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锄奸行动老同学遭袭

廖靖文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虞敏翊坐在旁边。

“这里什么地方？”廖靖文有气无力问道。

“教会医院。”虞敏翊回答。

“这么说，我还活在人间？”

“医生说负了轻伤，没有伤筋动骨。”

廖靖文两行热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他觉得憋屈郁闷，惊吓的魂魄还在头顶上旋转。他瞪视虞敏翊一眼，那眼光犀利锐锋责怪怨恨。言下之意如果不接任这个倒霉的汉奸县长，也不至于招致杀身之祸。

虞敏翊装作若无其事，她挪动下身子，贴近廖靖文把头靠在他的胸脯，做出亲热状。

“兵荒马乱的年头，什么样的事儿都会随时出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皇冠体育投注：有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据你的分析，是哪路的英豪所为？”

“秃子头上虱子明摆着，不是军统就是中统，都离不开抗日分子那伙人。”

“我想也是他们，最近的锄奸队非常活跃，专门铲除卖国求荣，大发国难财罪大恶极的汉奸。”说到“汉奸”，廖靖文的眼光瞬间暗淡，他忌讳这个词语。

“据我所知，淞沪开战以后，南京政府开始着手长期计划，发展潜伏一大批特工。南京沦陷，日军报复性疯狂屠杀，使得这些特工无生存之地，纷纷转移到江北小城隐蔽，苟延残喘，以利东山再起。这次行动可能是他们的下马威，给汉奸们一个警告，沦陷区不全是皇冠体育直播：人的天下，革命武装依然存在。谁要是出卖革命，死神会随时降临他的头上。”虞敏翊分析。

“当年雄心勃勃，有着鸿鹄之志的革命青年，风华正茂，没想到竟然成为他们第一个要铲除的汉奸对象。”廖靖文长长叹口气。

“敲响警钟，日后行动办事更要多加小心。”虞敏翊劝慰。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是小心的事吗？”一句话刺痛廖靖文的神经，他怒吼一声。话语出口似又有觉得后悔，不应该对眼前这个小妹粗暴。“对不起，情绪难以控制，失礼失礼。”

虞敏翊并没有见怪，依然用稳重沉静甜美的笑容进行安抚。

廖靖文瞥视她一眼，读书人精明的心智再一次提醒他，眼前这个小女生前后巨大反差的转变不能不值得深思。虞敏翊儿时是多么天真单纯，甜雅文静，成天像跟屁虫一般尾随廖靖文的身后。廖靖文与男孩子玩耍几乎把她忘记，而这个小女孩依然静静地坐在一边耐心的等候。等到玩累了散伙了，廖靖文才发现虞敏翊还像石墩子一般纹丝不动，于是抱歉说，怎么还不回家呀？虞敏翊总是笑着说，等待靖文哥一道走。上了初中，满城风雨，都说两人在谈恋爱。廖靖文有所顾忌，有意回避。虞敏翊不舍不弃，当无事一样照样我行我素，放学提前在校门前等候。廖靖文提醒她，这样形影不离影响不好。虞敏翊反问有什么影响不好，你是俺哥我是你妹，兄妹两相敬互爱有什么不对。廖靖文无语对答。几年外出读书，虞敏翊变成另个人，能说会道，夸夸其谈。每年暑寒假回滁，同学聚会，变成了虞敏翊演说的场所。她是主角，张口革命，闭口爱国，俨然把自己扮演成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肖剑雄有疑问，你是**吗？虞敏翊脸红了，本姑娘暂时不是。肖剑雄嬉笑起，连党员都不是，还能以革命家自居。虞敏翊回答，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石广林说，国民都像小妹这样有颗爱国之心，皇冠体育投注：也不会被外族入侵了。廖靖文不得不转移话题，只谈友谊，不论政治，小心隔墙有耳。

廖靖文对虞敏翊不但不反感，还有种敬慕之情。小姑娘长大了，巾帼不让须眉，有股侠义气概。滁县沦陷，虞敏翊毕业归来。英雄气短，竟然热衷于伪政权里的高官厚禄，一再怂恿他接任伪县长。三日不见刮目相看，虞敏翊的变化令他吃惊。这次死里逃生，廖靖文需要再次审度。

