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细思极恐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没毛病！

刁仁奎一再强调没有接到上级的命令，这个上级就是他蔡元庚的命令，作为总预备队的三营没有、也不能擅自行动有错么？

没错，一点错都没有！

蔡元庚支持这个观点！

前方上支持不住，这不关他三营长刁仁奎的事，关键是他蔡元庚一直没有命令他们行动；客观情况是临时指挥部的电话线被炸烂，这还不关他刁仁奎的什么事，蔡元庚派出了两个参谋传达命令，命令没有送到，刁仁奎一口咬定没看见，不知道，更是一口否认没有看到过白参谋，但问起白灵要他们三营东城门增援，刁仁奎承认这是真的，白灵确实是这样说的，但白灵是蔡司令的小表妹，小表妹不是蔡司令，如果假传圣旨怎么办？

刁仁奎说得好像也有道理，蔡元庚也拿他没有办法，一肚子的火气无从发作，又不能发作，三营长刁仁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道理似乎都在刁仁奎的身边，他站在道理的制高点上，蔡元庚要发作肯定是没有道理的，不能服人的，但是两个传达命令的参谋都死了，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有些蹊跷，两个参谋去传达命令，鬼子虽说突破了东城门，但还是被一营的两个连堵住肉搏战，城里还没有鬼子兵，应该是安全的，不会两个参谋都那么运气不好都恰巧都在这个时候被打死了，或者出了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的！

关于两个参谋的死，蔡元庚问过白灵，白灵说：“昊参谋是怎么死的我不清楚，但白参谋的死我就在眼前，当时虽说城里的人有些乱，枪声大作，可枪声都是来自城外，城里当时还是听不到枪声的！”

蔡元庚问；“你说白参谋是被流弹击中死了，你当时是不是听到了枪声，而且枪声就在附近，或者再远一点？”

白灵说：“这个很不好说，好像听到，好像又没有听到，这个我不敢确定，当时城外的枪炮声似乎能掩盖一切，再加上当时人心惶惶，这个我真的不敢确定！”

蔡元庚本想跟白灵探讨两个参谋死的这件事，会不会跟三营长刁仁奎有什么关系，确切地说会不会就是三营长刁仁奎打死的，或者派出手下的人干的，况且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昊参谋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也不排除这个昊参谋畏惧打仗趁机逃走这个可能，这个缺少证据，当时整座城被日伪军包围，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去，这个可能基本上就可以排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的没有根据的话不能随便说，说出来这对队伍整体团结不好，也不符合他蔡元庚的身份，再说刁仁奎一向与白灵不和，因为三营违反纪律太多，刁仁奎不觉得是他队伍上的事，自认为是白灵跟他过不去，总拿他们当土匪对待，是有意找他们的事，所以刁仁奎一直都在诋毁四中队所做的一切，并扬言耍嘴皮子算什么能耐，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战场上溜溜，战场上说话，别到时候尿裤子了！

刁仁奎压根就看不上这些学生兵！

这里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白灵分明心里装着徐向东这个人，两个人在所有的人看来就是童男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警卫连长金九成非要半路上插上一杠子追求白灵，就金九成的为人、品格跟徐向东没法比，金九成却非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理由就是女子没有成婚，好男人都有权利追求她，把自己标榜成一个好男人，而白灵对金九成看都不想看一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这里来形容金九成非分之想一点都不错，也非常地恰当，金九成却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就是癞蛤蟆，硬追软泡都失败后应该死心了吧，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由爱生恨，金九成对白灵的诋毁、对徐向东的找茬实在有些过分，根本就忘记了当初蔡元庚关于金九成追求白灵小表妹时的忠告！

金九成一段时间来因为白灵的事跟三营长刁仁奎走得很近，这个蔡元庚也不是不知道，本来两个就是一伙的土匪，只是到了游击支队两个人才分开，金九成被调到司令部当警卫连连长，两个人又一下走得这样近，也许这个刁仁奎对金九成有个什么许诺？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那么这个许诺又会是什么呢？

蔡元庚这个一直想不明白，眼下因为鬼子围攻诸城县城，又出了这样一档子蹊跷事，如果这事真是刁仁奎所为，这就要问问刁仁奎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眼前小鬼子攻破东城门这件事来说，如果不是小表妹白灵出手相救，情况就是小鬼子占领诸城县城！

小鬼子占领诸城县城往好一点说，游击支队抵挡不过，退出诸城县城，往坏处想一想，小鬼子攻进了东城门，他蔡元庚战死，一营二营被打残，刁仁奎在这三个营当中势力最强，张团副虽为副团长，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实力，那么这个游击支队的大权就会落入刁仁奎之手，刁仁奎就成了这支游击支队的司令！

刁仁奎成了这支游击支队的司令，又会出现怎样一个情况呢？

往好的想游击支队撤出诸城县城继续抗日，往不好的地方想，也就在这一战后，刁仁奎掌控了游击支队直接就投降了小鬼子，小鬼子应允的和平建国军的师长头衔就给了他刁仁奎，还有白灵这个小表妹因为失去了蔡元庚这个靠山，刁仁奎就把她直接许给了金九成，这也许就是刁仁奎给金九成的许诺，这件事连贯起来想一想，仔细想一想，极其恐怖！

蔡元庚进一步地再往下想，如果以上的这个想法成立的话，那么两个传达命令的参谋的死，就不是不明不白，昊参谋也不是趁机当了逃兵，这个罪魁祸首而是逐渐清晰起来，就是死于刁仁奎之手，而这件事做起来的又是那样滴水不漏，选择的时机也不能说不用心，这种落井下石的损招也只有刁仁奎这样的土匪头子才做的出来！

一个土匪尽管有诸如“十不抢”“七不夺”“五不准”等很多规矩，但也不见得会怎么坚决的执行，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什么规矩有时候都会因人而异，特别是像刁仁奎这样的江湖混子，说得好听，驴粪蛋子八面光，做出来的事情有时候龌龊的绝对超乎想象，想象不到的凶狠、决绝，起到的作用就是敌人做梦都想达到，却达不到的效果，比喻就眼前这一仗，刁仁奎带领第三营简直就是坐山观虎斗、隔岸观火，什么居心，可想而知！

蔡元庚本想在三营长刁仁奎这里要说法，反倒被刁仁奎派了一身不是，怪自己指挥不到位，是自己当司令的失职，标准的军人是以执行命令为天职，得不到上级的命令绝对不能擅自行动，蔡元庚也同意这种说法，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说法没有得到，想法却有了意想不到的明了，因为这个心狠手辣的三营长刁仁奎在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爆雷，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也明白就这样下去自己最后的处境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件事过去之后，蔡元庚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如何削弱刁仁奎的兵权，要削弱刁仁奎的兵权，就要罢免、或者降低刁仁奎的职务，营长他别当了，这个办法好是好，似乎又不可取，这样的事情做得太急，会坏大事的，弄不好就是一个弄巧成拙！

刁仁奎在游击支队的势力这样大，源自于他带过来的三百战斗素质极高的土匪，三营也就是在这三百土匪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势力也是游击支队三个营里最强的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拆散他们，减少他们的凝住力，将他们分兵分散到其他队伍里，可是真要这样做，刁仁奎肯定不会答应，还会暴露出蔡元庚的意图，那么就把他们的人升官调出，也同样能起到一个拆散他们、瓦解他们的作用，这个办法刁仁奎肯定没话说了，这样做的后果又是在变相扩大刁仁奎的势力，这个办法最终还是不可取，这件事蔡元庚十分为难，又非做不可，又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一直优柔寡断难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