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血洒永丰城

《攻占永丰城》连载

四十三章血洒永丰城

且说城外阻击打援战斗激烈进行的紧要关头，城内的战斗还在胶着地进行着。四方碉的粉身碎骨，并没有被炸死的敌团长钟辅民，他三跳两窜地爬上了东城门楼，凭借着制高点的有利地形，继续指挥部下负隅顽抗，进行垂死地挣扎。

东门楼守卫的国军，是守卫城墙的最后一股了。

钟辅民下了死命令，要才升任一连连长的尹大炮厚嘴唇，“坚守东城门楼，誓死要把共军打出城围子去。否则让你的手下把你的头砍下来见我。”原来厚嘴唇再次被俘虏以后，领了两块大洋刚回到老家，正赶上抓壮丁征兵，一个富户出大价钱买壮丁顶任务，他狠狠地敲了富户一笔竹杠，又立即被发到战场，分派在七十六军，随军退到永丰守城。由于身上有钱，又会见风使舵，买通团长，得到团长器重，接递了阵亡的连长职务，担任起守卫东城门楼的任务。

且说马战胜率领九连刚冲进城边，迎面就碰上了新上任的厚嘴唇这个连扑上来进行阻挡。尹大炮破着嗓门喊：“弟兄们！把八路挡住！弟兄们！冲呀！只有冲杀才有出路！”尹大炮手里的大鸡头挥舞着。

九连扔了一阵手雷，在爆炸声中，没死的敌人向后退去。

尹大炮大声喊：“后退的就地正法！”说罢，“嘎嘎嘎”一连几枪，击毙了后退的几个士兵。在斩杀令的威胁下，敌兵又向九连冲上来了。

机枪手王宏民趴在临时的阵地上机枪不停地扫射，二胖子任延安一股气投出三十来颗手榴弹，接连巨响，四面开花，炸得敌人血肉横飞。敌兵害怕了，又再次退了回去，尹大炮手提盒子枪大声骂道：“日你妈的，再后退立即枪毙！”后退的士兵再次遭到尹大炮的就地正法，一个个中弹倒在血泊中。

目睹了罪大恶极的尹大炮惨不忍睹的残暴行径，九连神枪手李德春被激怒了，他决心惩处这个恶魔。他举起七九步枪，稍微一瞄，“嘎”的一声，子弹飞出了枪膛，敌连长头盖骨飞破了。这个多次被俘虏，多次领了路费被释放回家的兵痞；回家后又多次自卖本身当壮丁捞钱的兵油子；这个偷鸡摸狗，糟蹋妇女，吃喝嫖赌抽集五毒俱全于一身的恶棍；这个双手沾满解放军战士鲜血的，多次逃脱惩罚的罪大恶极的反动分子，像木桩似的倒在了被他击毙的同伙的尸体上边。

一个趴在地上躲避枪子的士兵看见了，急忙呼喊着，“连长被打死了！快跑呀！”听到喊声，没死的敌兵枪一丢，向后往两边逃去。

杀人成性的钟辅民，看到爱将尹大炮被打死了，士兵逃开了，他的一个加强连就这样完蛋了。他不甘认输地抓起一挺机枪，嘴里嚎叫着：“日你妈的，我叫你们退，我叫你们跑!”朝着溃退的士兵恶狠狠地扫射开了，跑得慢的士兵都做了自己团长的枪下鬼。

就在敌兵大乱，溃逃之际，九连一鼓作气杀到了东城门楼下。

这时，指导员程明连突然大喊：“停止射击！”

连长马战胜也喊：“注意隐蔽！”

听到命令，战士们立即停了下来，但心里却很憋气，个个怒目圆睁，人人痛恨顽敌。恨不得用刀宰了钟辅民，抽他的筋，剁他的肉，喝他的血。

王艾雷趁此机会，爬到马战胜身边说道：“连长！给这伙敌人两炮炸药呗！你看家伙好凶残，竟然扫射自己的士兵呢！”

程明连打了几个滚，靠近了马战胜。他听了王艾雷的话，急忙说道：“别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对马战胜说：“再喊话，要敌人放下武器！”

“对牛弹琴！刚才还和我们对着厮杀，一个连被我们打光了，他能认输吗？他能投降吗？”马战胜不情愿地吼道。

“不，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那个连四散了，情况有了变化。再说他们也知道全城已经丢失，他能挨最后一枪吗？”

“好我的指导员，你太天真了吧，要钟辅民这个死心塌地的铁杆**分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是幻想，完全是幻想！”

“指导员！”王艾雷手**炸炮，只想放放几颗，“俺的炸炮准管用，还是放一炮，端掉敌人的窝吧！”

“不能，杀人不是我们的目的。”