“汉奸县长不好当，招惹杀身之祸。”廖靖文有意撩起话头。

虞敏翊不明白廖靖文怎么突然说出这样话，她摸摸廖靖文的额头，担心被惊吓成神经。现实告诉她一切正常。

“你被吓破胆了？有惊无险，不必恐慌。”

“我是商人，做生意比当县长来的实惠。”廖靖文自言自语，

虞敏翊没有答话。

“你不该支持我当县长，其实我做生意得心应手。”廖靖文明显对虞敏翊赶鸭子上架不满。

虞敏翊愕然惊叹，事实已经证明当汉奸风险巨大，她无话反驳。

“做生意就没有风险？世道不稳，外族**，寻找哪样生存的营生容易？各个行当杀机重重，跳河轻生最爽快。”虞敏翊恼怒，不得不朝他疼脚跟狠狠踢一脚。

廖靖文嘎然住声。他换位思考，虞敏翊当时不是竭力劝阻开导，他还会活到今天？好死不如赖活，他毕竟在痛苦的挣扎中存活下来。

“我想尽快成立一支护卫队，队长物色好了，北大街打拳卖艺出身的铁老栓。自己人保安放心。”虞敏翊建议。

“你考虑周全，县府应该有自己的保安武装，依靠武三赖迟早要出大事。你着手办吧，越快越好。”廖靖文赞同。

两人说着话，惠子捧着一束鲜花走进病房。

“靖文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偷袭的那伙家伙，当场击毙三人，其余逃走，荒井少佐正组织宪兵拉网式的全城大搜捕，抓了不少嫌疑人正在审讯。”惠子把鲜花摆在床头，再仔细端详廖靖文。“你气色不好，有惊无险。”

“滁城又要遭殃了。”廖靖文不冷不热地回答一句。

大华商贸公司仓库地下室里，光线昏暗，一盏小马油灯发出枣核大的光束，使库内隐隐约约看见，十几个年轻人团坐在货包上。肖剑雄双手掐腰，在通道上来回走动。

“谁叫你们这么干的，你们从南京逃亡到苏北，又从苏北逃亡到这里，这里是唯一最佳的窝藏地点。”肖剑雄低声训斥这批来自南京站潜伏的特务。

“这次行动是我安排的。”王木千从墙疙瘩站起，慢声细语说。

“做出这大行动，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肖剑雄大声质问。“别忘了，是你封官许愿让我当滁县组的组长。”

“我通知你会同意吗，我们锄奸的对象是你最好的兄弟。”王木千怒斥，阴阳怪气地说。“反对不说，或许会通风报信，弟兄们反遭伏击。”

“这就是我在你脑海里印象吗。”肖剑雄冷笑笑。“接受党国多年栽培，起码的组织性还懂得。”

“好了，不与你争了。这次行动完全为你着想，刺杀行动打开局面。虽然没有成功，锄奸行动沉重打击卖国求荣的嚣张气焰。也给皇冠体育直播：人一次教训。”王木千振振有词。

肖剑雄对这个愚昧鲁莽的上司，无奈的苦笑笑，低语言道：

“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毁坏我长远潜伏计划。”沉默许久，肖剑雄建言。“你们赶紧想方设法撤离滁城，皇冠体育直播：人会有清剿的大行动。”

“这个不用你操心，行动之前，我们把退路已经安排好了。”王木千看看手表。“还有两小时离城，我们的人在城门口接应。”

一场锄奸行动给滁县带来紧张气氛，整座县城死气沉沉，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只有皇冠体育直播：的巡逻车和宪兵队在大街小巷横冲直闯，见到可疑的人立马带到宪兵队审查，防范森严草木皆兵闹得鸡犬不宁。

四门封锁，实行拉网式大搜捕。

肖剑雄不敢回家来到大华商贸仓库地下室睡了一夜。

肖剑雄不愿坐以待毙，他装扮成一介教书先生来到茗香茶馆，清晨茶客陆陆续续上座，小二站在店前揽客。肖剑雄走进临街窗口的八仙桌旁坐下，他边喝着茶，边观察外面的动静。不一会一批侦缉队，闯进旁边的钱氏裁缝铺开始抓人。他知道**出卖，联络点暴露。慌忙从后门溜出。刚出巷口，侦缉队发现追赶。他撒腿奔跑，枪声骤起。他感觉胳膊一阵疼痛，一股鲜血流出，他捂住伤口继续逃跑。正在危急关头，一辆黑色轿车驰到面前停住，他见是虞敏翊。

