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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小说:天恋 作者:蓝天情怀 更新时间:2021/3/26 16:43:52

一场相隔时空的竞争终于开始了。因为宋良骥宝贝闺女的原因,孟良柱后发而先至,抢得了先机。

那是一个星期天,孟良柱正坐在家里洗尿布,它将尿布一片一片的打上肥皂,放入盘中揉了几下,冒出了一朵朵的肥皂泡,然后一片片的搓起来。

“一个大老爷儿们,成天洗尿布干嘛?算了,算了。”孙枢聪来到厕所,笑盈盈的对他说。

“我马上就要出差了,让我再给孩子洗几回吧。”孟良柱真的变化很大,以前他对这些事,是不屑一顾的。

“这让我们来洗,你还是准备准备吧。”孙枢聪非常会体贴人。

“有啥可准备的。”孟良柱坚持要洗完。

“你可别小看了宋良骥。”孙枢聪提醒他。

“这次我有办法战胜他。”孟良柱平静地说。

“什么办法?可不要再坑人家。”孙枢聪知道他的心机,及时提醒。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打算与北航的教授合作。”孟良柱是借力打力的高手,一语惊煞孙枢聪。

“这一招好,让‘铁三角’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撵吧!”孙枢聪增加了自信。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孙枢聪随手打开了门,见是冯祥西,连忙把他让进屋。

“好啊,谷总到处打电话找你,你到躲到家里洗起尿片子来。”冯祥西看到孟良柱坐在厕所里,便半开玩笑半说事。

孟良柱不大爱开玩笑,便站起来,洗了洗手,对他说:“我们走。”

“嫂子,我们走啦!”冯祥西与孙枢聪打了一声招呼。

“慢走,有空来串门。”孙枢聪在待人接物方面,可比孟良柱强多了。

谷诵芬的办公室相当阔气,给人明显的感觉就是书香气浓。他和宋良骥的爱好一样,就是喜欢藏书。年轻的时候,把钱都花在了买书上。另外,他出身于书香门第,自然就成了学究型的领导。办公桌和座椅,与其他领导无异,就是那一排书橱,凸显了他的身份。

孟良柱和冯祥西走进来,他站起来,招呼他们落座,然后要给他们倒茶。冯祥西为人厚道,哪能让领导给他们倒茶?!于是,他站起来,接过谷总手中的热水瓶,倒了两杯,递给孟良柱一杯。

“今天是星期天,正好有时间与你们商量一下。”谷总对他们俩说。

“谷总,我还是回避一下,你们谈。”冯祥西起身要走。

“找的就是你们两个。”谷总招手让他坐下。

“要不要找一下管主任。”冯祥西认为自己的分量不够。

“这次学林同志就不参加了,就你们两个挂帅。”看来,谷总早有安排。

“好。”冯祥西没有多话。

“我看了你的报告,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谷总看着孟良柱。

“请讲。”孟良柱自从辞职以后,话就很少。

“你为什么要去北航,不去腾格拉?”谷总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腾格拉的风洞的确比北航的风洞大一倍,精度也高得多;但边条翼的试验,主要考量的是分析判断能力,我去北航,就是要借助于吴洪聪教授、容耕教授、乔正良工程师,和他们合作,一起来完成它。”孟良柱毕业于北航空气动力系,自然知道系里教授们的根底。

“吴洪聪教授为人谦和,还好说一点,容耕教授可是一个倔老头子,他不看到你的真才实学,是绝对不会与你合作的;而他又是研究的主帅,抛开他还不行。”剩下的话谷总没有说,那就是要成为他们的合作伙伴,你孟良柱还不够格。

哪成想,孟良柱不卑不吭,自信满满的对谷总说:“他们强在理论研究,我强在工程应用,各有千秋,我不怕与他们比。”

孟良柱从米格21技术摸底开始,可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玄。”谷总忧心忡忡。

“我诚意相邀,他们要是不干,我们自己干!”孟良柱决心很大。

“你能行吗?”谷总更加忧虑。

“滴水穿石嘛!”孟良柱的决心很大。

谷总虽然赞赏他的勇气,但这毕竟是学术,不是决心有多大,学问就有多深的事。继续追问,是无解方程,从另一个侧面帮帮他,兴许还能管点用。他问孟良柱:“除了你们俩,你要带多少人?”

