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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战前沿(一)小说:敌后诛日 作者:坐忘不忘 更新时间:2021/7/30 0:09:33 以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为标志,皇冠体育直播: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其重要战略是南北对进,首先占领皇冠体育投注:东半部。 为了阻止日军战略计划实现,皇冠体育投注: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决定对日军阻南打北,各个击破。此次中日对决,史称徐州会战。 所谓打北,是指集中优势兵力,在台儿庄地区歼灭北路日军的矶谷、坂垣师团。但打北的前提是阻南,即利用淮河屏障,阻击南线之敌。能否在淮河一线顶住日军疯狂北犯,直接关系到北线作战的胜负成败。蚌埠,作为淮河之滨兵家必争的军事重镇,是完成阻南战略的重要支点。 公元1938年2月2日,大年初三,夜。 侵华日军第十三师团所辖第二十六旅团、第一○三旅团8个联队近3万人,趁夜色悄悄从临淮关方向,分数路向蚌埠国军前沿阵地推进,实施分进合击。 很快,日军先头部队趁着夜色,踏碎满地银霜,悄悄潜至国军外围阵地百米左右,准备在飞机、大炮轰炸之后,发动突然袭击。 偷袭,是日军的一大战术特点。 蚌埠外围国军第一六七师防线,从北至南,分别是一团、二团和三团阵地。 黎明悄悄到来,没有人知道日军先头部队已经悄悄抵近,阵地上仍静悄悄的。身着灰色军装的前沿士兵,包括哨兵,都睡着了。他们几乎个个脸上呈现营养不良的菜色,呵气成雾,雾凝成霜,胡子、眉毛、前额头发和袄领等处,都染上沧桑的白色。人睡着了,中正式步枪、手榴弹和大刀片却煞有介事地摆放在战壕边上。 一六七师防御阵地主要有内外两条战壕组成,阵地后面是预备队和炮兵。最后是督战队。国军士兵素质差,要防止不战而逃;一旦防线瓦解,再想组织逃散中的队伍是不可能的事。 董大奎和秦时月被编入一团一营,他们与其他士兵一样,也趴在前沿阵地战壕边睡着了。 前天,董大奎带领秦时月从家乡五里庄来到宿城,找他的朋友给秦时月借到50块大洋,加上家里的50块,整好凑够秦时月娶小翠的100块彩礼钱。下午他们刚要返回五里庄,却在宿城北郊遇到国军抓丁,在把50块大洋埋在路边沟里后,被赶过来的国军抓住,连夜被用汽车送到100多公里外的蚌埠前线,配发一套灰色军单衣,套在自己原来的土棉袄、土棉裤外面,就成了国军士兵。在阵地上由老兵临时教了射击和手榴弹使用方法之后,已经是下半夜。日军开始向前沿阵地推进时,军官和老兵都钻进战壕侧壁相对暖和的猫耳洞睡觉,新兵们只能露宿在冰天霜地,趴在战壕边或蜷缩在战壕里。 今天是大年初三,如果不能赶在年初五之前把彩礼钱交给小翠娘二拼子,二拼子就会把小翠嫁给痨病鬼金老太爷冲喜! 洞房花烛明,舞馀双燕轻。 两间破土屋蓬荜生辉,一片通红,新娘小翠穿戴凤冠霞帔,像大戏里的新娘子一样浑身鲜红,秦时月自己却穿着半旧灰军装,感到非常别扭。 小翠蒙着红盖头,秦时月用秤竿挑开,灿若桃花的娇羞面容闪露出来。 但小翠仍然满脸愁苦地说:“秦大哥,俺娘还是要把我卖给金财主那个糟老头子冲喜!” “咱不是已经拜过堂了吗?”秦时月迷惑又不满地说。 “这是在做梦吧?”小翠疑惑地说。 秦时月也突然怀疑是在做梦。 正在这时,小翠娘二拼子踹开房门闯进来,冲小翠大叫:“跟我回家!不能嫁给姓秦的!” 秦时月大怒:“不是给你一百大洋彩礼了吗?!” “兵荒马乱、物价飞涨,一百大洋算个屁!涨到二百了!再加一百!” “你——你怎么出尔反尔?”秦时月紧紧抱住小翠,生怕被她娘抢去。 “啥是出尔反尔?俺闺女我当家!你放不放开?!”二拼子短粗的身子一蹦老高,用手中的纺锤指着秦时月。 “不放!”秦时月执拗地大叫。 二拼子突然举起手中纺锤,向他扔去,纺锤在空中变成冒烟的手榴弹,呼啸着飞到他和小翠头顶。 “轰”地一声爆炸!声音太响了,一般的手榴弹没有这么响啊! 秦时月被爆炸震醒,睁开眼,眼前却白茫茫一片,原来,他的近视镜片结了厚厚的霜花,他怀里抱的也不是小翠,是刚下发的中正式步枪。他慌乱地摘下用一根粗棉线代替眼镜腿的近视镜,擦拭镜片上的霜花。 晨曦之中,12架日军飞机呼啸而来,向一六七师三个团的防御阵地投下一颗颗炸弹,炸弹接连爆炸!不是梦中二拼子纺锤变的手榴弹爆炸! 