“怎么是你？”

虞敏翊打开车门：“快上车。”

肖剑雄跳上车，轿车箭一般驶向远方。车到拐弯处，虞敏翊拿出一套工作服，让他换上。再互换位置，叫他充当车夫。

车是县长的专座，又有特别通行证，顺利出城。

事后虞敏翊告诉他，事情竟是那么巧合。

廖靖文躺在医院里疗伤，一场惊险之后，经常做噩梦，梦见面目狰狞的杀手躲在各个阴暗的角落里，伺机行刺。有几次夜间被噩梦惊吓呼天喊地，等到护士把他推醒时，浑身像从浴缸里捞起湿漉漉一身汗水。护士问他，半夜三更你喊叫什么？廖靖文说有人要杀害我。护士说，这里是医院，外面有皇冠体育直播：宪兵警戒安全得很。廖靖文反驳，警察局属于安全地带吧，刘麻子局长不照样被人杀害了。这年头没有安全的地方。护士白他一眼，暗想作恶多端的人心里有鬼祟。廖靖文伤势稳定，但他的心病越来越重。后来甚至怀疑医生都有谋杀之嫌。

荒井来看望他，不是关爱，而是秋后的粮款迟迟没有征收上来。廖靖文遇刺，很可能小病大养，一拖不知哪天。春季大扫荡渐进临日，荒井忍不住催促。今年秋后粮款征收怎样？他对廖县长的工作一直不满，认为软弱无能，刚强不足阴柔有余，对下面的乡保长不够狠。在他当代理县长一段时间里，工作总是拖拖拉拉。哪些阳奉阴违两面三刀的乡保长，哭穷几句心慈手软，不再强征。荒井叫他杀鸡给猴看以一儆百，廖靖文做不到。荒井对他的评价，空心大萝卜中看不中用。要是武三赖武力强征，不会是这个局面。荒井在老师的指导下，潜心学习皇冠体育投注：文化。转念深思，怀疑廖靖文使耍心机，采用大智若愚，欺骗东洋帝国。荒井给他施加压力。

廖靖文心里明白，看望是假，担心征收粮款落空。负伤也想小病大养，身体好好调理。便委托虞敏翊代劳，他把专车钥匙和荒井签发的特别通行证一并交给她。养伤耽误工作，辛苦你代劳。四乡八镇需要加紧上门催促，不然哪些应征粮款永远拖欠。他歉意说。虞敏翊神使鬼差出发，正巧遇上这档事。

肖剑雄醒来，躺在一家农户，睁开眼看见老同学石广林守在旁边。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这是你家吗？”他问。

石广林摇摇头。

“你流血过多，昏迷一天一夜。”石广林回答。“我家住在镇上，离这里十多里地。”

大学毕业分手后，他们一直没有见面，为了自己前程各奔东西。石广林不愿留在城里，回到老家在乡公所谋一份职业。

虞敏翊车出城外，肖剑雄昏迷。一个受伤的人送哪里为好，她为难了。突然想到老同学石广林。她从乡镇公所把石广林叫出，情况简单说了。石广林将他送到一位亲戚家。请来乡医取出子弹，包扎完毕。

“守你一天一夜，总算醒了。”石广林松口气。

“这里什么地方？”他问。

“街上不利于隐蔽养伤，用架子车把你送到山里的一位亲戚家。单门独户，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外，安全隐秘，放心养伤吧。”石广林说

肖剑雄休养半个月，苍白的脸色渐渐泛出血色。石广林又挖些补药煨老母鸡滋补，伤势痊愈较快。

闲谈中，他得知石广林的老家珠龙桥属三方交界，白天皇冠体育直播：鬼子下乡扫荡，家家户户挑太阳旗。晚上新四军或国军趁着夜黑人静交叉光临，做群众思想工作。保长多以三重身份，逢场作戏左右逢源。

