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刀光剑影

红玉深深地叹了口气道：“黄**若知道我们在一起，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的四川帮，是不会放过你的。所以，我不敢爱你！”

四川帮？周云说起过的。黄**跟那帮派有瓜葛这太正常不过了。

我问道：“既然不敢爱，为何还频繁地跟我交往？”

红玉反问道：“我不许你爱我，为何还给我打电话？”

我愤愤说道：“我——，控制不了自己。”

红玉冷笑道：“你控制不了你自己，我又怎么控制我自己呢？第一次见面，我认为你不过是一个没尝过女人味的穷小子而已；第二次见面，你点那首《潮湿的心》时，我越唱越心酸，想起自己欲哭无泪的往事，就在我感到无助的时候，你的一个拥抱，让我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了你的狂热的心！那一刻，我迷失了，连续几个晚上失眠，一直想着跟你见面的点滴。那时候，我就想，只要你给我打电话，我就义无反顾地去找你！”

我内心一阵感动，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又说道：“从事现在的工作以来，我都麻木了自己。可是跟你一起后，我强烈地感到了羞耻，感觉在你面前抬不起头。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既渴望你能靠近我，却又害怕你靠近我，那种矛盾的心，你懂吗？”

红玉闭上眼睛缓缓说着，泪水流过头发，打湿了枕头。

“你以为我是离不开黄**才拒绝你。不是的，自从他看着别人强暴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即使我跟再多的男人上床，我也没有让黄**再碰过我的身子，我恨他，恨的压根疼。后来，他见我越来越不好控制的时候，领着几个人，把我按在墙上，注射了海洛因！我、我想努力戒掉，但是——，你没有经历过，不知道有多么的痛苦！”

“所以，我这次必须要帮你戒掉！然后，我们远走高飞。”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她拯救出来。

红玉摇摇头，“你不知道，一旦沾上毒品，没有人能戒掉的。”

“天地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如果你不戒掉，那我也去吸，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戒掉的。”

“别这样，千万别这样。”红玉睁开眼，惊恐地看着我。

“你要记住，如果你一直吸下去，我们之间没有未来的，只有把毒戒掉，我们才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厮守在一起的。还记得我们逛街时路过的婚纱店吗，等你戒毒之后，我挑一件最好的婚纱给你穿着，我们去拍照、去旅行、去结婚！”

我鼓励着她，其实也是在鼓励自己。

“嗯，跟你一起后，这些事情，我做梦都想跟你一起去做。可就担心你因为我吸毒会嫌弃我！”红玉颤颤说道。

“怎么会呢？我知道戒毒很痛苦，但现在，有我在你身边呢，我们一起度过这最艰难的日子。”我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说道。

“可是，可是我这几天真的有事情！”她若有所思地说。

“不行，你哪都不能去。”我一口否决。

她叹了口气，舒展地躺在床上。

将她劝好之后，我喂她吃了点饭，喝了点水，然后又让她上了下厕所。

做完这些事情后，要上班时，我把电视打开。

她突然问道：“你就这么走，不怕我有什么意外吗？”

我一愣，意外？怎么会呢？我毛巾将她的头包好，手脚活动距离根据牛皮筋的弹性定好，即使她毒瘾发作，也不会受到伤害。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重新检查了一番，确凿没有纰漏之后，亲了亲她，去上班了。

把她绑在家里，恐慌了一个上午，想这想那，乱想一气。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急急忙忙地跑回去看了看她，喂她吃了午饭，活动了一会儿。

下午上班时，我给周云打了电话，问了她一下黑子那边的情况。听她说黑子那边暂时还没什么具体行动，内心这才稍安。

下午下了班，我赶回家一看，眼前的场景吓了我一跳，地上满是撕裂的碎布，铁床挪到了房间的**，红玉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满脸的疲倦，仿佛老了五六岁一般。衣服只剩下内衣内裤，肩上和腿上满是抓痕。

我赶紧过去给把布条铁链解了下来，“红玉，红玉！你怎么了？红玉，你别吓我呀！”我拼命地抱着她，大声呼唤着。

过了好一回儿，她慢慢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了我一眼，“林、林、子，你、你回来了，我、我好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你难受。看你这样，我也难受的很呀！”

虽然不能还原毒瘾发作时的场景，但一个弱女子，把自己全身衣服都扯碎所迸发出的力量来看，那得遭受多么惨重的折磨呀！在计划实行之前，已经做好了发生一切的心理准备。但这一切摆在自己面前需要面对的时候，却着实难以承受。

“对不起，红玉，都是我不好，逼着你戒毒！”我忍不住哭道。

“毒、毒瘾发、发作时，我、我杀你的心，都、都有，过、过后，却明、明白，你、你是对的。”她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擦拭着我的泪水。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即使杀我，也要等戒完毒之后再说，你、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她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说道：“恶、恶心，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好恢复体力！”我用力挣开，去厨房准备吃的。

既然她胃口不好，那我就做点汤水之类的。想到小时候经常吃的疙瘩汤，也许她会喜欢喝吧！

疙瘩汤就是一种面汤，在碗里装点面粉，再用冷水把面粉化成一块块地面疙瘩。待水烧开之后，将面疙瘩投到水中，过两三分钟熄火，这就算做好了。为了做的美味一些，我先炝了下锅，放了些葱花，等疙瘩汤烧好后，又搅碎两个鸡蛋，打了进去。