“五六个吧。”孟良柱不想兴师动众。

“不行,起码要带二十四五个,把分析的、计算的、制模的都带上。”谷总认为人多力量大,集思广益兴许能行。

“那要花费多大?”听得出,孟良柱还不想要,节省钱可能只是一个方面。

“不想要,你知道这次研究的分量吗?”谷总要让孟良柱头脑清醒一点。他说:“边条翼是第三代战机使用的新技术,我们要追赶西方发达国家,气动不突破,其它系统就是再先进,也是白搭,你要集中大家的智慧,攻下这个高地。”

这番话果然奏效,孟良柱点点头,毫无表情的对他说:“谢谢顾总。”

“什么时候出发?”谷总又问道。

“一个星期后。”孟良柱答道。

“这么快,来得及吗?你报上来的方案,我算了一下,光模型就要七八十个。”顾总认为这点时间根本不可能。

“我原先考虑在家做好模型再去,现在,承蒙你支持,让我把制作模型的师傅带去,那只要先把几个先用的木质模型做好,到那儿就可以干起来,其它模型让师傅们在北航做,那里的制模条件与我们有一比。”孟良柱的应变能力不可小觑。

“祥西,你虽然是良柱的领导,但你这次要听从良柱的指挥。”谷总交代冯祥西的组织领导关系,便于孟良柱统一调配。

“我从都没有把他作为我的部下,我一直叫他副总。”冯祥西的确是这样厚道。

“我听说了,正是因为你为人忠厚,才派你去的。”谷总剩下的话没有讲,但可以猜到,他之所以没有让管学林主任去,原因就是怕孟良柱不好领导。

领导的支持,就是力量的源泉。孟良柱信心百倍,他决心在北航闯出一个万字来。

马上就要出发了,孟良柱在家打背包。

“你们还带被褥啊?”孙枢聪抱着她的儿子,惊奇的问他。

“我们母校的招待所很小,我们一下去二十几个,根本住不下。”孟良柱对母校十分了解。

“那你们住哪儿?”孙枢聪感到北航的住宿条件很差。

“学生宿舍。”孟良柱早已作好了打算。

“跟学生们挤在一起,不安逸。”其实孙枢聪的内心,是怕他旧病复发,沾花惹草。

“现在,哪来的学生?”孟良柱反问她。

“噢,这些年没有招生。”孙枢聪放下心来。

“你们在家要带好天成。”孟良柱十分疼爱他的儿子。

“天成,你爸关心你了。”天成已经五个月了,孙枢聪连续扬起下巴磕逗他,小天成竟“咯咯咯”地笑起来。

孟良柱放下手中的背包带,直起腰来,看看小天成,亲了一口,又亲了亲孙枢聪。

浪子回头金不换,孙枢聪十分满足。

孟良柱背起背包,左手上搭了一件大衣,右手拎着一个旅行包,来到他丈母娘的房间门口,叫了一声“妈”,然后对她说:“天成就拜托你了。”

“带天成,那还不是应该的,你就放心去干你的大事吧。”老人通情达理。

家里的老人是个宝,孩子一生,就凸显出他们的价值。

“我们送送你。”孙枢聪急忙抱着天成,从床上拿起天成的帽子,给他带起来。

“不用,天气冷了,孩子别受凉。”孟良柱不让。

“行,常给家里来信。”孙枢聪叮嘱说。

“肯定的。”孟良柱打开自家的门,走出去,又轻轻的带上。

一辆大客车,沿着街道,驶向火车站,停在站前广场上。孟良柱带着一帮人,拿着被褥、工具,进了火车站,捡了票,直奔站台,登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

一列火车,吞吐着白色浓烟,驶向南方。

深秋的北航,树木萧瑟,落叶纷飞。一栋栋红瓦灰墙的建筑,映掩在光秃秃的树木之中。校园没有学生,就没有了生气,只有几个教职员工,稀稀落落的行走在院内道路上。

东四宿舍里,孟良柱拿着扫把,在打扫走廊。五六个房间里,人们在忙碌着,有的在擦桌子,有的在抹双人床,还有的在整理床铺。

两个小时之后,孟良柱端着脸盘从公共洗漱间走出来,回到宿舍,对正在从包里向外拿书的冯祥西说:“抓紧点,时间到了。”