“老程，你这是搞大慈大悲的慈善工作吗？”马战胜蛮有情绪地说，“这样泡蘑菇，耽误时间，总指挥员允许吗？”

“我允许！”程明连，马战胜同时向身后一看，原来是副团长周建生站在他们身后，周建生又说道：“钟辅民挺顽固，他自已不想活命，负隅顽抗，是自取灭亡。但是他要我们付出很大的代价，换取从他那里得到的一星半点的胜利，这就是钟辅民死心塌地、顽抗到底的本性表现。当然他也想逃跑，他知道自己罪恶累累，逃脱不了惩罚，所以他还要做最后的孤注一掷的垂死的挣扎。”

“周副团长，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他要死，我们就成全他吧！只要打死了钟辅民，也就树倒猢狲散了。你们不是有一个神枪手李德春吗？”

“有！首长，我在！”李德春俯卧在地上，他坐了起来。

李德春曾在石羊战斗中负了轻伤，指导员让他去卫生队包扎。说什么也轻伤不下火线，他不愿意离开连队，不愿意离战场，他要火线立功，他要火线入党。

周建生指示李德春说：“好，站在这堵墙的豁口，瞄准敌团长钟辅民，敲了他!”又转身对马战胜说，“引蛇出洞，先礼后兵，政治喊话!”

战士张定军的声音响亮，他高声喊道：“东城门楼上的国军弟兄们！不要为李日基卖命了，放下武器，才是出路！投降吧，缴枪不杀！”

另一个战士紧接着喊道：“你们的父母妻子盼望你们回去哩”！

“我们有宽大政策，不打不骂俘虏！”王艾雷的粗嗓门刚喊完，李德春接着喊：“弟兄们！全城都解放了！你们没有路可走，只有投降，留条活命！愿当八路，我们欢迎！”

他还没喊完，钟辅民朝他开枪了，他肩膀中了一弹。

李德春往地上一蹲，周副团长拉起他：“快下去包扎!”

“不，首长，我的任务是——”

“我来，你不知道吧，小同志，我也是神枪手啊!”说罢，周建生拾起李德春靠在断墙上的七九步枪。

喊话一直进行着，随着喊话，受不了刺激的钟辅民终于出现了，他大声骂道：“操你祖宗，你们要扰乱我的军心，没门！”他又扬起手里的盒子枪，狼嚎似的吼叫，“顶住打！谁后退就毙了谁！”刹时间双方激战达到了白热化，但都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

姜小江气极了，埋怨连长不让他向前冲锋。于是他抱着五颗手榴弹，一个猛子蹦到敌人脚下的城墙根了。他借着墙壁的掩护，一鼓作气投完了全部手榴弹，炸死了多名敌人，没死的敌兵往后退着。周辅民对准后退的士兵又开枪了，中弹的士兵接连地倒在同伴的尸体上和血水里。周建生几次欲扣扳机，钟辅民却滑了过去。可当他向自己的士兵开枪之际，愤怒到达极了点周建生，干脆不再瞄准，端起枪就“嘎”的一声，眼看着作恶多端的钟辅民的身躯往上一跳，向前跌了个狗吃屎，一命归天了。

城楼上的官兵，看见凶神恶煞的团长一命鸣呼了，一下子炸了营，丢枪的，哭喊的，溜下城楼逃跑的，真的是树倒猢狲散了。九连攻下东门城楼，击毙了恶贯满盈的厚嘴唇与钟辅民，全城的敌人顽抗的枪声稀少了。

连长马战胜又一声大吼：“快抓俘虏啊！”全连指战员，向大街，向巷道，向民房搜索前进了。周建生听见身后面的民房里仍然有喊杀声，跟声追去了。当他闯进一个向南敞着大门的院子里，才看见他的警卫员牛喜子正在和一个敌人对面射击着。

牛喜子满脸是血，手枪也不见了，手雷也用完了，手里却端着一支皇冠体育直播：造的六五步枪。看样子双方相互躲避对方的攻击，各自的子弹都打光了。周建生端起七九步枪“嘎”一声击中了顽敌，接着就向喜子跑去。

喜子刚说了一句，“我和几个敌人厮杀。”就昏倒了，可就在这时，大院里的窗口飞出一颗手榴弹来，一落地就在周建生身边爆炸了，周建生身子向前倾斜着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征衣，染红了身下的土地。牛喜子被爆炸声惊醒过来了，看见倒在地上的双手握枪的团长，他翻身抱住团长哭泣着念叨：“首长！你不该来呀！首长！你不该来！”喜子一口气憋住了，哭也不会哭了。

周建生微微睁开了双眼，对喜子断断续续地说道：“喜子！别……哭，我们……胜利……快，抓李日……”话还没有说完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有诗赞曰：