我把盛好的疙瘩蛋花汤放到桌子上，这时，她的体力恢复了一些，自己慢慢地坐起，搬了个板凳，坐在桌子旁，深情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闻了闻，说道：“好香啊！”

我笑道：“那是必须的，这碗汤可不仅仅是汤，这里边装的东西多了，比如柔情啊，蜜意啊什么的！”

她拿出皮筋把头发拢了起来，露出苍白的脸，拿筷子时，我见她手上有几道伤痕，忙起身拉开抽屉，拿出几张创可贴给她贴上，说道：“好了，吃饭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上班的时候，都是把她绑在床上，只有下了班或者中午休息的时候，才回家让她放松一下。有时，她的毒瘾发作是在我上班期间，有时是在我下班后，当我亲眼看到她毒瘾发作时，她歇斯底里地喊叫，异常地惊人。即使电视开到最大声，也遮不住她的声音。毒瘾发作一次，人就虚脱一次，我虽然品味不到其中的痛苦，但看着她在痛苦中，我也只能硬着心肠选择视而不见！

这种戒毒的方法，非常有效。半个月之后，情况便有了好转，毒瘾发作的频率逐渐降低，红**力恢复的也越来越好，脸上也时而看到自然的光泽与湿润。这让我感到很高兴，但我仍然不敢放松，我需要看到她不会再犯为止。

正当我信心爆满时，突然又见到了黄**，或者是他是专门来找我的。

那天下午下了班，我刚走出员工通道，黄**带着几个人围了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推搡着把我弄到街边。

我用力挣扎开来，说道：“黄**，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嘛？”我看了下他们几个，把我围在中间，手伸进衣服里，看样子，都带着家伙。

黄**恶狠狠地问：“幺妹呢？交出来！”

我一听，气炸了肺，骂道：“红玉不是你老婆么？你找我要人，要的着么？”

“啪——”一声响过后，我的后脑勺感到火辣辣地疼。回头看去，一个家伙着指着我，嘴中骂道：“龟儿子，嘴硬的很，快说，否则弄死你！”

我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些家伙找红玉找了几天吧！每次下班，我都在外边转来转去，直到确认没有人跟踪，这才回家。估计他们见跟踪不到我，便直接找我要人！

黄**冷笑着，用力掐着我的脖子吼道：“想跟幺妹私奔，是不是？狗日的，吃了老子的，还想霸占，先拿二十万再说！”

“哈哈！”我笑道，“黄**，你觉得我身上现在有二十万吗，如果有二十万，我还在这干嘛！你没脑子啊你！”

我一边应付着他们，一边四下观察着，现在是下班时间，街上人比较多。不过，这里即使打起来，杀了人，也没有人会来管闲事的！更何况，我感觉他们也不可能当街杀人吧。唉，不过也不一定，正哥不就大摇大摆地在烧烤摊弄死了周云的男朋友吗？事到如今，也没见警察局有什么行动！

唯一的办法就是跑！不管跑到哪里，先逃出这几个人的包围圈再说。

黄**恼羞成怒，伸手啪、啪地打了我几个耳光，虽然力道并不大，羞辱性质远大于疼痛。

他们几个见我被打之后，伸手想还击，使劲攥住我的手臂和肩膀，嘴中威胁道：“老实说，妈妈批的，不老实捅死你！”

我见无法挣脱，便笑着道：“哥几个，别这样，今儿算我栽了，你们不就是想找红玉吗？行，我带你去！”

他们互相看了看，拉着我的胳膊，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先走。

我无可奈何地顺着街道往下走，当我看到路边有人凉着的拖地用的拖子时，我慢慢地带他们走了过去。

当我走近时，停下脚步。

黄**斥道：“走！”

我皱着眉头，假装可怜道：“黄**，你们松开我行不行，我又不会跑，你们这么抓着我，现在正是下班时间，很多认识的同事，他们会怎么看我？再说了，我就在这家厂打工，即使今天跑了，明天呢，后天呢，你可以继续堵我，是不是！你们不松开我，我就不去！”

黄**看了看我，想了下，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便示意他们几个把我松开。

我活动了一下肩膀，狗日的，这几个兔崽子真用力掐啊！我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然后胡扯着边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边往拖子那靠拢，待得还有几步远时，我猛地往前一窜，伸手抢起拖子，转身冲着他们的脸便抡了过去。

他们见状，不由自主地往旁边一闪，从衣服里摸出砍刀，飞快地向我追来！

我拼命地往下跑，无奈路上人太多，磕磕绊绊地，到处堵塞着，转眼，他们嘴里叫骂着就追了上来。手中明晃晃地砍刀高高抡起，边追边砍。

突然，感觉手臂一痛，心知被他们砍中了，“啊——”我大叫一声，差点脚下拌蒜。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停，一停，估计就没活路了，我忍着疼，边跑边留意路边。

这时，看到前边一家兰州拉面馆，不由分说，我便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