第一道战壕的很多国军士兵,甚至一些睡在猫耳洞里的军官和老兵,在睡梦中就随战壕、武器一同炸飞上天。幸存的士兵尚未从睡梦中完全苏醒,被轰炸震懵了。 国军士兵大部分是为了几十块大洋军饷当兵的,三成左右又是像董大奎和秦时月一样临时抓来的壮丁,很多人连步伐中的左右都分不清楚,战斗力和作战意志几乎为零,绝大数又不懂防空知识,看到炸弹纷纷落下爆炸,下意识地起身冲出战壕,向后逃跑,像炸了窝的鸡一样。一些军官和老兵从猫耳洞钻出来,大多跟着溃兵一起跑,少数几个军官挥舞手枪想阻击溃逃,看到无济于事,自己也就跟着逃了。 与此同时,前沿阵地后的国军炮兵阵地也遭到轰炸,国军大炮和炮兵一起被纷纷炸飞,原来平坦的阵地被炸成一个个巨大的弹坑,散落着大炮和炮兵残体。 秦时月刚刚带上擦掉霜花的眼镜,一颗炸弹又在他附近爆炸,剧烈的爆炸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狠狠地震动。秦时月也起身要随其他士兵一起跑,被董大奎一把按在战壕里,附近又有一颗炸弹落下,董大奎魁梧的身体把秦时月瘦长的身体压住,随后一颗头颅飞落到他们身边。 爆炸稍停歇,董大奎从秦时月后背挪开,秦时月蓦然看到眼前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吓得大叫,但耳朵里“嗡嗡”直响,听不到自己的叫声,更听不到董大奎的喊叫,只看到他嘴巴乱动,向外呼着白色雾气。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秦时月偷眼望去,大片大片跑出战壕的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他似乎知道董大奎要说的话了:老老实实躲在壕沟里比跑出去更安全! 第二道战壕防线被第一道防线的溃兵冲垮,这里的士兵也随着溃兵一起后撤。 溃兵撤到被炸毁的炮兵阵地,炮兵阵地后面督战队的机枪和盒子炮响了,溃兵们迟疑一下,没有人伤亡。原来,督战队的机枪和盒子炮抬高弹道,警告性地向天鸣枪。督战队是国军精英,个个人高马大,配备数挺捷克式轻机枪,机枪手之外的队员人手一把盒子炮和大刀片。在一团背后督战的是师督战队第一中队,满脸络腮胡子的中队长冲队员大喊:“再有后撤的,给老子压低弹道,杀无赦!” 溃兵们知道督战队不是吃素的,再往前冲就会真的开枪。 溃兵中的一营营长对周围溃兵大喊:“弟兄们回去吧!没死在鬼子手里,死在自己人枪下,不是太冤了吗?!” 溃兵们被督战队的枪口逼迫着,调头往阵地跑,脚下踏着被炸散的尸体和鲜血,头顶继续挨着飞机轰炸,心中充满恐惧和绝望。 有不少士兵既不敢往阵地跑,又不敢往督战队枪口上撞,干脆原地趴倒,头一个劲地往泥土里面埋,屁股翘得老高,但这样,仍然躲不过飞机的轰炸,很多人又被炸飞上天。 再回到阵地,队伍已经混乱,官找不到兵,兵看不到官。一团一营、二营防守阵地的600多人,只剩下300多人,有的在来回路上被炸死炸伤,有的趴在路上装死不动。 日机仍不停地投弹,每一声剧烈的爆炸响起,总有士兵们像波纹一样抱头四处跑散,时不时有炸弹落到人窝里,炸起人体残肢碎块。 蚌埠市区也没能幸免轰炸,三架日军轰炸机反复俯冲投弹。 爆炸声此起彼伏,很多贴着鲜红春联的房屋被炸倒,睡梦中的平民百姓被炸死或砸死在里面。 平民百姓比士兵更缺乏防空知识,侥幸逃出房屋的,浑身哆嗦着向西城门方向逃跑。 三架日机超低空飞行,对准慌乱的人群投弹、扫射,越来越多的无辜平民被炸飞或扫倒,市区大道血流成河,热的血在冷空气中氤氲着雾气。 前沿阵地残存的战壕里,一营营长忽然想到自己还有炮,冲一名士兵叫喊:“常三儿,你他娘的炮呢?磨蹭啥!给老子把鬼子飞机轰下来!” 一个大脑袋的士兵搓一下冻麻木的双手,木讷地架起迫击炮,朝空中飞来的飞机打出一炮。飞机俯冲下来,炮弹从飞机旁飞过。 周围的新兵误以为飞机被迫击炮击中了,纷纷从战壕里站直身子欢呼。 常三儿搞不明白了,炮弹明明从飞机旁边飞过,他们欢呼什么呢? 他突然醒悟,大叫“卧倒”,但旁边的弟兄根本听不见他喊叫。 后面的日机一阵扫射,一大片人倒下去,有的甚至被粗大的机枪子弹扫成两段。 日军飞机在国军头顶肆无忌惮地投弹、扫射,装备落后的国军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被动挨打。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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