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冷嘲热讽

刘黑子与三名渔民急急忙忙赶路，四人心里清楚，早一点赶到警察局请来警察，也许下一次村民就能免遭土匪毒手。

刘黑子四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有些腰酸腿疼。渔民韩亮提议找个树荫休息一会儿，刘黑子三人欣然同意，四人坐在树下一边擦汗，一边闲聊。

“黑子，你说警察来了，土匪会不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来村里捣乱。”

“这个难说，咱们也没跟警察打过交道，究竟是警察厉害还是土匪厉害，还得等警察来了再说，但愿警察能像你所说，一来就能震慑住土匪，保护村子不受土匪祸害。”

黑子话音一落，渔民张大水接过话头。

“要我说，你俩真是土鳖滚粪——榆木疙瘩脑袋，也不打听打听当今世道，如今军阀当道，警匪是一家，警察要是真能管事，还能容得下土匪为非作歹，依我说如今这世道就是谁手里有枪谁腰杆子硬，我听说自打北洋政府下台之后，又涌现出四大军阀，分别是东北王张作霖、西北王冯玉祥、东南王孙传芳、西南王唐继尧。”

“这四人各自拥兵数万，占据一省或几省之地独霸一方，而咱们这疙瘩恰好是东北王的地盘；我还听说东北王张作霖也是胡子（土匪）出身，万一张三爷跟东北王有点瓜葛，我看这事还真不好办……”

听罢张大水之言，刘黑子单手拍地吼道:“大张，你这是啥话哩？还没到县城你就说败兴的话，我看你是怕土匪了。”

话锋一转又道:“你怕土匪，我可不怕，土匪又能咋样？难道长了三头六臂不成，就算土匪长得像庙里的金刚，我豁出命去也要叼一块肉下来。”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我看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赶紧上路。”

渔民李四连忙岔开话题，劝刘黑子三人赶紧赶路别误了正事。四人拍拍屁股起身赶路，又走了一个小时才堪堪望见乐亭县城城门。

看到城门那一刻，刘黑子内心充满期待，憧憬着警察所长爽快答应派兵剿匪，以及击毙土匪的大快人心场景。

然而当四人来到警察局门口，却被两名守门警察拦住去路。

“唉，干什么的？没看到警察所的牌子吗？楞头楞脑的乱闯。”

张大水赶紧笑脸答话。

“二位警爷，我们是从乡下来的，只因村里老被土匪抢劫，这土匪不仅抢劫还胡乱杀人，故此想来城里求警察局长派人剿匪。”

两名警察闻言不屑一笑，一名长脸警察歪着头、撇着嘴、满脸鄙视、斜眼看了四人两眼，耻笑说道:“你们当警察所是保安团吗？啥事都来找警察所，不知道所长很忙吗？这点鸡毛蒜皮小事也来烦所长，滚滚滚，别来警察所添乱。”

刘黑子听着长脸警察之言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喊:“你们身披警察这张皮，竟然说出这种话，与土匪有何两样，真是让人不耻。”

刘黑子话音未落，便被长脸警察一脚踹倒，张大水三人赶紧上前拉架，刘黑子才免遭警察一顿胖揍。

长脸警察踹了一脚不解气，骂骂咧咧。

“哪来的土鳖，敢到警察所门前撒野，也不看看黄历，警察所那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这都不懂，真是土疙瘩染黑灰——土到家了。”

另一名红脸警察在一旁冷嘲热讽。

“这世道真是啥人都有，穿得土不说，人也土地掉渣，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疙瘩，滚到哪黑到哪？”

“村里闹土匪就来找警察所，也不想想警察所能轻易派人去村里剿匪吗？连进门礼、见面礼都不懂，唉，这人啊！活着也是白遭罪啊！”

听着红脸警察的冷嘲热讽，刘黑子脸上腾的红了。此时刘黑子算是见识警察的真面目，和土匪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一个是明火执仗抢劫，另一个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已，都是变着法要钱。

刘黑子双手撑地而起，就欲大声与两名警察争辩一番，张大水一看刘黑子架势，赶紧与李四、王远上前捂住刘黑子的嘴，免得激怒守门警察将事情激化。

张大水小声让李四与王远拉住刘黑子，而他独自上前与两名警察陪笑脸、套近乎。张大水从布褡裢里拿出两个袁大头恭恭敬敬献上。

长脸警察一见袁大头，头也不歪了，满脸鄙视变成正气凌然，斜眼变为正视，哈哈一笑说道:“哈哈，早拿这个不就好了，刚才都是误会，你们四个进去吧！”

红脸警察低声嘱咐:“进去以后说话小心点，所长大人这两天脾气不好，别顶撞所长，所长发火可是要坐大牢的。”

张大水代刘黑子三人谢过两名警察，带着刘黑子三人进到警察所大厅，厅内值班警察一看来了四个乡下土鳖，起身拦住四人大声喝斥。

“唉，那四个土豹子站住，谁让你们进来的，这里是警察所，不是茅厕，不能随便乱闯，有啥事到我这来登记一下，再敢随便乱走，把你们四个抓起来蹲大牢。”

听着包含三分警告，三分藐视、四分讥讽之言，张大水连忙一把拉住刘黑子，并向李四与王远频频使眼色。

李四与王远原地未动，张大水独自上前登记下四人姓名，并写明因何事来求见警察局长。

值班警察看了看登记表，嘴角露出讥讽笑容，鼻子哼了一声。

“所长公事繁忙，没空见你们，你们这点事就想见所长……回去等着吧！等啥时候所长忙完了，你们再来吧！出去，出去。”

值班警察不耐烦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轰刘黑子四人出去，刘黑子看着值班警察心里冒火，若不是张大水三人连拉带拽拦着，恐怕刘黑子又得和值班警察再起争执。

刘黑子四人出了大厅，回到门前，又见到守门两名警察。长脸警察拉着长音讽刺道:“警所大门冲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进门过关不打点，猴年马月难见面。”

听着长脸警察的讽刺之言，刘黑子心里暗想:看来这警察所长真是难见一面，不给下面这些警察送礼打点，所长面都不让见，这是什么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