧妻室,致使家计沦落,后不过一乡间塾师。幸而待应凤盛年,不仅娶妻许氏,姣美贤淑,又于景佑五年应凤登戊寅科进士,授与临朐县县丞之职。不料赴任方一载有余,其父病卒,应凤只得辞官归乡服丧。至去岁夏秋之间,当服丧期满,应凤见家业不济,遂同妻儿上京守选。于去岁冬抵达东京汴梁,就呈文至吏部接受调遣,只恨迟迟无果。

据吏部反馈,选期或等候半年有望。——说来,事因自大宋开朝以来,官家为笼络官吏、士子效忠朝廷,于官吏封荫优厚,于科举取士众多,经如此逐年递增,使得冗官人数庞大。加之朝廷官职设置繁琐、冗杂,考核制度又难免混乱,以至未授差遣京官使臣及守选人仕途淹塞,调遣多有不顺。

可怜应凤手中空乏,欲要归家,路途遥远,只得在京听候。为省俭开支,便寻至西华门,寓王婆店安歇。然生计艰难,不久应凤就谋划着于京城繁华闹市,那州桥南街摆摊卖文鬻字。故每日无不早出晚归,其妻许氏亦终日在楼上刺绣枕头、花鞋,出卖供馔。

不料,有太常寺协律郎姚弘禹,睦州雉山人氏,乃在朝官宦,起居舍人姚嗣之子。此弘禹年龄有二旬三四岁,风华正茂,然为人轻佻;又可巧他随父母寓褚家楼,与王婆店相对。一日,他忽窥视得应凤之妻许氏藐赛桃花,遂生觊觎之心,径访至王婆店中来,找话向王婆打听道:

“昨日,有幸见王干娘家楼上有一娘子,美貌非常,不知何州人氏?”

这王婆向来狡黠,原有些攀弄虚荣的心思。因见问,答道:“要说那娘子,可非寻常人,乃登州牟平守选之仕彭进士妻室也。”

弘禹闻此,并不死心,还是问道:“小生欲得一叙,未知王干娘能方便否?”

王婆揣摸得姚公子心事,且思量那彭进士今无盘费,又欠房银,知他为生计所累,每日早出晚归的确有许多机会。就伺机萌生邪念,勾起唯利是图的品性来,计划着赚他空隙,谋取些便宜之财。故而,伊伪言道:

“难得姚相公有此心,今不但可以相通;因彭进士无钱使用,肯把出卖也。”

弘禹听得,喜不自胜,忙作揖道:“若能如此,当随干娘区处,小生无不听命。”说罢,遂于怀中取出五两纹银来,交与王婆后,又道:“此只是一点心意,还望干娘一定竭力周全,事成之后当另有谢礼。——不过,今日可劳烦干娘引见引见否?”

但王婆本来是在弄鬼,且始终有些见地之人,安能如此引见之。伊先收好银两后,却缓缓言道:“想来姚相公学富五车,怎这般急功近利,空惹是非,是不求长远之意否?”

可笑弘禹毕竟涉世未深,一时不知所以,忙问道:“求长远之计当如何?”

对此,反惹得王婆轻笑几声,略显奚落的口吻答道:“姚相公如此年纪,遇这事却糊涂得很。——如今相公若早日求个外任之职,接了去同住,岂不和和美美的事。”

弘禹听了此言方憬然有悟,忙谢过王婆,话毕相别。不几日,弘禹又访至王婆店中来,王婆见面就问道:“姚相公如今受何处官职了?”

弘禹答道:“得圣上提携,授与谷熟县知县。”说罢,就转而问道:“那日王干娘言知彭进士卖亲一事,还请干娘示下,需几多聘礼?”

王婆听后,随口道:“不算多,纹银一百两。”

难得弘禹贪色心胜,不惜钱财,遂将银七十两,又随身玉佩一枚充数,更谢银十两,俱与王婆收下。

王婆将财物收拾毕,又骗哄道:“彭官人说叫相公行李发船之时,他着轿子送至船边来。”

弘禹随道:“小生即起程去,于城东汴水码头船上等候许娘子。”

待弘禹前脚去,王婆已心中有计,忙雇了轿子回来,上楼见许氏,诈言道:“娘子,现有人来说,彭官人在州桥南街摆摊卖字,突然发疾倒在街上,有幸遇得姚相公好心,扶至府上请医救治。因闻知娘子在此,又特地着轿子在门外,要接娘子前去看视。”

许氏听说丈夫病倒,如何坐得住,忙带上小儿下楼出门来。王婆紧随身后,言道:“可怜娘子此去服侍病人,又带孩儿去岂能方便。得娘子寄居老身店中,也算缘分,不如将孩儿留下老身照顾几日,让娘子安心服侍丈夫,可好?”

此时许氏惦念丈夫,亦顾及不了许多,便留下小儿,谢过王婆,登轿而去。不想那轿子直将许氏载至城东汴水码头来,许氏下轿却是官船俟候迎接,见事有蹊跷,慌忙问道:

“不是说我丈夫病倒在姚府医治,为何接我到此?”

许氏知事情不对,急着要回转王婆店去,却遭尾随而至的王婆阻止,并持事先伪造有一纸婚书在手,言道:“好叫娘子得知,彭官人因他穷了,怕误了娘子,故此把娘子出嫁于姚相公,今姚相公任谷熟知县,又无妻室,娘子今日便做奶奶可不是好!彭官人现有八十两婚书在此,娘子看是不是?”

