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道场

仇谷贵说：“那小子，果然从这里溜掉了。”

谯忠明说：“护法大人，我带几个人去追，谅他一个也跑不了多远。”

仇谷贵点头说：“去吧，凡事小心一点。”

谯忠明应了一声，就带着母狗，还有五个士兵一起出发了。

那雪地上依稀留有脚印，几个就顺着那脚印追去。

追了一阵，看看早出了镇。前面一大片野地，野地之上，杂草甚多，杂草之上，冰雪覆盖，踩上去嚓嚓作响。

赶得一阵，听见前面有敲磬击缶的声音，敲击了一阵，紧接着就传来咿呀诵经的声音。那声音，不是念，而是低低地吟唱。就似乎有几个好几天没有吃饭的人，聚做一堆儿发出的声音那样，显得有气无力。

母狗说：“那里难道是哪家在做丧事？”

谯忠明指着诵经的那个方向，说：“看地上的脚印是往那里去了，管他的，我们追上去再说。”

七个人就往那个方向赶去。

到了那里一看，是一户庄园人家，正在治丧。

一堆人跪在那里，头上缠着白布，身上披着孝衣，有的默然地跪着，有的在掩面哭泣。大门敞开着，看见大厅里几个道士在做法超度亡灵。

几个站在那里打量这个院落。又围着这个院落逛了一圈，确实只看见那脚印到了这里就消失了，看来那个二貂的确是逃在这里躲避来了。可是，他会躲到哪里呢？难道是混入这些孝子里面装哭来了？

谯忠明心里生疑，又唯恐那二貂钟百万假意进入这个道场，然后又从哪里悄悄溜走。吩咐那五个士兵在道场周围看守着，注意动静，告诫他们一发现情况立即叫嚷，切不可与他硬拼。五个士兵也知道留守后门的三个士兵的死相，知道这个二貂极难对付，个个都唯唯诺诺。

布置好了一切，谯钟明和母狗抱着双手走了进去。那些跪在地上的孝子们奇怪地看他们。谯忠明和母狗也注意打量这些孝子，真是目光对视。

差不多个个孝子都看了，却没有发现哪一个是二貂钟百万。母狗疑惑地说：“难道没有来这里？”

此时，那些孝子里的一个中年大叔，终于忍不住站立起来，过来问两个人说：“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没有看见我们这里在办丧事么？来这里逛来逛去的做什么？”

谯钟明说：“人死不能复生，望大叔节哀顺变。我们来这里，是追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他可能是躲藏混到你们这堆人里面了，或者藏在这哪里？”

那中年人听了，顿时明白了，说：“哦，这个原因呢，可是我们在这里，没有看见哪一个来呀。”母狗说：“他被我们追得心慌，来这里躲，肯定要偷偷地，又怎么会让你们发现呢？”

此时，又有几个年轻一点的孝子也走了过来，有些不耐烦地问他们俩来这里干嘛？谯忠明又说了一遍，一个年轻说：“真是胡闹，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都是我们田家的亲戚好友和地邻。”

另外一个脾气有些火爆，不耐烦地喝道：“你们赶快走开，别打搅我们治丧。”

母狗有些火气冒起来，说：“不管这里有没有鬼，等我们查一查，免得他们混在这里害你们，又有什么不可以？”

那两个年轻人还要吵嚷，那个中年人到底冷静一些，回头说那两个年轻人：“不要吵了，他们要查，就查查又有何妨，以免得说我们田家窝藏坏人。”

谯忠明顿时大喜过望，举手合十说：“还是田大叔做事老练，又有度量。”说着，谢过了这个中年人，就走到灵堂里查看去了。

那两个年轻人有些愤愤不平，但是也不好发作，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走进灵堂里面去了。

灵堂里，边上斜罩着一道屏风，掀开那屏风一看，里面是一口大棺材。灵堂里设着花花绿绿的经帐。经帐之上，画着各种阎王殿的图案，里面有奈何桥，鬼门关，黄泉路等等，还有阎王殿，上面坐着阎王和判官下面跪着几个鬼魂。还有的画着鬼魂在被推入油锅里面去炸，也有的正在过刀山火海，哭得惨兮兮的样子。四个道士穿着道袍，其中一个戴着唐僧帽，穿着袈裟服的跪在正中的蒲团之上，另外三个穿着普通道袍的道士站在两边，都在敲罄击缶，伴随着咿呀吟唱。

两个在灵堂里转了一转，没有发现什么，只得走了出来。都

两个走的院场边上，又回头瞧瞧，也不知道那个钟百万躲到哪里去了。母狗说；“难道藏到这些房子里面？”谯忠明瞧了一眼那个屏风，屏风后门是棺材，那棺材甚大，里面装两个死人只怕都够了。

谯忠明说：“难道会藏到那棺材里去了？”母狗立即说：“那我们回去掀开那棺材，看看里面究竟是装的什么鬼！”谯忠明摇摇头说：“不可。”母狗说：“有什么不可以的，又不给他损坏，万一里面没有，给他盖上就是。”