冯祥西抬腕看看表,惊讶的说:“怎么过的这样块?!走,回来再整。”

孟良柱放下脸盘,提上资料包,与冯祥西一道,下得楼来,往空气动力系大楼走去。

路上冯祥西对孟良柱说:“孟副总,容教授那一关可不好过。”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孟良柱信心十足。

转眼间,气动教学楼就到了。孟良柱、冯祥西上得楼来,走进三楼的一间会议室。只见吴洪聪教授坐在那里,戴着眼镜,正在看资料。孟良柱走上前,亲切地叫了一声:“吴教授。”

“你们是——”吴教授站起来,稍微低了一点头,从眼睛的上方,打量着他。

“我们是601所的。”孟良柱回答道。

“噢,欢迎欢迎。”吴教授伸出手来。

孟良柱连忙与他握手。

“你们两位请坐,容教授马上就来。”吴教授伸手朝对面的座位指了指。

孟良柱、冯祥西绕到对面,坐下来。

吴教授继续看他的资料,把他们凉在了一边。

尴尬,与学究天人就是不好打交道。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走廊上传来了“嗒啦——嗒啦——”的脚步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老人。只见他,一头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向一边,一张脸拉得很长,一对大眼泡上,眼皮耷拉着,脸上还长了不少老人斑,手上端着一个特大号的白茶杯,茶杯上,茶锈斑斑。他旁若无人,迈着方步,嗒啦着脚,径直走进来,坐到吴洪聪教授的旁边。过了很久,他才翻起那对金鱼似的大眼皮,瞪着眼珠,问道:“哪里的?”

“容教授,我们是601所的。”孟良柱立即站起来,回答道。

“为什么要和我们合作?”容教授很直白。

“集两家所长,把边条翼研究出来。”孟良柱也不客气。

“你们长在哪里?”谷总所说不虚,容教授没有把孟良柱放在眼里。

“我们长在工程应用。”孟良柱当然不让。

“哈哈哈,应用?研究都没有研究出来,还谈什么应用?”容教授不屑一顾。

“我们能把歼八送上天,就一定能把边条翼研究出来。”你瞧不起我们,我还瞧不起你呢!孟良柱憋起了火。

“歼八的气动布局怎能于边条翼布局相比?!”容教授十分蔑视他们的心血之作。

“我们是诚心相邀。”孟良柱想感化他。

“叫花子与饭店老板怎么合作?”容教授的言辞十分狂妄。

“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孟良柱还想挽救。

“利在哪里,伤在何方?”容教授“哈哈哈”地笑起来。

“这是我的母校,本来我很不情愿诋毁她,但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孟良柱也不气恼,这足以令他们吃惊。

荣教授不理,取下茶杯盖,放到桌上,喝起茶来。

吴洪聪教授看不过去,抬起了头,对孟良柱说:“请讲。”

“我们母校的科研,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浅尝辄止,写一篇论文,就束之高阁,没有一点实用价值。”孟良柱痛陈母校科研弊端。

“你说的有一点道理。”吴洪聪教授挺感兴趣。

孟良柱正要开口,只听见容耕教授将茶杯盖,“咣”的一声,盖在茶杯上,甩出了一句话:“少来这一套!”

说完,嗒啦着脚,迈着方步,走了出去。

“孟副总,我们怎么办?”冯祥西忧虑到了极点,吴洪聪教授还没有走,他就迫不及待的问孟良柱。

“我们自己干!”孟良柱坚定地说道。

“我们能行吗?”冯祥西当着吴洪聪教授的面,发出了责疑。

合作商谈失败的消息,一下就传开了,几乎所有来到北航的人,都对孟良柱能不能扛起这杆大旗,表示了疑问。

孟良柱将二十多人分成了四个组,一组吹风,一组计算,一组分析,一组制作模型。其他三个组的人虽然也不相信,他们此行能够成功,但业务还不陌生,就暂时隐忍不发;但分到分析组的六七个人,除冯祥西以外,一下就炸开了。他们抱团来到孟良柱的宿舍,老一点的柏富才首先发难:“我说头儿,我们两眼一抹黑,分析个啥?”