许氏见此,低头无语,只得顺那姚知县上任去矣。当日应凤归来王婆店中,不见许氏,遂问王婆原故。王婆连声叫屈道:“真个好心没好处,今日午时,有人来说官人病倒在州桥南街上,老身上楼告知娘子,娘子便随来人前往南街看视官人,还将孩儿留与老身照顾。”说话间去牵出在房间坐地玩耍的小儿来,又道:“然老身安知此事之真假,如今休要捏造不见娘子,想诈取老身银两是否?”……

无奈具状府衙,却各执一词,不得详实,终究无处根勘下落。那应凤又因身无钱财,只得小心别过王婆,领了小儿含泪而去。然应凤仍身无所倚,只得照旧于州桥南街摆摊卖文鬻字,以求生计。晃晃已过半年,大概于今年夏时,一日,得吏部许郎中偶然步至州桥南街,见应凤携一小儿于街边设摊卖字画,难免吸引近前来视之。因赏识应凤书写字体娟秀,笔势鸾飘凤泊,潇洒脱俗,一时闲话几句,使许郎中得知应凤乃守选之人,又获悉彼此乃登州同乡,自然亲近许多,于是收拾起摊位,相邀至茶肆说话。进而,应凤更将因身无盘费,只好留京听候,以卖文作字度日,使得内人被拐之苦情泣诉一番。许郎中听闻,亦不过空生叹悒而已。但念及乡里情分,有心扶持他一二,许郎中遂向应凤问道:

“彭贤弟既是戊寅科进士,可将文引来看否。”

应凤在胸前袋内取出文引,与许郎中验看,果然是实,随后却将话宽慰于他,见天晚姑且各自告别离去。次日许郎中至吏部查实,见应凤选期在是年秋末方到,又提议应凤近日可具告远方词一纸,以便从事,早日就选。

应凤得知大喜,忙写词上吏部具告远方,许郎中径除他做谷熟县县丞。应凤领了凭前往王婆店中辞行,王婆有心,特地问道:“彭官人恭喜,今选得哪里官职?”

应凤答道:“谢王干娘惦记,是谷熟县县丞。”

王婆闻此,忽心中惶惶无计,忙转而问道:“彭官人几时启程?——在老身店中逗留数月,多有怠慢。今取得一件青布衣相赠官人,老身把五色绢片代小官编了头上髻子……”

那王婆一面说话,一面收拾起衣裳交给应凤。应凤接过包袱,回道:“不劳干娘动问,在下明日就行。”

待应凤相别去后,王婆遂唤亲弟王明一来。意图亲弟为己从事,竟诓骗道:“前日彭进士得官,闻许郎中把五百两金子托他寄回家里,汝赶去务必杀他取来。所劫钱财,汝拿二份,老身受一份,如何?……”

这明一虽非十恶之人,然受那许多金银的诱惑下,就依了言语,星夜赶到城东官道偏僻之处拦截。待天明应凤至,明一手握大刀,忽地跳将上前,喝道:

“汉子休走!今将那五百两金银留下,便可饶汝性命。”

应凤见此情景何等冤枉,却不与他辩争,且将包袱,随身物品任凭他查看,不过几件粗布衣裳,一些读书人寻常用具罢了。尚有区区散碎银一二十两,应凤都小心告之乃许郎中支助所得。明一自知上当,亦不削打劫于此,反而问道:

“汉子,曾在京师触怒了何人?”

应凤闻此,却无从说起,只是将寄居王婆店数月来之不幸遭遇相泣告。既而,明一就王婆要害之事说了一番,遂把孩儿头发髻割下,应凤又取前日王婆所送衣服与之。明一返回,就将那发髻、衣服搪塞王婆。王婆见此,心中暗喜,以为祸根绝矣。

当应凤到达谷熟上任数月,忽一日,小儿游玩进入姚知县所居院内,许氏见之,自思道:“这孩儿是我生之子,如何到此?”

不多日,时值立冬节,姚知县安排筵席,请县衙诸官员相叙,许氏乘机屏风后觑看,果见丈夫彭生,遂抢将出来。应凤与许氏见面,相抱大哭一场,各叙原因,时姚知县吓得哑口无言。于是夫妇二人相携而出,母子团圆,隔日诉状至应天府,以期讨回公道。未曾想,或许那邓知府私下拿过姚知县甚么好处,又或许念及与其父姚嗣乃再世之交,故有意推诿塞责,敷衍了事。

后来,幸得有见识者暗地支招,使谷熟县丞彭应凤夫妇寻至南湖畔董府来,叩见监察御史包大人,诉说此等冤情。包拯闻知大怒,遂表奏朝廷,迫使应天府缉谷熟知县姚弘禹下狱,押送京师;又责成开封府往西华门速拿王婆,以及干证王明一到案。经拷问皆从直招承,坐实罪证,将姚弘禹判沧州充军;而起居舍人姚嗣教子不良,贬知潭州;应天府邓知府坐视不理,守俸一年。然王婆贪图钱财,拐卖人妻,终落得个秋后问斩之刑,亦算是罪有因得,令人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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