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腊月十八-死狗屠鸭

那范寨主虽然吃惊不小，却还是算有见识的，仿佛从来不认识母狗一样，向着谯忠明和母狗就抱拳行礼，嘴里说着客气话。不过，他眼里闪过的那丝光，还是被母狗和谯忠明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范寨主一惊过后，随即在脸上浮起一堆笑，说：“欢迎两位望月教的贵客，真是稀客临门，令我们这里蓬荜生辉。”说着，请两个就坐。

谯忠明寒暄着落座了，母狗也只好落座。

那个范寨主说：“鄙人是这里的副寨主，大寨主最近不在，所以凡事都有鄙人代劳。”母狗听了对方是副寨主，才在心里勉强松了一口气。

此时，仆人端上来三杯热茶。

三个人喝着热茶。

谯忠明说：“我们此来，是奉本教教主之命，前来与贵寨洽谈合作事宜。”那范寨主听了，顿时大笑说：“怎么这样巧得很，飞鹰帮前脚刚走，你们随后就到，好像是前前前后约好的一样。”

谯忠明说：“他们和你们谈得如何？”范寨主笑而不答，只是请喝茶，还介绍说这是西湖龙井茶，如何如何好喝。

两个一起慢慢地喝着。谯忠明又问：“不知道贵寨主什么时候会回来？”范寨主说：“这个到是不好说，他出门办事，去了有七八天了，按道理早该回来，也许是临时有其他事情耽搁吧。”

又喝了一会儿茶，只见那个范寨主啪地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他摊开那巴掌说：“这是秋天了，还有蚊子。”只见从他掌心里果然掉下一只蚊子来。

范寨主让两个先喝道茶，说他去点一盘蚊香来。说完就起身走开了。

一会儿，范寨主果然端来了一盘蚊香，那蚊香熏熏缭缭，腾起一缕烟雾。范寨主把蚊香端来放在距离谯忠明和母狗很近的地方，说：“放在这里，免得那些可恶的蚊子打扰我的贵客。”

放好了，又陪着谯忠明和母狗说话。

范寨主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做范进文，在这个四十八水寨里当副寨主，大寨主是顾英。这四十八水寨靠水吃水，平素都在鄱阳湖里吃喝，打捞鱼虾去贩卖，撰些零花钱。”

其实谯忠明知道这些都是范寨主的一面之词，四十八水寨其实是这鄱阳湖的一霸，自己从事捕鱼不说，但凡有其他鱼户来捕捞，必须要向他们四十八水寨上税，不然的话，只有被驱逐的命。过往船只，也必须向他们四十八水寨行好处，方才过得去。不然只有被堵下来的命。也有一些不服气的，又争不过，只好在暗夜里偷偷捕鱼或者过湖。运气好，过去了得了便算。运气差的，被逮住，只怕就会被打得口鼻出血，甚至打成一个瘫痪。

谯忠明一边在表面上应付这个范寨主，一边却在暗地里思忖：顾寨主不在，只怕这个范寨主做不得主，和他说了也是白说。可是那个顾寨主什么时候回来呢？这个范寨主却又说不知道。

那盏茶吃到一半，谯忠明忽然觉得大脑里一片晕乎乎，有些要歪倒坐不稳的感觉，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吃惊，不等想起什么来，就一头歪倒，匍匐在前面的桌子上。旁边的那个母狗，也跟着晕倒了。

那个范寨主站了起来，哈哈大笑，说：“还以为你们望月教的人有什么三头六臂，这么容易就被我放翻了。”说着，走到两个面前。用手托起母狗的下巴，不由分说，啪啪地给了母狗几个耳光子，打得母狗鼻血都流了出来。可怜母狗昏沉沉，自己被打了都不知道。那范进文一边打一边喝道：“你小子，竟敢来和我范大爷作对，有你好果子吃！”又打了几巴掌，打得母狗一张脸都肿了，然后才喝道：“来人，给我把这两个家伙投进监狱，好生关押。”顿时进来了几个汉子，把谯忠明和母狗拉扯起来，七手八脚地抬进了一处监狱。

等到谯忠明和母狗醒来，都吃了一惊，发觉在一处暗室里面，这处暗室，昏暗无比，临墙上有巴掌大的一个小孔，从里面透进来一缕光芒。母狗焦躁起来，喝道：“干什么？”他喝声才止，忽然想起了什么，恹恹地坐了下来，似乎全身的劲都泄了一般。谯忠明看出他的这个变化，觉得有些奇怪，还没有问，就走到窗口那里去，从那空隙里看外面，看见外面一处处山岩，山岩之上杂草丛生。除此之外，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谯忠明走回来，看着母狗说：“难道你和这个范寨主有什么仇恨吗？”母狗说：“没、没有哇！”谯忠明看他脸色都有些不正常，说：“肯定有什么疙瘩，你就说嘛，我又不会怪你。”

母狗看一眼谯忠明，咳了一声，叹息一声，就说了和范寨主、还有老熊婆的一场遭遇。她却隐瞒了老熊婆指责他好色以及给他吃药丸的事情。他说了以后，又有些担心谯忠明会责怪他。

