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

马晋宁和小崔天不亮就起床了，收拾完东西、把该装车的东西搬上大车，然后两人才就着热水吃了些准备好的干粮，他们没有等到沈通法，而是等到一个惊人的消息：王参谋昨晚被害了！

昨晚王参谋和沈通法他们打完篮球，并没有跟随沈通法他们一起回宿舍，而是送一名来看打篮球的女兵回二新沟的宿舍，两人虽然没有公开恋情，但大家都知道两人对上眼了，还时不时的拿两人打趣、开开玩笑。

可过了十点王参谋还没有回来，这让沈通法不免有些担心，这倒不是因为别的，克难城虽然没有对居民硬性要求，可是部队宿舍一律的都是晚上十点熄灯，老百姓绝大部分也很自觉地遵守这个作息时间，因为克难城内的电、是靠柴油发电机组发电的。

柴油是相当宝贵的，一般晚上非重要部门都是不供电的，这也是万能洞舞会要点煤油灯的原因。

年轻人情到深处、忘记时间……沈通法一直等到十二点、还没见王参谋回来，他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王参谋和那个女孩虽然互有好感，但毕竟刚开始正式接触，两人平时见面也都显得很扭捏、远没到热恋的阶段。

沈通法穿好衣服就往二新沟去了，可他一直走到女兵宿舍区也没见到王参谋的身影，沈通法只得回去、想着两人是走岔路了，可回到宿舍一看、王参谋依旧没有回来，这回沈通法急了，把同宿舍的两个年轻军官都叫了起来，三人分头走不同的路去二新沟。

沈通法他们在女兵宿舍区汇合后，都没遇到王参谋，沈通法急眼了，也顾不上礼貌了、敲开了女兵宿舍管理员的门，询问宿舍管理员那个女兵回来没有，管理员十分肯定的说：她亲眼看到一个中尉军官，在快到十点的时候、把那个女兵送到了宿舍区的大门外。

沈通法还是不放心，请管理员去看看女兵是否在宿舍里睡觉，虽然管理员心里十分不满，可也不敢违背这个上尉的要求，因为她看出来沈通法是真的着急，于是她去敲开了那个女兵宿舍的门，确定女兵确实在屋里睡觉。

这下沈通法他们都慌了，沈通法用值班室的电话给政卫处打电话：一个中尉军官失踪了！

政卫处本来最近就压力山大，先是一个不知道身份的青年在克难城内开枪，紧接着是乔本瑜“叛逃”，杨宏达为了稳住城内的日谍，故意放风说：乔本瑜勾搭良家妇女、意欲叛逃日寇。

现在可好，又有一名中尉军官失踪了、还是参谋处的军官，值班的侦查股长朱立强一面安排手下集合、一面把电话打到了杨宏达的家里……

刚刚睡着的杨宏达接到电话、迷迷糊糊地差一点儿摔到床下，他最近几天根本没有睡几个小时，今天还是靠吃了两次安眠药才睡着，可现在又有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杨宏达放下电话后、考虑了一下，还是给警备司令部打了一个电话，警备司令部每天都有至少一个连的部队、处于随时可以出动的待命状态，杨宏达借来了一个排……

近百人分成十多个搜索小组，在不大的克难城内撒开、搜寻失踪的王参谋……

沈通法按照政卫处的要求、来到政卫处，杨宏达亲自跟胡莉娜一起与他谈话，毕竟现在还没找到王参谋，不排除他当逃兵的可能性。

“我可以用自己的军籍担保，王参谋绝对不会开小差、更不会叛逃日寇。”沈通法有些激动的大声说道，他对杨宏达的暗示非常不满。

“别激动嘛、沈上尉，你不能否认两个事实吧？王参谋也是当初参与协助晋省建设厅工程处、帮规划设计室绘图的参谋之一吧？他也有机会接触到各种军事机密吧？

而晋绥军的军事情报、好几次都有明显泄密的嫌疑，会不会是王参谋觉得自己快暴露了，趁着夜色掩护叛逃了呢？前两天乔本瑜叛逃的事情、您也听说了吧？

最关键的是，我们政卫处对克难城各处室、重要部门的例行内部审查，前天刚进入你们参谋处，我们的调查还没结束，跟王参谋的谈话也没进行，可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突然消失了，您说我们的怀疑是不是合理的？”胡莉娜不急不缓的看着沈通法说道，要不是他关心同僚、责任心强，要是等明天再发现王参谋叛逃，那就根本追不回来了，杨宏达已经给外围的两条警戒线打过电话了，让他们提高警戒等级，决不能放跑王参谋。