另一个小伙子马上跟着说:“没有北航的教授参加,就凭我们这哥儿几个?分析个啥!”

有人带了头,剩下的就更来劲了,他们纷纷嚷起来:“跟北航合作,是糊弄我们的!”

“趁早往回折,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说头儿,你倒是发句话呀!”

孟良柱坐在那里,铁青着脸,不吭声。

这些小伙子,对他的领导权威发起了挑战!

孟良柱统统不予理睬,埋头做他的试验。

试验在北航流体研究所的低速风洞进行。这里的风洞因为是用于教学,口径比腾格拉整整小一倍,精度自然就下降了不少。孟良柱到这里来,看中的就是他们的研究力量;如今不能与他们合作,试验条件就比腾格拉差远了。他这是偷鸡不成反蚀米。

可孟良柱不是常人,他仍然信心十足。他在家时,就对6种基本机翼,2种机翼位置,20种边条,8种前缘襟翼,5种垂尾,6种平尾及两种进气形式的多种组合方案,进行了计算分析,提出了十几种边条翼布局,他现在要通过吹风试验,得出参数变化的规律,了解边条翼产生涡流的生成机理。

车间里,轴流风机在轰鸣,孟良柱站在观察窗前,仔细地观察着机翼上气流的变化。吹风结束,舱内温度还很高,本来可以打开舱门散散热,再进去;可孟良柱不管这些,一头钻进去,看起模型上的油迹来。他看了足足有五分钟,一头大汗,拿着模型走出来,来到照相的架子旁,将模型放到基座上;冯祥西将相机安装到上面。他们俩正准备对机翼表面流动痕迹进行拍照,可孟良柱一连拨了几下照明灯的开关,灯泡就是不亮。

“乔工,乔工。”冯祥西喊起了风洞实验室的工程师乔正良。

乔正良的办公室就在隔壁,有一扇窗户于车间相通;平时,窗户一般都开着,好听机器的动静。

“啥事?”他慢慢走出来。

乔正良也是一个做学问的人,没事就在办公室看书,对风洞试验的各个环节,都很精通,时常与容耕教授、吴洪聪教授联名发表论文。工人们尊重他,叫他乔老爷;教师们称他乔工。

“灯泡坏了。”冯祥西对他说。

“噢,小事一桩。”他不以为然。

“你不发话,他们不敢换。”冯祥西对他解释说。

“小廖,小廖,拿个照相灯泡来。”乔工喊了一声。

“好嘞,乔老爷。”那个叫小廖的小伙子,随即就跑过来,作了更换。

乔工一看无事,就回到了他的办公室,继续看他的书。

换好灯泡,孟良柱和冯祥西接着就拍起照来。

暗室里,借着微弱的红色灯光,只见一张张照片在显影盘的药液里,渐渐显露出图像来。孟良柱夹起一张照片,仔细看了看,然后放到定影药液里。

宿舍里,分析会正在进行。两边各有两张双人床,中间是用六张书桌拼起的一张大桌,七八个人围坐在桌前。桌子上放了一推照片,他们人手一张,在琢磨照片上的痕迹。

冯祥西坐在孟良柱的身边,拿着一张照片对孟良柱说:“这几道痕迹能说明什么?”

“谁也没有学过,分析个啥?”

“这是猪八戒戴眼镜,假装斯文!”

嚯!他们遇到了“铁三角”遇到的同样的问题,他们也会像“铁三角”一样,半途而废吗?

只见孟良柱拿起一张照片说:“这是油流谱,我们通过分析这些油流图像,就能确定涡流(气流漩涡)在模型上附着的位置,从而分析出涡流分离的方式与特点,了解涡流产生的机理,建立、完善和发展边条翼的空气动力学理论。”

孟良柱的确要比“铁三角”技高一筹!

油流谱就是在机翼上表面,涂一层油料,经风洞一吹,在机翼表面上,留下的痕迹。

“这个怎么看?”冯祥西问道。

孟良柱站起来,对大家说:“油流谱上主要特征结构是奇点。什么是奇点呢,奇点就是**应力为零的点。根据痕迹在奇点会聚或者发散的不同形式,我们可以把奇点分成三种:一是鞍点,二是结点,三是螺旋点。”

大家纷纷围过来,原战术组的柏富才把大家手中的照片,收起来,一一摊在孟良柱的面前,对他说:“孟副总,你看看这照片上,哪是鞍点,哪是结点,哪是螺旋点?”

