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双雄会

韩利得到钱三亮二人口供，马不停蹄上报戴辉升。得到的反应却是暂缓查案，待禀报上峰再做定夺。

韩利听到此言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人的名树的影，五爷在乐亭那是跺一脚地皮颤三颤的人物，牵扯到了五爷，搁谁都得谨慎小心，不然很可能是案子没查完，自己却突然人间蒸发了。

韩利将案宗留在所长办公室便出门而去。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背影斜长略显独孤，此刻韩利心乱如麻，背着双手皱着眉头慢步而行想着心烦之事。

案子已到了关键地步，只要再进一步便可查出李凤为何而死，水湘被五爷卖到了何处？可惜警佐惧怕五爷势力不敢再查下去，很有可能此案变成悬案，自己的一番努力也将化为泡影，真是心有不甘啊？

就在韩利愁的难以解怀之时，忽听街上传来叫喊之声。

“四爷，你老来了，快往里面请，你要的普洱茶早给你沏好了……”

一听“四爷”二字，韩利脑中一道灵光闪过。韩利快步走进怀古茶馆，一眼瞧见四爷正坐在头排听书，十几名打手围成扇形在后保护。

韩利心中虽急，但也知此时上前打断四爷听书兴致，倒起了反作用，不如耐心等待，待四爷听完评书再说不迟。

韩利耐着性子要了壶铁观音，一盘瓜子，边听边磕瓜子。

随着说书人一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一段《岳飞传》才告一段落。四爷慢条斯理起身出楼，不经意间瞧见韩利，脱帽一礼，韩利连忙也脱帽敬礼，四爷握着韩利手微笑问道:“韩警长，今儿这么有空，跑这来听书。”

韩利长叹一声:“唉，我哪是有空，这是愁的无处诉，跑这来听书解愁来了。”

四爷一听眼眸微动。

“哦，韩警长有了难处，到我府上详谈。”

“请……”

韩利随着四爷到了百雀街龙兴巷把头宅院，也是四爷府邸。两人分宾主落座之后，韩利一五一十将案件详情一说，四爷听罢方眉一挑，一丝怒气从眉眼之中冉冉升起。

“宋老五（五爷绰号）真是欺人太甚，本来我是好意戳和一段美好姻缘，而宋老五却来个棒打鸳鸯，丝毫不给我半分颜面，看来我得会会宋老五，让其知晓一下乐亭地面并非他一手遮天。”

“那就多谢四爷了，韩某人在此替刘黑子先行谢过四爷仗义援手。”

韩利从四爷府上出来，心情舒展不少，来到草屋看望刘黑子伤势如何。此时刘黑子伤势已然好转，可以下地行走，但韩利怕刘黑子回到警察所得知李凤已死消息，便编个谎话骗刘黑子多在草屋休息一段时日再回警察所上班不迟。

韩利一连三日来草屋与刘黑子谈天说地，而在这三日之中，刘四爷与宋五爷也在风林阁来了一次针尖对麦芒的双雄会。

四爷与五爷双方人马各占一边，当中隔着两条长桌，四爷尚未发话，五爷率先发难。

“四爷，你大驾光临难道就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若论青楼女子我这有的是，四爷要多少我就送你多少，四爷意下如何？”

四爷眼眸微眨，冷笑一声。

“五爷，话别光挑好的说，我今儿个来，是就事论事；我与你说好，放烟土入城，而你减去三千大洋，让刘黑子给水湘赎身，我兑现承诺，而你却临时变卦，人突然消失，这难道就是五爷在道上混得成色。”

五爷闻言脸色一变，两道虎眉一挑，语气不善道:“四爷，你我一个城北，一个城南，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今儿这话可是有点过了，虽然人我没看住，但是这事那说那了，四爷非要揪着一个青楼女子不放，那我大可撂下一句，人就是没了，你能奈我何？”

此言一出，四爷眼眸微眯，一丝杀气弥漫而出。五爷不甘示弱，一双虎目瞪来，无边戾气升腾而起，一时间气氛为之紧张起来，双方打手皆是紧握背后刀斧棍棒，大有一言不合开打之势。

四爷毕竟是见过世面之人，一见如此场面哑然一笑。

“五爷这是准备与我分个高下吗？我盐帮势力遍布全城，我若一声令下，就算五爷在此小胜一场，但是其余场子恐怕都会灰飞烟灭，五爷觉得值吗？”

五爷冷哼一声。

“盐帮势力再大，青帮也不是好惹的，就怕四爷胃口再大，也吃不下我的场子。”

四爷洒然一笑。

“既然五爷执迷不悟，那就手底下见真章，看看五爷有何与我分庭抗礼的实力，上。”

“冲啊！……”

“打啊！……”

双方手下各拽家伙往前一冲，形成乱战之势。四爷手下清一色拿着短斧，而五爷手下则是有的拿开山刀、有的拿着齐眉短棍，四爷手下一律身着灰色马褂，五爷手下则是黑色马褂。

浦一交手，五爷手下仗着刀棍长出一截占据上风，但随着四爷手下退到角落以斧之短攻击持刀棍手腕，渐渐搬回劣势，双方打得血花四溅，惨叫之声不断，令人不忍目视。

双方的火拼不知被谁禀报警察所，戴辉升急忙率领数十名警员赶来平息这场械斗。

“都给我住手，再打我可开枪了。”

戴辉升手拿驳壳枪冲天放了三枪总算暂时止住乱战局势。四爷与五爷各自挥手，双方残余手下往后一退泾渭分明。

“二位都是乐亭名流，应当知晓县长最近颁布的治安法令之一，严禁聚众私斗，违令者入狱三年。”

戴辉升话锋一转又道:“今儿这事，我可权当视而不见，二位还不撤走等待何时？”

戴辉升这一发话，刘四爷与宋五爷深知不可再打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二人颇有默契纷纷挥手撤人，两边打手闻令而动，纷纷搀扶起受伤之人离开，风林阁再度恢复平静，戴辉升叫来掌柜安抚一番之后，也带人离去，只余掌柜的看着满地狼藉是欲哭无泪，徒呼奈何哀叹一声，带着伙计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