“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王参谋叛逃，甚至是日特、汉奸的！”沈通法依旧笃定的说道。

“一切都要等调查结束、用事实来证明嘛，您跟我们谈谈关于王参谋的一切，注意，是一切，不要放过任何一处细节。”胡莉娜盯着沈通法小声说道。

“王参谋是……”沈通法按照胡莉娜的要求，开始从王参谋刚到参谋处说起……

……

杨宏达、胡莉娜与沈通法的谈话正在进行中，一个紧急情况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王参谋的尸体被发现了！

是警备司令部的一名战士，发现了倒在城内泄洪沟里的王参谋尸体，初步勘察结论是失足落尽沟内，不慎头部触地、撞断脖子身亡，当然，这一切还需要法医解剖后才能做最后定论。

“绝不可能！”得到消息的沈通法大声说道：“王参谋年轻、敏捷，怎么可能失足摔断了脖子？

再者说了，向城外泄洪的那条沟，根本就不在从女兵宿舍区回我们宿舍的路上，王参谋傻了？专门绕道去那里失足？”

“沈上尉，你别激动，王参谋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目前下什么结论都为时过早。

这样，你继续把王参谋的情况、详细告诉胡科长，我去现场处理一下，你放心，我们政卫处既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容日特继续留在克难城搞破坏！”事情的发展出乎杨宏达的预料，现在不论是日谍杀人灭口、还是因为其他情况被杀，这件事儿都会给克难城带来巨大的恐慌情绪，距离春节并没有多长时间了，杨宏达感到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杨宏达首先派人去找昨晚执行夜间巡逻的各支队伍，询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过王参谋、以及是否有人同行、那个人是谁？

王参谋“失足坠落”泄洪沟的现场，朱立强、蔡旭峰他们已经取证完毕，王参谋的尸体刚刚被抬上一辆大车，准备送回政卫处进行尸检。

“怎么样？”心情沉重的杨宏达小声问道。

“现场没有清理过的痕迹，所以目前看不出来死因。”蔡旭峰从技术的角度说道。

“肯定是他杀！一个天天打篮球的二十来岁青年，怎么可能在掉进沟里时、一点儿自救的本能反应都没有？只能说凶手是个手段极其残忍、而且十分狡诈的杀人老手。

我认为凶手应该是把王参谋骗至此处后，趁其不备、扭断了王参谋的脖子，然后倒提着王参谋、把他扔进泄洪沟，制造了撞断脖子的假象。”朱立强从刑侦的角度判断到。

“这个只要法医一检查就能知道真相，假如有二次创伤、是瞒不过法医解剖的。”蔡旭峰并不跟朱立强争执，假如有人倒提起王参谋，两个人的体重、应该在路边留下一些痕迹的。

“你们还记得在晋原发生的那两起同样的杀人案吗？”杨宏达皱着眉头说道。

“您是说那个倭寇截拳道杀手？”朱立强愤恨的说道、两眼中冒出了仇恨的精光。

“除了伪装失足坠落泄洪沟这一点外，那两起悬案的杀人手法，都是扭断被害人的脖颈、一招致命的。”蔡旭峰回忆道。

“把这起案件与那两宗悬案、并案调查！”杨宏达武断的说道，毕竟法医报告还没有出来。

“可有一部分卷宗在临汾轶失了。”朱立强有些惭愧的说道，当初就是他负责护运各种文件、档案、卷宗的，可从临汾撤往克难城的时候太匆忙了，整整一大车各种资料都莫名其妙的轶失了。

“人都还在吧？全部重新汇编、整理！”杨宏达果断的说道，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找到的日谍线索了。

“是！”朱立强、蔡旭峰立正、坚决的大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