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6节船头水绿平平浪

第6节船头水绿平平浪

小队干部，在通知时说了，今天晚上，到明天晚上，上面指示，为了保大城市，上级决定，要炸开王块水库，南边的大坝泄洪。洪水要从我们这一带流过。洪峰有两米高。人们知道，这不是做诺亚方舟，救不了人，瞎折腾。一个4米长，80公分宽的梯子，放上两块儿门板，上面坐上四、五个人，不要说两米高地洪峰，就现在这点水，放开绳子，让其自由地，顺水冲着走，也保不齐到那儿就翻船了。

为了保大城市，就得牺牲局部。人们的觉悟还是有的，铜锁当时只有八岁，不知道，两米高的洪峰有多么高，它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五十年过去了。今天回想起来这事。又认真的查阅了地图，海拔几百米的落差，1389亿立方米的蓄水量。为河北省四大水库之一。它的东面；保定市、北京市、天津市。看来，当时的决定，是正确地。这时候，才觉得后怕。真是命大呀，梯子做成的船，用绳子栓在大树上，好比锚固，吃的东西装上船。

可怜的人们，在等待着，等待着，洪峰的到来，好去大海里，看看沙鱼的肚子里，能装下几个人，自从上帝，用洪水惩罚世人以后。与人约订，从此再不用洪水，惩罚世界。雨后天晴的彩虹，便是这约订的见证。这时上帝可能想起来了，这个约订。或者是，这些人罪不至死。也有可能是，老天爷觉得，这一带地人，命不该绝。没有那么多可能，唯一可以确定是，洪峰没来。人们用各种方式感恩着。大人们，抱在一起大声的痛哭着。洪水渐渐退去。人们又忙起来，抢种秋收农作物，刚刚经过**时期的农民，比谁都知道粮食的重要性。

村里发放了消杀药品，每个小队排专人昼夜不停的进行着。老人们常说：‘头一年大水冲，第二年蚂蚱蹬，第三年生黏虫，’这话不假，铜锁那时正上小学，夏天正式农作物生长的时候，一宿黑夜，也不知道从哪来的那么多虫子，地上、庄稼秸秆、叶子上，到处都是，多的怕人，村里决定，中小学校停课一个班去一个生产小队，从早晨都晚上，一个几个垄的抓虫子，男生们还好，女孩子就不行了，天生的怕虫子，早饭和午饭都是送到地里吃，看见满地的虫子，一阵阵的做呕，那能吃下饭去呢。

灾害三年才去，洪流击荡冲天。

木梯胜似诺舟船，彩带为因再现。

云密星疏天外，随风杨柳飘烟。

三千弱水雨飘然，疑似天河倒灌。

世界上最公平的是时间，从呱呱坠地，到慢慢老去，都是在一分一秒中渡过。不会因为贫穷，或富贵而，慢一点或快一点。下车就是后半夜了，从火车站到家15里路，这不算什么，必须快点赶回去，说不定奶奶真是病的厉害。铜锁把孩子背在背上，让吴娃用衣服绑住。

在古老的时候，

你曾经给我们一个家，

含辛茹苦把儿孙育大。

确把满头青丝换了白发，

从呱呱坠地，

到咿呀说话，

从慢慢学爬。

到行走天涯，

只盼儿女温馨如家。

阅尽人间黑白坑洼，

却从不要人报答，

归心似箭难把孝心表达。

满堂儿孙却不能把你留下，

祈祷吧，下辈子我们还是一家

铜锁两口子，从火车站出来，连走带跑，城里还好，路灯有的地方还好，有的地方是坏的，就黑一段，总是还有亮光。一出城，傻眼了，刚下过一场大雨，土路上到处都是水，分不清那是水、那是泥。那里是路还有，马路两边的，马路沟。老天爷，吝啬的连一颗星星，也不肯露出来，更不用说月亮，旷野里，也不知道，是什么鸟的怪叫声，让人很不舒服，青蛙青脆的呱噪，齐心协力地，想着要把星星，或者月亮嚎出来。

深夜里，狗不出来凑热闹。只要你不去它家，它不会管你，什么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那只是说说罢了，鸡的组织性很强，不到时候，它不会乱叫，所以，听不到它的叫声。不知名的小虫，唧唧切切、如断如续，又如古筝乱响，又似丝弦轻抚，既遥远，又好像在眼前，既宏大又渺小，如被风鼓起的轻衫，一会儿飘起，一会又落下，又如水中，微醉的扁舟，走走停停，如涓涓而下的细流。

心急如焚的孙女，其实人们或许不能理解，一个隔辈之人有那么亲吗，等你看到了后来的故事，或许你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孙女，那么的想见这个老人。顾不的许多，两个人把长裤脱下来，反正黑夜里，没人看见，就算有月亮，也不怕。把裤子往腰上一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一直往前。农村人，经常熬走夜路，那个年代，没有出租车，更没有去往村里的，公共汽车，就算有，下过大雨以后，也开不过去。走黑路，农村人，有句俗话，黑泥、白水、紫灰道。

启明星，升起来的时候，吴娃听到她们家，养的公鸡的，第一声啼鸣，别的鸡，也跟着叫起来，人们常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只要有带头的，其它的就跟着叫，总是没错。院门锁着，看不见一点光亮，吴娃想敲门，又怕惊着奶奶，正无计可使，这时有人出来，铜锁听出来了，知道是叔叔，连忙喊：“叔叔快开门我回来了，”叔叔听见是吴娃两口子，赶紧过来，看到她们的样子，关切的说：“路上全是水吧，快去洗一把，换件衣服。”“奶奶怎么样，”“奶奶病了，刚睡着。”吴娃，那里顾的上，换衣裳，直奔正房。

看到奶奶躺在炕上，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吴娃没敢出声，嫂子说：“奶奶这次病的不轻，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总是想看你最后一眼，从大前天开时，就不吃东西了，一直昏睡，有时醒了，看看周围的人，就差你了，奶奶的嘴在动，但是，没有声音，她没有力气，说出声来，不过，大家都能看出来，她是在叫你的名字，所以，昨天连夜，给你们发了电报。”嫂子说：“先去换件衣服吧，让奶奶睡一会儿，醒了就叫你们。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天明了，奶奶睁开眼，看到吴娃和铜锁，在拉着她俩的手，嘴角动了动，象是在笑，又看了一眼众人，全了。奶奶，慢慢的闭上眼，象是又睡着了，睡、一直睡下去，再也没有睁开眼，看一眼她的儿孙。

今朝天地两茫茫，断肝肠，涕涟裳。

千里回乡，谁与共凄凉。

旧恙沉疴曾用药，人正寝，美名祥。

依稀梦里立纲常，见儿娘。

已仙妆，相见无声，泪落响空廊。

欲待曲终人散去，儿孙痛，

九回肠。

奶奶无病无痛，就是老了，老的像树叶，从树枝上飘下来，落在树的根部。不是树不挽留，只是被秋风吹着，去邂逅那，更美好的世界。

小两口回到自己的家，娘见了，高兴的接过孙子，笑的流出泪来，这叫喜极而泣，虽然说当时也反对未婚先孕，可是，当真正的抱上孙子了，那喜欢的心情，不予言表。自言自语的说：“他怎么就这么像呢，铜锁听见了，”“娘，自己亲孙子不像还行。”娘说：“你看这鼻子。这眼睛还有这小脸，在看看你小子，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人的相貌也不知道，受第几条染色体的影响。反正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哪也一样，不管是长相，就连脾气秉性，特都一样，这才叫正统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