抗战全面爆发，“皖南事变”后，新四军四支队奉命挺进皖东，积极开展敌后抗日游击斗争，革命力量迅速壮大，不到一年建立西山抗日游击根据地。国军一七一，一七二两个师也盘踞在五战区这一带，皖东形成拉锯式胶着状态。

“新四军和国军遭遇开战吗？”肖剑雄好奇问。

“虽然国共合作，国军不断挑衅新四军，双方经常发生**和反**的斗争。”石广林回答。

“有机会能介绍我认识新四军吗。”肖剑雄感兴趣，提出要求。

“想见四爷不那么容易，他们行动诡秘出神入化，有时十天半月见不到一次，有时天天见面。形势紧张鬼子扫荡，四爷撤走。鬼子受挫不敢下乡，四爷出现向群众宣传抗日斗争。”

“新四军需要人，像我这样的人他们要吗？”肖剑雄突然问。

“只要愿意抗日，保家卫国，他们都会接受。”

肖剑雄的眼光瞬间暗淡，他是军统，一名接受使命潜伏敌后的特工，新四军怎么可能接受他这样的人。在他读书期间，市井坊间传颂着许多**红军的故事，他们是革命的队伍，领导穷人打土豪分田地当家作主。抗战爆发，他们又从陕北东渡黄河开赴前线。鄂豫皖革**据地游击队，奉命组建新四军，挺进皖东苏北，深入敌后领导民众抗日。途中蒋介石背信弃义，发动皖南事变，造成一场旷古未有的血案。**新四军没有退却，从血泊中爬起，继续深入敌后。敬佩崇拜**新四军，他们才称上一支真正的抗日队伍。石广林好像意识到什么，对他以前的经历不闻不问，一点不感兴趣，甚至这次负伤的原因也只字不提。如果问一句，他会控制不住把所有一切，包括参加军统，潜伏使命，毫无保留告诉他。他们是割头不换颈子的要好的老同学。能救他的命，还有什么不能说？

房东出现在面前，一位忠厚朴实的中年山民，石广林喊他表哥，他呆呆地站在一旁静静听他们说话。肖剑雄多瞅他几眼，觉得面熟，一时想不起来。

“请问表哥姓名？”肖剑雄忍不住问道。

“山**。”表哥说，说完他笑了。“山里人都这么叫，俺是采药工，爬崖越岭如走平地，得了这个外号。

肖剑雄想起来。

“数年前，军校集训我迷失摩陀岭，是你夫妇救我一命。”

山**仔细瞅瞅似乎想起。

“你是那位肖先生……表弟送来的时候，俺就觉得面熟，在那儿见过，一时想不起来。说到老屋旧事闪现。”山**很激动，紧紧攥住他的手。“想不到俺们还能见面……咋的，又负伤了”

肖剑雄没有回答，而是沉浸在往事回忆中。

“大嫂死得惨呀”他说。

“皇冠体育直播：鬼子残恶凶暴，杀人不眨眼。”山**伤心呜呜哭起。

那次魔鬼式野外求生训练，肖剑雄和二十名队员，一辆大卡车拉进摩陀岭，进入山区在一处十字路口，分散行动。每人身上只配备一把军用匕首，既防身也自救。肖剑雄对生存没有过多的考虑，满脑子装着都是那虚无缥缈的稀奇物。李教官既然钟情金蝶花，自己如果在摩陀岭寻找到这种动植物，投其所好，自己考核一定会顺利通过，而且高分。肖剑雄复制一幅金蝶花工笔画，请教过高校里的教授们，娇艳漂亮的金蝶花。动植物学家们都说没见过，他们是专家，从事动植物的研究。他们都没见过，世间是否存在肖剑雄不得不疑问。但他又坚信李教官是个严谨的人，虚无缥缈的东西，决不可能钟爱到如痴如醉。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他不气馁。去南京植物研究所，求教顶级外籍专家博伦教授。教授认真看了图画。

