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连环计

第二天，任道远一早就候在《监国府》外，吴国监国使听说后，马上亲自迎了出来，非常亲热的把任道远让进府中，双方显得像是多年好友一般。

下午，任道远带着周主簿前往丞相府办理通关文牒等手续。

“丞相大人！离开《越国》之后，我就不想再充当《心党县》候的使者了，敬请您把我的商队改成《蚁鸣商号》。”看到闻忠亲热的、要亲自手书刻相关文牒，任道远及时站起来说道。

“这是为何？你不知道、有个官家身份，对你行商、大有裨益么？”闻忠闻言、放下手中的刻刀，盯着任道远问道。

“不才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多了这层官家身份、亦有许多拖累，每至一地、必须拜会当地诸侯，否则，就会被认为看不起他们、徒生许多误会。

我主《心党县候》，虽然看好吴国，然，不才心中，越王方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因此，不才今后愿意以普通游商身份、周游列国，尚望丞相周全！”任道远说完、再施一礼。

“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我再给你一个越南、受我越国庇佑的诸侯，《夜郎县候》之弟的身份，虽然无官无爵，却也能免受一些势力小人的白眼。”闻忠略一思索后，看着任道远说道。

“如此甚好，多谢丞相大人照佛！”任道远发自内心的谢道，从苔弯跨海而来、很容易被人怀疑，现在就不怕别人盘问了，只需要好好读一下《斗战空间榜》，弄清《夜郎县》的在《斗战春秋》游戏中的奋斗史即可。

任道远临走前，又故意问了范梨的住所，隐瞒不了、不如光明正大的去见范梨。

闻忠果然没起疑心，甚至安排自己手下的一个《掌书》，给任道远带路。

任道远带着章仪，备了一份礼品，前去范梨的丞相府拜会他，范梨倒也没计较、他最后一个才来拜他这座衙门。

范梨的府邸比闻忠的丞相府更加破败，估计也是为了配合够贱演戏吧。

双方落座、寒暄几句之后，范梨突然假装很随意的问起、任道远给够贱提的那个计策。

任道远早有准备，一口咬定是想让越国百姓能够吃饱饭、穿暖衣，一副悲天悯人的道法、天道思想。

范梨没有过多评说此事，反而关心起任道远他们、明天开始的商事活动了，询问都有哪些物资、准备销到何处、定价几何等细务。

“外臣初到越国，各方情况都不了解，尚请丞相赐教！”任道远圆滑的把皮球踢回去了。

“越国每年给吴国的贡品，着实超出自身实力、所能承受的极限，你说的百姓困苦，我王焉能不知，每与我谈及此事，莫不痛哭流涕、伤心不已！

先生所遗之策，虽是惠民之计，但忠义诚信是我王秉性，先生之计、他是断然不会采纳的！

然，人口铄金，此事还请先生今后，万勿再与他人提及。”范梨盯着任道远的眼睛说道。

“我只是不忍看到百姓饿殍于野，此乃军国大事、实在是在下孟浪了，今后绝不提及一字，否则愿受天谴！”任道远赶忙发誓。

“如此，我王和越国百姓，莫不感受先生高义！”范梨说着站了起来，冲着任道远深施一礼。

吓得任道远忙不迭的站起来还礼，连声说不敢受丞相此礼，他知道，够贱已经开始准备照做了。

任道远再次做出不会跟任何人、再提及此话的承诺后，范梨才笑着请他再次入座。

范梨没有对任道远的商事、做更多的说教，只是提醒他，越国物资短缺，决不能把东西让大户人家全部买走，否则，这些人囤积居奇，会卖出更高的价格、盘剥本就贫困的百姓。

“这些豪强、大户，必然在当地很有势力，他们要高价抢购、只怕我们无法抗拒，那就与我帮扶百姓的初衷相悖了，还请丞相教我！”任道远说着、拱手致礼。

“先生过谦了，你的那个‘越王补贴’就可以拿出来做护身符的。”范梨笑着说道。

“那些豪强也可能将百姓拦在市集之外，然后他们的人、反复前来购买……”任道远的话、被范梨打断了。

“这样，你们准备到哪里设市，给我一份清单，我安排府吏跟着，责成当地官府派人维持秩序。”范梨果断的说道，不能让一件造福百姓的事，变成豪强、劣商的盛宴。

“多谢丞相！”任道远拱手施礼。

“倒是我该谢谢你！这些事、我是想做而不敢做的，更难得的是你，在商言道、重义轻利，君子取财有道，说的就是先生呀！”范梨感触颇深的说道。

“丞相谬赞、蚁鸣愧不敢当。”任道远听到范梨的夸赞、脸上不禁发热，拱手、垂头说道。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很久、方才尽欢而散。