谯忠明用眼神示意母狗看那边，母狗看看，只见几个年轻的孝子虽然跪在那里，但是看他们这边的时候是满脸愤懑。，好像和谯忠明、母狗有多大的仇恨一样。

这也难怪，人家在做道场超度亡魂，本来就在悲愤之中，他两个外人来这里逛来搜去的，人家不发货才怪。

母狗吐吐舌头，说：“那恨样！我们还去掀开人家的棺材，只怕要真个打起来了？”

谯忠明说：“是呀，人家都够悲伤的了，我们两个还来这里打搅，人家不生气才怪。”

母狗迟疑地说：“可是，万一那棺材里面真的混得有二貂呢！”

谯忠明又仔细看看这个道场，说；不妨事，我们就守在这里。这样一来，如果里面真的混得有二貂，只怕闷也把他闷死了。”

母狗说：“如果他从里面，微微地把棺材板挪开一点来透气呢？”

谯忠明说：“无妨，看这个道场的场序，只怕要送到山上去埋葬了。我们到时候就跟着去。”母狗听得眼里一亮，说：“我们跟着去，到时候，看他怎么出来？如果他不出来，就被人活埋了，省得我们再麻烦了，哈哈。”母狗笑得很是开心，却又不敢大笑，人家这里到底是在办丧事，你一个外人，来这里无缘无故地哈哈大笑，人家田家一族人会怎么看呢？只怕会认为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到时候，只怕就打起来喽。

两个找了一根板凳，坐了下来，抱着双手看这场法事。

那几个年轻小伙本来还在恨恨的，现在看他们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看法事，也就不再那么恨了。

果然，过了一个时辰，跪着的人们纷纷爬了起来。有的手里抱着令牌，有的举着一面旗幡。看样子要开始送尸山上去了。

早有七八个结实的汉子去抬起了那棺木。那四个道士敲了一阵，没有跟着上山去。甚至有一个开始脱道袍了。看起来似乎是法事该收场了。由另外一个穿着普通的汉子打着两面锣领着一队人，送着棺材上山去。

抬棺的抬棺，跪的孝子们，时不时抽空绕到前面去找地方跪下迎接。沿途时不时地放起鞭炮。那鞭炮炸响，纸屑到处乱飞。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气味儿。帮忙的邻居都来举着那些旗帜，有的举着那些花篮。还有一座纸糊的灵房，灵房前的台阶上扎得有马车、丫鬟、仆人，也跟在队伍后面。

女人们开始哭泣起来，男子们虽然没有哭泣，但是也在脸上露出悲伤之色。

谯忠明和母狗，仿佛是两个押队监工之人，跟在队伍后面，一起上山。走到险要之处不好走时，那几个抬棺汉子浑身使劲，嘴里还要大声喊起来：“起！起！起！”有些孝子也会搭手帮忙。

此时，场面甚是恢弘。

此时，附近腾起一缕烟雾，那烟雾散去，赫然露出一具人骨架子。那人骨架子，只有骨头，没有血肉，还露着一对闪着幽灵蓝光的眼珠子看这里。

踏着雪路，到了一处山岗之上。这个山岗靠着一片杂树林子，山岗上早就挖好了一个坑。就把棺木放着坑那里，孝子们在下方跪了下来。几个抬棺大汉开始把棺木放进坑里去。那个敲锣的汉子此时收起铜锣，开始摇动一面旗幡，嘴里喊着什么，时不时地抓起一把糯米，洒向那些跪着的孝子们。

母狗和敲忠明早就选好了一个地势看着。

母狗一边看一边轻声笑说：“看你如何还不逃出来？马上就要把你活埋了，哼哼！

母狗的笑声未尽，陡然听得人群一阵惊呼：“诈尸了！诈尸了！”

敲忠明和母狗急忙大睁眼睛去看。只见原本跪的规规矩矩的那些孝子，现在忽然乱做一团，就连那个打锣摇旗的汉子也惊得面色大变。

敲忠明和母狗寂寞跃过去。

只见那棺木果然被掀开里面忽然站起一个人来，不是二貂是哪个？只见他显然是在里面憋坏了，脸色都有些发青，正在大嘴大嘴地喘气。原来这个二貂种百万淘到这里来，知道路上的脚印无法除去，又恰好撞到这户人家在做法事，他就趁人不注意，溜进了灵堂里，看见那棺木还大，就钻了进去，与里面的尸身挤在一起。在里面憋闷了半天不敢出来，此时到了这挖坑这里，他从棺木里面听出了外面的动静，知道再不出来，那就要被活埋了，只得硬着头皮掀开棺木跳了出来。这一变故来得这样突兀，，顿时把周围的人们吓得鸡飞狗跳、魂魄都快要吓飞了。

母狗指着他喝道：“你小子，如何从棺木里面跳出来？装啊，做一个活死人啊，和尸身相伴的滋味如何？只怕好得很。”

那二貂叹息一声说：“无论我如何逃，都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心，罢了，今天就死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