谯忠明听了，说：“原来这个范寨主是这样一个衣冠禽兽，你做得好，做得对，换做我也会那样去做。”母狗听了谯忠明的话，心里顺畅多了，说：“那个范寨主不像个人样子，看见人家小女孩漂亮，他就想入非非，真的是作恶多端。”谯忠明点点头。

母狗说：“他如今不声不响地把我们关在这里，肯定是那蚊香有问题。”

谯忠明点点头，站在那里沉吟了一会儿，又四下里看看墙壁了，墙壁都是用石头砌的，想要破壁而出，简直是没有半点可能。又看看那门，也是用铁板做成，铁板上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孔，可以从那里看到外面。

母狗和谯忠明都看了无计可施，两个都有些着急。

母狗说：“他吧我们关起来，难道是嫌他的粮食多了，要我们帮他吃完？”谯忠明说：“他明知我们是望月教的使者，他敢关我们，肯定是与飞鹰帮已经有勾搭。”母狗说：“看来他是要把我们作为送给飞鹰帮的礼物。”

谯忠明点头说：“看来他还不会杀死我们，而是想把我们送给飞鹰帮，飞鹰帮好从我们口里弄出点什么情报。”

母狗笑起来说：“我们竟然成了他的礼物？哈哈！”他一边笑，一边却在心里暗自失悔不该帮助那个老妪，简直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一会儿，，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谯忠明急忙走到门洞那里去看，只见一个人端着一盘子饭菜走了近来。

母狗以为那个人要进来，就跳起来，闪到门边，只等着那人一开门，就要一圈打晕他，好逃出去。

谁知道，那人却并不开门，更不进来。只是从那个门洞那里递了食物进来。谯忠明用手接过食物，那人正要缩手回去，母狗双手骤出，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喝道：“开门！”

那人被他一吃，痛得唉咦一声叫。

母狗甭管他怎么哀叫，急忙说：“快搜他的身上，看看有没有钥匙。”谯忠明连忙放下盘子，也想要从空洞那里伸手去抓那个人的身上，那空洞太小，却哪里伸得出去。

母狗看了谯忠明伸不出手去，急忙一只手死命地拧住那人，另一只上下其手地摸那人。仓促之间摸了一下，没有摸到钥匙。那人欲挣扎，却禁不得母狗力大，一时挣脱不开。母狗既然摸不得钥匙，索性双手使劲，死死地掐住那个人的脖颈，掐的那人都快要翻白眼了。母狗松松手，喝道：“拿出钥匙来！”

那人用手双手掰住母狗的手，嘴里说：“没有！没有钥匙！我只是一个送饭的。”母狗喝道：“没有钥匙，我就掐死你！”喝声之中，双手猛然使力，掐得那人舌头都快要吐出来了，嘴里唧唧的声音都越发微弱了。

谯忠明看了，急忙对母狗说：“算了，他也不过是一个跑腿的，放了他吧。”

母狗方才勉强松手，嘴里说：“滚蛋！”

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踉跄着走开了，走了几步，还有些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

谯忠明和母狗盘腿坐了下来，看看那食物。是两大碗插着筷子的糙米饭，中间一个碟子，里面是一些鱼虾和着白菜叶子。

两个其实早就饿了，大嘴大嘴地吃起来。

吃完了两碗饭，勉强有点饱了的感觉。

把那碗碟都胡乱放在那里。

两个坐着，也不知道该些干什么。

大概是到了半夜时分，从窗洞里看外面，都是一团昏黑了。外面隐隐听得虫豸聒噪的声音。

两个正在靠着墙昏坐，忽然，听得门框上窸窸窣窣的声音。

谯忠明和母狗都是惊醒之人，一下子反应过来，都急忙看着那门。

一霎时，门开了。母狗和谯忠明都顿时跳了起来。只见来人一身黑衣，小声地说道：“不要激动，我来救你们。”母狗有些诧异，正要打出去的拳头硬生生地地收住了。谯忠明忽然心里一动，说：“你是？”那人说：“腊月十八？”谯忠明激动地说：“死狗屠鸭。”那人说：“快走！”说着，递给两个人各一把刀。接着，又把一根带弯拐的铁丝放在地上，做出让人以为是母狗和谯忠明自己撬开门洞的假象。

三个人飞快地走出了这间石砌屋子。到了外面，虽然外面是黑夜，但是借着黯淡的夜色，依稀看得见地面。那人指着那边说：“你们一直去，左拐，再右拐，就到了湖边，那里有一只小船。开船就走。”

谯忠明和母狗应了一声，就急忙走了过去。那人急忙闪身走了。

谯忠明和母狗按着那人说的，先是左拐，再右拐。果然到了湖边，那里果然有一只小船，有竹篙，有船桨。两个赶紧跳上船。飞快地用竹篙撑离岸边，再弃了竹篙，改用船桨划船。

谁知道用力过猛，划得哗哗声响。

顿时附近有一个声音叫起来：“谁在那里划船？”

谯忠明和母狗只不搭话，双手飞快地划动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