回到驻地，任道远赶紧把人召集到一起开会。

范梨派府吏跟着，是不是另一种监视，亦或是另有目的、谁也不敢确定。

最后，确定由周主簿和白骠带队，为了避免收到太多的《大钱》，又连夜制作了一批告示牌，大意就是：为了让更多的百姓，都能享受到越王恩泽……所有商品限购！

所谓《大钱》，就是统治阶级另类剥削百姓的手段，比如在越国，一个《越国斗币》需要5克精铁，1000个《越国斗币》就是5000克精铁，但是一枚越国48克的《越国剑币》规定兑换100枚《越国斗币》，一枚56克的《够贱宝剑》可以兑换10枚《越国剑币》。

这些年由于战争、进贡等，越国物资匮乏、物价暴涨，近年已经不再铸造《越国斗币》了，大量不值钱的《越国斗币》散落在民间。

为了吸引百姓尽量用《越国斗币》，来换取生活物资，周主簿发明了‘秤金法’，也就是用秤‘秤’百姓拿来的《越国斗币》，用重量换算成数量。

具体办法是，假如百姓买的东西值100《越国斗币》，也就是500克重，当“秤杆”成水平时，为了显示“越王体恤百姓”，再从秤盘中、取一枚《越国斗币》退还百姓。

当然，用《越国剑币》和《够贱宝剑》购物，则没有这项优惠。

第二天一早，周主簿和白骠、王狮、李豹，各带一个车队、在范梨府吏的陪同下，从《会籍》城四门而出，任道远临时决定让王狮、李豹也各带一队，让他们历练、历练，现在，他更感到人才的短缺了。

留在《会籍》的任道远和章仪，每天大部分时间是与城内高官相互拜访、或是参加酒宴、或是设宴回请。

越国都穷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还大吃大喝呢，真正穷的是越国的老百姓，各级官吏借着给吴国进贡，勾结豪族、奸商，对老百姓层层加码，他们可一点儿都不穷。

这也是闻忠和范梨都建议，任道远的商队到偏远地区去，只有那样，越国老百姓才可能得到一点实惠，而不是便宜了奸商。

信鸽传书，是这个时代最便捷、快速的通讯手段，可是它受着严格的制约，距离！

为了快速、准确的传递信息，在列国都建立《刺客网》，就显得非常重要，钟况目前主要就在从事这项任务。

一个情报网的花销、不比一支军队的耗费少，也只有各王国和《冠军侯》有这个实力，还不是全域的，主要是周边和可能对自己有威胁的诸侯。

任道远目前只是想把吴越两国和项雨盯住，这对他至关重要。

这夜，已经完成在越国布局的钟况，偷偷潜入驿馆，他要提前去吴国打前站、做准备了。

钟况之所以冒险来见任道远，是因为他有一个重大发现，他发现了范梨在东部大山里的秘密，一支三四千人的精兵、在那里偷偷训练，别小看这点儿种子，这里每个人都有《什夫长》以上的武力值，一旦拉出来，一支大军的骨架就成型了。

这个被证实的猜测，并不是最重要的，钟况汇报的另一个发现，让任道远他们惊喜不已。

在秘密军营二百里外，群山深处，一座铁山脚下，范梨秘密建立一座大型兵工场，秘密打造兵器。

由于越军主要以《剑》为主要兵器，《剑击》、《剑阵》等为其主要作战战术，越国有《斗战空间》里、最好的铸剑师，而越国最优秀的铸剑师、全部在上次战败前，就被范梨秘密押解到那里去了，被吴国抓走的都是些二流铸剑师。