少年闹革命，长征随军行，西北多征战，血洒永丰城。

牛喜子没有去扶周建生，而是大喊孙舜英的名字。卫生员孙舜英在给李德春几个伤员包扎伤口，听见有人喊。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卫生材料，随喊声找到了牛喜子，孙舜英看着周建生的伤势，只是流泪，苦无良策。

喜子问道：“舜英，你看团长伤势？”

“胸口的血直往外涌！只怕是……”他摇摇头，背过身郑重地说，“快，担架队！”随着叫声，永丰游击队的支前队员杨发怀与搭档任小奥很快地来到跟前，二人把担架往地上一放，喜子与舜英把团长放在担架上，杨怀发与小奥把挎绳往脖子一挂，双手握住架把，启程了。

杨怀发是总指挥指挥部房东杨老汉的儿子，参加了永丰地下党与游击队组织的支前民工队伍，他们七十几个人，组成了担架队，参加支前活动。

前一段时间他们跟随西北野战军参加了西府战役，铜耀战役。他们在炮火连天的战斗中抢救伤员，冒着枪林弹雨转送伤员；有时在两军阵前扛抬着登城云梯送往前线；有时他们用肩膀扛着各种军用物资送到前沿阵地。“前前后后一共干了四十多天。这段时间，我们民工水里、火里、不避，泥里、风里不躲，四十多天下来，人都廋了一圈，体重减了十几斤。与我一同去扶眉支前的七十几个人，二十九个人就没有回来，死在在了支前的路上。”

“铜耀战役一结束，接到命令，我们立即返回蒲城，又参加了永丰战役的支前队。”他们担负着抢抬伤员的任务。他与同村的搭档从战火中前前后后抬回了十来个伤员。

牛喜子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团长问孙舜英道：“往哪里抬？”

舜英说：“我们的卫生队进城了，在学校，抬到正街学校去。”喜子，舜英护着担架，快速地向学校跑去。牛喜子、孙舜英边跑泪水边往下滴。他们跑到了学校，担架往地上一放，医生立即过来一检查，由于流血过多，周建生已经停止了呼吸。

且说九连长马战胜带领战士们拿下东城门以后，继续追击着逃敌，当他追到一道不宽的巷道里，只顾往前追击，不小心脚下踩在一颗地雷上，引爆了地雷，他与两个同时追击的战士瞬间被爆炸的地雷击倒了，他的头部被飞起的铁皮击破了，鲜血从伤口涌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上，再也没有起来。一个战士随他而去了，另一个被炸成重伤。一排长立即接替他的职务，继续指挥战斗，追击逃敌。

指导员程明连在率领战士们继续搜索残敌的过程中，不慎被飞来的一颗流弹击中了，身子晃了几下，扑倒在地，光荣了。接递他的指挥员立即接替他的职位，继续追击残敌。

且说敌二十师六十团团长杨奉春，从俘虏营中溜掉了。他跌跌撞撞来到了师部马家院子。

二十师师长吴永烈，一看见杨奉春就怒不可遏的骂道：“不中用的东西，你还有脸回来！”吴永烈双眼红肿，说着话就抓起腰里的八音手枪，“我以军法处置你！”可他的手刚举起，就被参谋主任彭维化架住了。

“吴师长！事已至此，这是上峰战略上的失误，难道我等都不中用吗？是战略上的失误，是他们坐在指挥部，闭门造车瞎指挥，固守，靠拢，突围，待援。可是直到现在了一兵一卒也没有来啊！能怪我们吗？李军长不也讲过吗，打败了他也不负罪责啊。我们还斗什么气呢，‘春风不与周郎便，无何奈何花落去’，大势所趋，大势所趋呀！无法挽回，无法挽回呀！吴师长，姑念杨团长跟随师座多年的情分上，给他一条生路吧！”吴永烈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抓八音手枪的手。

杨逢春看着吴永烈松开了抓枪的手，“噗塌”一声跪在吴永烈面前，感激流涕地说：“多谢师座宽宏大量！多谢师座宽宏大量！”

“快撤！”吴永烈跺了一下脚，唉声叹气地往外走去，离开了他认为倒霉的马家大院，其他随从紧跟其后，他本意是去军部找军长李日基的，可他走到学校门口，碰上了解放军的搜索队。

“干什么的？”一位解放军战士端着枪喝问道。

“二十师中将师长吴永烈！”吴永烈直言不误地报出自己的身份。

“呵，还是个大头头哩。”一名战士上去拔了他的八音手枪，其他战士收了其余人员的枪。他们押着吴永烈、彭维化、杨奉春向俘虏营走去。

欲知搜索队到底找到了李日基没有，且看《攻占永丰城》四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