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周德威计耍王景仁 李嗣源冲荡白马都

李建及亲自上前带众力战，对他们大声说道：“你们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兵壮。是好男儿就奋勇上前，紧握手中枪，戳毙贼寇。拿出你的本事来，刺不够一千次的，都是懦夫！”众皆争先，长枪突突直前、急刺不停辍。一时间竟将梁军杀退了回去。李建及本姓王，与蜀主王建同乡，自少便追随李罕之，后投奔李克用。

这时晋王列阵已毕，便撤了守桥部队，放梁军渡河。李存勖与张承业登高观望，见梁人戈矛如束，在申令之后，嚣声若雷，进退有序，步骑严整，寂然无声。梁军最精锐的是龙骧、神威、拱宸三军，皆武勇之士也，每一人的铠仗，就费数十万，装以组绣，饰以金银，光芒夺日，绚烂耀眼，晋人望之难免生畏。

于是李存勖临阵誓众：“朱温盗国弑帝，人神共愤，将士离心。观梁今日之军，徒有其表，虚有其势而已，实是不堪一击。我们以顺讨逆，伐无道，诛暴梁，万众一心，其谁能当！今日之战，我必与诛将士并肩作战！！望诸君奋勇杀贼！！”于是晋军个个振奋，齐呼“杀贼，杀贼”，声震数十里。

两阵既接，骑兵先战。平原广野上果真是骑兵纵横之场。李存勖策马登高，望而喜道：“平原浅草，可前可却，真吾之胜地！”晋骑兵本就精锐，而梁军马又因少食而瘦弱，在晋之精骑的冲锋之下渐渐败退。然而梁步军甚众，得之配合，梁军败而复整者数四。李存勖就让己方步兵也投入战斗。

大战自巳时至午时，胜负未决，两军陷入胶着。当时晋王的三千亲兵只留数百守卫，其余尽皆参战。因需与周德威商议战事，临阵议变，周德威与及其亲军百人亦被晋王留在身边。

这时见两军杀得难解难分，晋王欲带领亲兵投入战斗，对周德威说道：“两军已交，势不可离，晋之兴亡，在此一举。我当为公先登，公可继之。“德威大惊，慌忙叩马谏道：“大王不可。末将认为，当前之势，我们可以逸待劳，决胜之刻尚未到来。”晋王不解，问道：“我军亦皆以性命相搏，何来以逸待劳？”周德威说道：“梁军远离营寨三十余里来战，即便随身带着干粮，也没空吃。我们可以如此如此……等到日落时，梁贼饥渴内迫，士卒劳倦，必有退志。到时我们再以精骑乘之，必获大捷。“晋王拍手称赞道：“好”。

只见周德威纵马舞刀入阵，杀出一条路来，喊道：“我找汝家主帅对话，不想枉死的就请避让。”直奔梁军主帅王景仁。距离百余步时，大喊道：“王公，自青州之战，老夫便闻名久矣。今日统军，果有实力，真是劲敌！但交战已久，两军俱疲。我们各自休战一个时辰，待饱饭后再战，何如？若王公同意，贵方可就地休息，我方后退十余里。”王景仁也认为梁军需要休整，便同意了。于是两人各自传令诸将，暂且罢兵。

周德威让李存璋带步军先行退后，自己与李嗣源则将骑兵分为两部，各领一部，李嗣源先退，周德威后退。

王景仁令诸将士原地休息，于是骑兵下马，步兵坐于地。各自拿出随身干粮和水准备饮用。尚未半饱，忽见北方尘头大起，原来是周德威领骑兵杀了过来。

王景仁大怒：“老贼不守信用，欺我太甚。”下令各军急忙备战。这军队如果一直处于战斗中，战斗力还好说。但若一经懈怠再重新战斗，又加饥渴，战斗力哪能不大打折扣啊？梁军要开始处于下风了。

周德威的骑兵战斗仅仅两刻钟就退去。梁军正不知所以，发现李嗣源的骑兵又来了。原来李嗣源的骑兵已经饮食完毕，前来代替攻击。周德威则带骑兵退回就餐。

不久后，李存璋带步军，周德威带骑兵全部都来参加战斗。大会战重新开始。

此次大战，梁军分为两大部分，一军为魏博兵，列阵于东。一军为汴州兵，乃梁军主力，列于西。两阵又各分为好几阵，队形如雁翼般自北而南斜行排列，汴兵靠北，魏兵靠南。当诸阵军士都有退意时，唯龙骧、神威两军力斗不已，毫无怯意。龙骧军以赤、白马为两阵，衣甲、旗帜铠仗皆如马色。赤队望之若云霞火海，白队望之如玉山雪川。更何况龙骧军还是朱温亲军的一支，最为精锐，其统将邓季筠也是骁勇难敌。

李存勖从高处望见后，心说不破此两军，绝难取胜。于是他派人唤来李嗣源，举盏以饮嗣源，激之道：“卿见南军白马、赤马都否？望之令人胆破，虽吾亦怯也！”李嗣源奋言道：“以吾观之，虚有其表而已。马上将领亦是插标卖首尔。什么龙骧军，看我的横冲都不把他们打城虫壤军，我还要将彼之马匹尽数取来，入吾马厩之中。李存勖拊髀大笑道：“卿之豪气冲天，可吞十万甲兵！”

李嗣源饮尽杯中酒，挺身跃马，奋鞭舞槊，召集横冲都百人，直攻白马都。李嗣源冲入白马都一角，杀十数人后，一连擒得二裨将，拍马而回。敌军见其擒将而走，纷纷射来箭矢，如急雨纷飞，中到李嗣源身上如猬毛般密集。箭镞深深地嵌入铠甲，好几只已入肌肤，赖铠甲厚才不至于重伤。李嗣源驰回到阵后将此两将扔到李存勖面前，说道“何如？”之后尽拔身上之矢，又驰马杀入白马都。晋三军望之勇气增倍。李嗣源又一连击毙十数人，杀出条血路直奔邓季筠而来。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号称骁勇的邓季筠深为李嗣源状貌所惊异，竟被其吓破了胆，不敢接战直接拨马而逃，白马都因之而溃。李嗣源接着就去冲荡赤马都。

周德威望见晋王叫李嗣源，不知有何布置。见其攻白马都后，猛然大悟。赞叹道：“大王真是英明，吾有所不及。”于是他赶忙唤来史建瑭。史建瑭很是疑惑，问道：“战斗如此激烈，我这也杀得正欢呢，老将军你于此时唤我是为何啊！”周德威笑道：“小子，杀了多少人了？解气不！”“痛快！有几百人了吧，没有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