只见孟良柱拿起桌上的一支铅笔,用笔尖指着照片说:“你们看好,这是鞍点,从这里开始,有两组油迹线,一组线指向鞍点,另一组线离开鞍点,这表明从这里气流开始分离。结点就是很多条油迹线,会聚到一点,若所有的油迹线都背离结点,称为附着结点;若所有的油迹线都指向结点,称为分离结点。螺旋点就好理解了,你们看好,这里的油迹线呈螺旋形卷到一点,这就是分离螺旋点;若所有螺旋点都从螺旋点出发,则为附着螺旋点。你说说,螺旋点的存在,说明什么?”

孟良柱问柏富才。

柏富才答道:“这有什么难的,从字面就能理解,螺旋点就表明机翼上存在螺旋涡。”

孟良柱夸了一句:“聪明。”

柏富才反问起来:“孟副总,你是怎么学的?”

一个人可以把泉水给你,但一般不会说出源头在哪里。这可是一个敏感的问题,且看孟良柱如何回答。

他拿起一本北航的学报,对大家说:“大家到系资料室去借,今年第五期、第六期,上面有容耕教授、吴洪聪教授、乔正良工程师联名发表的论文,论文里有详细的介绍。”

一点都不做作,一点都不矫情,一点都不隐瞒。只有精神境界达到一定高度的人,才会这样无私,才会这样豁达!

“大家去借吧,学了再来分析。”孟良柱宣布休会。

去系教学楼的路上,大家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说:“我们头儿还行!”

有的马上就表示反对:“哦,看了两篇论文,就会分析?”

“起码比你强!”

“你扯什么横筋。”

大家对孟良柱能不能成为他们的领军人物,还是半信半疑。

半个月后,孟良柱、冯祥西又去找了容耕教授、吴洪聪教授,孟良柱提出经费全部由601所出,请两位教授参与合作。

哪知道,容耕教授这次来得更陡,他一口回绝,甩给了孟良柱一句话:“你是看我们学院没有钱是不是?告诉你,我们试验不花钱!”

消息传出来,这又让小青年们落为笑柄。

吹风进行了一个月,已经到了大迎角试验阶段。那天,风机刚停,孟良柱不顾高温,就钻了进去,仔细察看模型的两个机翼,只见机翼上除了一条主痕迹以外,在机翼的前缘,有一条轻微的痕迹。他拿着模型走出来,和冯祥西一起拍了照以后,又认真琢磨起来。十分钟以后,他兴奋地对冯祥西大声说:“容教授、吴教授他们发表的论文观点错了,边条翼产生的涡流不是一种流型,有两种。”

“你小声一点,论文上也有乔工的署名。”冯祥西朝窗户努努嘴,提醒孟良柱。

真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孟良柱的声音比刚才还大:“搞学术,就是要一是一,二是二,错了就是错了。”

“好好好,你小点声音不成吗?!”冯祥西又叮嘱起来。

“这是重大发现啊,内翼是前缘涡流型,外翼是附着涡流型,我们可以称它为混合流型。哈哈哈。”孟良柱大笑起来。他大笑之后,还不收敛,继续高声舞气的说:“这种大后掠、尖前缘边条,在较大迎角时可产生一个很强的脱体涡,除这个涡本身具有高的升力增量之外,它还能控制和改善机翼的前缘分离流动,从而提高了基本机翼对升力的贡献。这是一种新型气动布局形式,可使飞机在大迎角时具有高机动性。走,我们出去抽支烟,庆祝庆祝。”

他们两人来到车间外,抽起烟来。孟良柱通过车间大门的一道缝,注视着里面。

“你看啥呀?”冯祥西问他。

这回轮到孟良柱着急了,他一下捂住他的嘴,对他说:“小声点。”

宿舍里,一片欢腾。有的拍着巴掌,有的拍打着桌子,大家为孟良柱解开了流体机理而高兴。

柏富才对孟良柱说:“孟副总,你真有两把刷子!”

另一个小伙子不认同他的说法:“什么刷子,这叫本事!”

冯祥西又凑了一把火:“你们这几个小子,开始还不相信他,这回服了吧!”