“金蝶花在皇冠体育投注：只是一个传说，民间流传甚广，专业人士坚持不懈寻找，至今仍然是谜团。甭说实物，就是线索都无法获得。”教授无奈的摇晃着秃脑袋。可能不愿给年轻人泼冷水，话锋一转给予希望。“从理论上分析，金蝶花存在有可能。传说不是空穴来风，动植物本是基因互传，蝴蝶和花朵更是交融绝配，经过几代杂交变种，有可能出现一种蝴蝶形状的金蝶花。”

肖剑雄对教授的解说，还是认可。

他深问：“什么样的外因才能促使这种内因的转变？”

“科学的解说，这种植物生长的地方，地下可能蕴藏含量较高的金矿，有种蝴蝶花的植物生长，招致蝴蝶采花酿蜜，传播基因，相互影响。若干年的几轮演变变种，你所追寻的金蝶花有可能自然而然地出现。”教授依据逻辑分析。

“这么说，金蝶花生长的地方，那里一定蕴藏一座含量较高的金矿？”肖剑雄追根寻底。

“理论是这样，地下含量较高的金矿，促使一种金蝶花植物的生长，丰富的元素又吸引蜜蜂频繁采集。蜜蜂得到丰富元素的滋养基因发生变异，蜜蜂又将变异后基因传授给蝶花，数次的轮转变异，一种难能可贵的金蝶花油然而生。从翅膀上对称的六枚金斑，推测地下金矿含金量足有八成以上。”教授演算推测。

肖剑雄暗喜，他想开了。人的意愿往往不求真实，梦幻也能坚实前行的步伐。金蝶花不在于是否真实存在，即使当作梦想，照样催人奋发孜孜不倦永不停步的追求。李教官也许和他同样，有着共同的愿望。

坚守二十多天后，能吃的吃完，小生灵们也都约好似的隐蔽起来，肖剑雄饥饿到了极限昏迷过去，可巧遇到山里采药工山**，他把他背回家。山嫂熬了米粥，救活他一命。闲聊中，肖剑雄突然发现山**家里，挂着一副金蝶花的中堂画。他神经质跳起，冲到香案前，细细瞅视着灰尘覆盖，纸质有些烟黄的古画。画中的金蝶花和李教官画作一模一样。画工不仅精致，颜色也美轮美奂。画作没有题跋，也没有落款。就连作画的日期，也省略掉。可见画者仓促，或者事故突变。

“别人家中堂都挂着财神或者钟馗，你家例外。一朵小花也值得供奉。”肖剑雄掩饰内心的激动，尽量不虚张声势，使山**感到意外。

“金蝶花，在摩陀岭一带是个传奇。不知从什么时期起，祖辈口口相传。至于什么样，真实实物谁也没见过。传说中的金蝶花，花朵非常漂亮，金黄水淋，众多蝴蝶采集四周的花粉到这株花朵上酿制，蝶王不甘落后身先士卒，由于采集花粉过多最后累死在花朵上，花朵从此变成黄橙橙的金蝶花。一位画家偶尔遇见，看到金蝶花非常美丽，把它画下来。他的行为触怒蜂蝶，成群结队的蜂蝶一起向他猛烈攻击。恰巧老爹路过，将他救出。随之金蝶花蔫失无影无踪。画家画下小样，又精心制作成画。画作即将完工时，家乡捎信，出现事故。画家急等赶路就将将那副没完工的画赠送给老爹，感激救命之恩。”山**将画的来由细说一遍。“老爹不愿辜负画家一片心意，挂在中堂，以示珍重。

肖剑雄也觉得神奇。

“这幅画送给别人看过？”他问。

“老爹说过，去广源记卖药材时曾与廖老板说过，廖老板感到新奇，要老爹把这幅画带给他看看，金蝶花画在广源记停留一个星期才讨还。”

肖剑雄和廖静文是同学，常去广源记药材行的玩耍，廖云斋从没提过金蝶花这档事。想着想着，不仅暗自发笑。一个小屁孩无足轻重，堂堂商行老板怎么会无缘无故谈起金蝶花的事。不是窥视李教官的房间，发现秘密，绝不会引起对金蝶花的重视。留心了在意了，这便是好的开端，相信以后会有重大发现。

山**看出，肖剑雄对金蝶花画的喜爱。

“相识是缘分，看出老弟有知识有文化，既然对画感兴趣，送给你好了。”山**倒是大方。“挂在中堂上不伦不类，老爷子珍重画家而已。老爷子不在了，人走茶凉，早想请幅门神。