这个发现，让任道远双眼发光，当时就决定必须抓走一只“老母鸡”！

任道远的这个决定，大家都没有异议，但是，他提出的办法、受到一致反对，却似乎没能阻止他。

钟况连夜赶往吴国去了，他前期派往吴国的《刺客》，给他传回来一个不太好、也不太准确的消息，他必须赶去，落实这个消息，这关乎到《蚁鸣商队》的前途。

几天后，4路商队陆续返回了，带回一车车的《越国斗币》，他们回到驿站后，当晚就把铁钱跟海盐掺在一起、重新装到麻袋里，这样一来，牛车就不够用了。

《会籍》东南都是山区，伐树造牛车不是问题，但是，驾车的牛，却根本没有地方买！

根据吴国监国使的命令，各村只能留一头耕牛，百姓想卖也没有，地主、地方豪强手上有，却也不敢卖，万一让吴国监国使探查到，那可是灭族的大罪。

任道远找到闻忠，他前两天刚平白收了、任道远给的200枚《够贱宝剑》，这件事却也表示爱莫能助。

任道远又找到吴国监国使，对方虽然一口答应了，但是，三两头没问题，三十头牛，他也不敢保证、他什么时候能凑齐。

舍不得那9000斤精铁所铸《越国斗币》，万般无奈之下，任道远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去找范梨了。

范梨不仅答应帮任道远的忙，还“体贴”的建议，长途跋涉、应留有余力，不能让牛过劳，应该多备二三十头牛。

这让任道远惊喜莫名，他看着范梨安排府吏、带着周主簿去买牛，感觉很不真实，就这么简单？

范梨亲热的留任道远，在他的丞相府吃了个便饭，这更让任道远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感受到不一样的礼遇，任道远也是个性情中人，第二天专门设宴回请范梨，这个据说非常古板的人，居然孤身一人欣然前来。

这一夜，两人在任道远住的院中，谈天说地、开怀畅饮。

范梨说到兴致盎然时、不免吟诵几句诗歌，每当这时，任道远除了喊好……还是喊好，没办法，从小就不爱背古诗词、尴尬呀。

小院外，刚开始时，不时有人、来回假装路过，见没人注意、就驻足偷听院内两人的交谈，而且不止一个人，但是，听了几次后、这些人来偷听的兴趣大减，也就过一段时间来应个卯。

这一夜，任道远和范梨都喝的酩酊大醉，还是章仪听到这边院子没动静了，叫上被撵出来的仆役过去，把两人分别抬回卧房，任道远住的这个院子、有很多房间。

第二天，日上三竿后，宿醉的范梨和任道远才睡醒，范梨早饭也没顾上吃、就匆匆赶回自己府邸处理公务了。

中午时分，周主簿他们回来了，带回来整整50头健壮的水牛。

任道远去找闻忠，想去给够贱辞行、被婉拒了，但是吝啬的闻忠、提出晚上设家宴给任道远践行。

任道远连声致谢后、告辞出来，又赶去给吴国监国使辞行，他给任道远介绍了一个人：墨丹青，此人是吴王最欣赏的吴国绘画高手，找此人给吴王差夫绘像、吴王会更加高兴，任道远自是连连称谢，告辞时，把装有50枚《够贱宝剑》的钱袋、遗忘在坐垫旁边了。

晚宴上，任道远根据周主薄他们的汇报、按照章仪的建议，又给闻仲献上一计。

周主薄他们到乡下售卖物资，发现越国官府中的胥吏和差役，与越国老百姓的关系、相当不睦，老百姓仅仅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周主薄他们利用晚上借宿民居的机会，偷偷跟百姓套近乎，这才明白原因。

原来，为了完成给吴国沉重的贡赋、徭役，越国官府中的胥吏和差役是采用高压手段，压榨老百姓，造成了双方的对立，章仪让任道远给越国提建议，每次增加新赋税、新的徭役，都让吴国的监国使派人，“监督”越国的胥吏和差役，借以转移矛盾，让实力弱小的越国，可以借此凝聚民心、在未来之战中，能够以弱敌强、正所谓“哀兵必胜”！

任道远没有直接跟闻忠直接提这个建议，而是把够贱和老百姓比喻为“兄弟”，兄弟之间有嫌隙、外敌才能各个击破，假如兄弟都认识到、吴国才是真正的敌人，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闻忠是个聪明人，这种离间计、由他自己去琢磨，由他自己去跟够贱提、才是最好的。

任道远见闻忠已然领会了自己的暗喻，连忙举杯祝酒、这一夜双方尽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