小伙子们纷纷嚷道:“服了,服了。”

冯祥西继续说:“就是荣教授、吴教授不参加,我们也能搞出来!”

柏富才大声说他:“你这就偏啦,他们要是参加,不是更好!”

“他们会参加的!”孟良柱又语出惊人。

容教授、吴教授正在办公室里办公,乔正良急匆匆的走进来,一屁股坐到他们对面的椅子上,低声对他们俩说:“两位还有心情看书?这回我们丢人丢大了!”

容耕教授头一抬,大眼皮一翻,问他:“啥事儿嘛?”

乔正良向吴洪聪教授招招手:“你过来,家丑不能外扬。”

吴洪聪教授走过去,俯下身子。

乔正良低声的对他们俩说起来。由于声音太小,其他人根本无法听到。

容耕教授听完,吃了一惊,对乔正良说:“还有这事?”

吴洪聪教授站起来,对他们两人说:“必须阻止他们发表论文。”

乔正良摇摇头,说道:“怎么阻止?”

吴洪聪教授说:“作为合作的一个条件。”

乔正良高兴了,他连忙赞同:“对,与他们合作,把两家捆到一起。”

容耕教授把茶缸盖往茶缸上一拍,对乔正良说:“老乔,麻烦你一趟,去请孟良柱。”

吴洪聪教授连忙制止:“老乔去不好,他要回避,还是我去吧。”

合作商谈还是在那间会议室,不过这次商谈,气氛十分融洽。601所这边,还是孟良柱、冯祥西参加商谈。空气动力系这方,还是容耕教授、吴洪聪教授。

容耕教授首先发了言:“良柱啊,老师恭喜你了,实验有了重大发现。”

“这都是当初老师教导有方。”孟良柱随口敷衍了一句。

“今天我们请你来,主要是商谈一下合作。”容耕教授切入了正题。

“好啊!”孟良柱故作惊讶,回答道:“有老师的加盟,成功的希望就更大了。”

“你说说我们合作的内容、合作的方式。”吴教授提出了实质性的问题。

“合作的内容有三条,我先抛出来,不对的地方,请老师批评指正。”孟良柱很谦虚。

“请讲。”吴教授伸了伸手。

“一是边条翼布局中边条的参数,包括边条前缘半径、后掠角、平面形状及相对机翼面积的影响;二是涡流的流动机理、流态分析;三是涡流的控制方法。”孟良柱提出了他的整套设想。

“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嘛!涡流的控制方法也要我们参与,那还不搞上个一两年?!”容耕教授不乐意。

“一起搞,你们也有好处,可以发表论文、著书立传。”孟良柱抛出了诱饵。

“你们呢?”容耕教授的话音拉得很长。

“我们不发表论文,不出版书籍,只要实际应用。”孟良柱不要名,只要利;这个利就是歼13的气动布局。

“真的?”吴洪聪教授又追问了一句。

“可以写到协议里。”孟良柱斩钉截铁。

“合作的方式呢?”容耕教授想得很细。

“方案我们已经做好了,两家再共同讨论修改一下。我们做模型,我们计算,我们做试验;你们只负责分析。”孟良柱提出的方式,对院方很优厚。

说实话,苦点、累点,孟良柱都不怕,他就是要借脑。

“分析会,两三天开一次,怎么样?”吴洪聪教授提议说。

“完全可以。”孟良柱很大气。

“你们有多少人参加?”吴洪聪教授继续问道。

“八九个吧。”孟良柱早就作好了打算。

“行,下午就把协议写出来,签了。”容耕教授很干脆。

“协议哪能要老师写,我们来起草;起草好了,请老师修改。”孟良柱对两位老师很尊重。

“好,下午我们等你。”容耕教授拍了板。

冯祥西自始至终没有发言,但他对孟良柱的胆识、智计佩服不已。

下午三点,孟良柱代表601所、容耕教授代表院方签署了协议。

跟随孟良柱来北航的所有人,都对他敬佩有加。从此,他在这二十多人的队伍里,树立了绝对权威。

如今的研究团队,有容耕教授、吴洪聪教授、乔正良工程师加盟,实力真是雄厚;宋良骥的团队,与他们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歼九焉能不败?!

孟良柱真是航空界的一代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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