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夏云杰的死，让杨宏达自责不已，不仅仅是损失了一个好同僚、错失了抓获日谍的最佳时机，更重要的是‘’杨宏达从那时就开始怀疑、有人泄露了傅将军的守城计划，否则，解释不通日寇为什么能进展神速、毫无阻挡的就兵临城下，日寇攻城的主攻方向、又为什么会选择防守力量最薄弱的晋原北门。

杨宏达想往参谋处安插自己的人，可接连两次都没能成功，一次是因为晋绥军军方内部，普遍有对政卫处难以掩饰的反感，一旦有所察觉、根本不会接纳政卫处的人；第二次派去的人、是刚刚吸纳的秘密人员，虽然混进了参谋处，可很快就因为稚嫩的跟那些参谋玩小心眼而暴露了，很快被孤立、然后就被参谋处给派到一支刚刚成立保安部队里去了。

于是，杨宏达加强了对参谋处人员的暗中监视，可一直没能有什么进展、甚至连个重点怀疑目标都没能锁定。

晋原警察署的人，在夏云杰的住处整理他的遗物中，找到一个夏云杰的笔记本，显然就是他的调查笔记，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关系图，使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号、谁也不知道它们是代表什么的，只知道一开始“？”特别多，后来就只有两个符号比较很突出了，难道日谍在克难城、还不止一个？

假如乔本瑜算一个、另外一个是谁？

杨宏达督促朱立强他们这些、曾经协助夏云杰进行过调查的人，让每个人都把所有夏云杰说过的话、安排他们做的什么事、调查结果是什么……全部写下来，杨宏达想用这种办法、破译夏云杰留下来的那个笔记本……

王参谋的尸检报告很快出来了----被人扭断脖颈后、倒丢进泄洪沟！

王参谋惨死，梁文星作为同僚、当然不会跟着去打猎了，可他也劝不住欧阳茜，只得安排了几个穿着晋绥军军装的自家家丁，跟去保护、照顾欧阳茜和她的奶妈。

沈通法在政卫处待了大半天、才被允许离开，可宿舍还暂时还回不去、政卫处仍在仔细勘察王参谋的遗物……

不过，沈通法的把兄弟马晋宁、倒是早早等候在政卫处大门外，他请沈通法去自己那里休息，沈通法也是困极、累坏了，于是就跟他一起走了。

晚上，马晋宁又陪着睡醒一觉的沈通法，喝酒、解愁、聊天……

太阳还没露头、微明的晨曦中，两个年轻人正走在通往黄河东岸山塬的一条小路上。

“沈通法跟我非常肯定说、王参谋绝对不会是日谍。

而且从沈通法讲的情况来看，最起码王参谋不会是发电报的日谍。”马晋宁边走边说道。

“谁说日谍一定要自己发电报？之前那部日谍电台又开始发电报了，不过发报地点已经改在克难城外，关键是日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已经换用新的密码本了，现在我们对日谍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了。”肖玉兰焦虑的说道。

“如果王参谋是日谍，那怎么会被暗杀的？”马晋宁问道。

“是因为王参谋做了什么、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事情，所以被他的日谍同伙杀人灭口，还是王参谋发现了什么日谍的蛛丝马迹，被日谍察觉而杀人灭口……总之这件事情很复杂，现在还不好做进一步的判断。”肖玉兰分析道。

“沈通法还透露了一个情况。

前天一大早我去找他，他跟王参谋正好要去万能洞吃早饭，于是王参谋就先走了，等我俩谈完、沈通法就去万能洞找王参谋，王参谋已经帮他打好饭了。

沈通法说他看王参谋似乎若有所思，就问他怎么了，这句是沈通法复述的王参谋原话：‘没啥！从晋原城跟到这里来的摊贩还真多’，然后王参谋就自顾低头吃饭了。”马晋宁说道。

“从晋原城跟到这里来的摊贩还真多……”肖玉兰复述着王参谋的话。

“当然多了，克难城里挂着‘晋原老字号’幌子的店铺、摊贩多了去了，《姑嫂饭店》、《游记五金店》、《墨缘书店》不都是在晋原就叫这个名字的嘛。”马晋宁到的时间不短了，对克难城里的情况大致都熟悉了。

“不对！……你马上去找高雅俪，把沈通法跟你说的话都告诉她，尤其是这句‘从晋原城跟到这里来的摊贩还真多’！”肖玉兰站住后、非常认真的、急迫的看着马晋宁说道。

“为什么？”马晋宁也站住了、但他并没有马上走的意思。

“人有时候说话都是下意识的，王参谋之所以会说那句‘从晋原城跟到这里来的摊贩还真多’，肯定是他在跟你们分手后，偶然看到了一个从晋原跟到克难城的摊贩，而他当时很可能在回忆、在晋原城哪里见过他，或是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总之，王参谋以前并不知道这人也来了克难城。

而那个摊贩显然把王参谋记得很牢，认定王参谋认出来自己了，于是他在当天夜里就杀人灭口了。”肖玉兰解释道。

“摊贩认出来王参谋，那王参谋也该认出他来才对呀！”马晋宁说道。

“你去饭店，有的老板会跟熟客说一声‘您又来赏光了！’，而有的老板见人就说‘您又来了！’、那不仅是客套，而是他根本就是个脸盲症。

还有一种情况，一个客户与从商店里出来的另一人打了一个照面，事后才知道那人偷了店里的东西，你说是顾客对小偷的印象深、还是小偷对顾客的脸记得清？

所以王参谋并没有认出对方，而对方却不敢心存侥幸、万一事后王参谋想起来了怎么办？”肖玉兰跟马晋宁解释了一下。

“那还告诉高雅俪干嘛，克难城内的摊贩、都有固定位置，问一下霍小……”马晋宁兴奋地说道，可还没说完、就被肖玉兰严肃的打断了。

“马晋宁同志！……你能不能把心收一收？咱们怎么能直接介入日谍案的调查呢！

不要遇到事情就想冲上去，我们的工作要求我们、必须首先保护好自己！”肖玉兰批评道。

“是！我、我马上就去《清风观》。”马晋宁也意识到自己错了，轻声说道。

“你就只是陈述沈通法的话，如果高雅俪问、再把你们与王参谋分手的地方告诉她就行，那个摊贩肯定就在你们分手、到万能洞之间的路上，接下来就看高雅俪怎么采取行动了。”肖玉兰缓和了语气、轻声说道。

“那我先走了。”还没上到山塬上，马晋宁就急匆匆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