正合心意，肖剑雄掏出身上仅有几块银元：“老哥忍痛割爱，小弟也不推辞，这点茶水钱敬孝二位哥嫂。”

两人正在推让，一批闯进人闯进堂屋。为首的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工装，脖颈上围护一条白毛巾，风尘仆仆。他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嚷叫，要吃要喝。

“你们什么人，大门没敲直接闯入。”山**对这群没礼貌的粗鲁人十分反感。

“给我们安排吃喝。”为首的那位年轻人说。他的语言很生硬，说话并不流利，断磨似的。

山**恼怒，刚要发怒。肖剑雄给山**一个眼色，明确无误告诉他，这是一群皇冠体育直播：人，可能是化妆成百姓侵华日军的先遣队，设法逃离魔掌。

山**警觉注视，再往院外细看，十几条汉子尽管伪装，还是能看出他们个个都带着武器。顿时惊慌。

“叫嫂子给他们烧水做饭。”肖剑雄反宾为主安排餐食。

酒足饭饱，为首的领队伸出拇指夸奖主家：“你们大大的好，可以做朋友。”

从皇冠体育直播：先遣队叽哩哇啦的说话中，肖剑雄知道为首的小队长名叫荒井喜一郎，中尉军衔。日军先遣军歇息一会准备继续前行。

荒井扭头突然看见中堂挂悬挂金蝶花画，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狂喜嚷道：“这幅画哪来的，快取下我看看。”他像美术行家边欣赏便赞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师见过金蝶花，他叫学生来到皇冠体育投注：，一定留意金蝶花。这么巧合竟然遇见金蝶花的母本。金蝶花生长在什么地方，你带我们亲临现场。”

荒井开始追问画作哪来的，前因后果。

山**心知肚明，皇冠体育直播：人感兴趣，可见金蝶花来历非同一般。

山**若无其事随口说：“上辈祖传，避邪所用。”

“这幅画我要了。”荒井蛮横无理，把画卷了直接装进挎包。

“祖上留下的传家宝，任何人不给。”

山**说完上去抢夺，荒井抽出东洋刀穷凶毕露。山嫂上前劝说阻拦。

“金蝶花生长在什么地方，带我们去现场。”荒井怒吼。

“俺真的不知道，那是坊间一个传说，根本没有那回事。”山**辩白。

荒井用东洋刀挑破山嫂的上衣，刀刃一寸寸插进胸膛。山嫂惨叫一声，一命乎也。

山**要拼命，肖剑雄拦住。

天色渐黑，皇冠体育直播：人不准备开拔，就地露宿。荒井命令部下将肖剑雄山**五花大绑关进柴房里。

睡到深夜，肖剑雄背靠石崖磨断绳索，再解开捆缚山**的绳索。低声说，这儿不能待了，逃命要紧。山**说，媳妇死了，古画不能丢，明儿到阴曹地府，向爹不好交代。肖剑雄和山**潜回屋里。肖剑雄按住山**，自己蹑手蹑脚，悄无声息摸到荒井队长的身边，拿根稻草捞捞他的鼻孔，荒井队长打个喷嚏翻身又睡去，古画留在身旁。肖剑雄拿起古画和山**，从后院越墙逃走。一起跑下十几里路，皇冠体育直播：人不会追赶过来，肖剑雄才把古画交给山**。

“兄弟咱们就此分手吧，各自逃命要紧。”肖剑雄见天亮，他没忘记自己还在魔鬼训练。

山**要把古画送给肖剑雄，肖剑雄坚决不受。

“这是你家的祖传，不可夺爱。不过你要保存好。金蝶花珍贵，廖老板把它做成饰品，李教官对它痴情，皇冠体育直播：人又是这样贪婪，种种迹象说明它的重要，暗藏奥秘，只是现在还没被破解。”肖剑雄嘱咐。

“老爹也说，古画暗藏玄机，等待高人到来破解。俺暂且保管，感谢肖先生救命之恩，古画的产权有你的一半。”山**说。“山外俺有一门表情，投奔姨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