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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小说:天恋 作者:蓝天情怀 更新时间:2021/1/27 20:17:58

男单身宿舍楼是一座老式的四层砖混建筑,中间开门,门对着楼梯。每层都是内走廊,走廊两边就是单身宿舍。每层的阴面,有两间公共厕所,两间公共洗漱室。所有房间都安装了暖气。二层最东头的阳面,是谢平母亲居住的房间,做饭的蜂窝煤炉和切菜的桌子,放在走廊的尽头。

谢平仅是一个中尉,他怎么有资格让家属随军?

这其中还有一段辛酸的故事。

他出生在福建晋江的一个农村,父亲务农,母亲在一个归国华侨的府上当厨子,家境虽然清贫,到也过得下去。谢平从小聪慧,六岁就打得一手好算盘,十里八乡的人,都盛传他是神童。这个佳话传到这位老华侨耳中,他把谢平叫到府上,当场验证。一百道加减乘除算术题,小谢平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算好,答案全对。这位华侨惊为天人转世,愿出资助他上学。九岁那年,国民党军队从大陆溃败台湾,这位华侨回南洋避险。国民党兵抓他父亲去当挑夫,把他们收刮来的金银财宝,从他们镇上运到码头装船,运到台湾去。东西装好了,这帮畜生,不但不给工钱,还将他们押到台湾去当兵。他父亲思念妻儿,当天晚上就跳了海,准备游回来。已经泯灭了人性的国民党军官,竟指挥士兵向海里开枪,他的父亲血染大海。三天后,海浪把他父亲的遗体卷上沙滩。母子俩抱着遗体,痛哭了三天,在乡亲们的劝说下,才含泪将父亲下葬。突如其来的塌天大祸,让谢平不得不弃学务农。当他背着铺盖卷回到家中的时候,他母亲勃然大怒,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提着诫尺,来到他父亲的坟头,痛打他一顿。谢平回到镇上的中学后,母亲卖掉祖产,来到镇上,租了一间房,在一家小饭馆掌勺,用自己微薄的工资,供他读书。谢平大学毕业后,分到东北A市601所,就把母亲从福建接到了身边。当时不少人对他这种做法有意见,张连弟指导员还专门找他谈过话,严厉批评他违反组织纪律,让他把母亲送回家乡。谢平一听就火了,与他顶起来。事情闹到熊志丹副所长那里,他听完谢平的申诉之后,一拍桌子,对张连弟说,特情特办,让他母亲留下。

熊志丹也是谢平的恩人。

男大当婚,谢平的母亲逼着他找对象。经人介绍,他与市里的一个小学教师见了面,谈了半年,女方提出要到家里看看,谢平把她接到家,拜见婆婆。哪知道,他对象见到他的母亲是从农村来的,说啥也不干了。这件事,把他母亲气得直拍桌子。“去给我买条烟来!”从来不抽烟的母亲发话了。烟买回来后,她当天就抽了一盒。一个月后,她把谢平带回老家,找了一个农家姑娘。姑娘叫李月英,不仅贤惠能干,人也长得漂亮。谢平与她鸿雁传书,建立感情。谈了一年,女方家催促结婚,谢平的母亲兴高采烈地为他们张罗婚事。哪知道谢平不同意,让他母亲等等再说。那些日子,他愁得慌。现在只供养她母亲一人,日子还过得紧巴巴的。结婚以后,一家三口,就靠他那点工资,不仅要买米买油,还要到黑市上去买粮票、油票,哪里够用?虽说宋良骥经常接济,但天长日久,总不是个事儿。谢平的母亲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走街串巷,找到了一份工作,在街道上糊火柴盒子,一个月也能挣个十几块。她和月英两人上班,日子怎么过不下去?!就是她缠过脚,不便走路,于是她让谢平买来一辆自行车,抽时间加个拖斗,好让他们婆媳上班。

谢平和宋良骥住在她的隔壁,再过去就是孟良柱和周小舟住的房间。除了谢平母亲的宿舍以外,其他男单身宿舍,家具和摆放位置都是统一的,两张单人床顶着靠窗的墙角,顺放在两边,白床单,绿军被,整整齐齐;两床之间,临窗横放了一张三屉桌,桌边有两把木椅。闲时,拉过一把椅子,摆上棋盘,一人坐床,一人坐椅,可以对上一局。不过,今天他们俩非常忙,一早就顶着寒风,去自行车修理铺,买来一个车子的后轮、一个坐椅,将一辆崭新的二八自行车,改装成偏斗三轮。

宋良骥拿着扳手,用螺杆将焊好的连接钢管梁,固定在自行车的大杠上。谢平调试好新买来的轮子,将轮轴嵌进钢管梁的缺口里。

谢平的母亲坐在一旁,一边抽烟,一边看。

宋良骥边拧螺帽边对她说:“婶儿,开春了,你和月英弟妹就可以出去转转,省得成天闷在家里。”

“不转了,你婶儿早就打听好了,街道上有活儿干。”谢平的母亲对宋良骥说。

“什么活儿?”宋良骥问他。

“糊火柴盒,糊十个一分钱,我们婆媳俩,怎么着一天也能糊上六七百,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上二十几块,买菜、买粮票够了。”福建人相当勤劳,闲不住。

“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宋良骥边干边与她聊起来。

“我看了日子,五月二十六。”

“那不马上就到啦!”

“哪像你们文化人,我们论的都是农历。”

“那也快了,是该准备准备。”

“孩子,我听他们说,你又与张倩那姑娘谈上啦?”

“八字还没有一撇。”

“救人是应该的,但你找她干啥?”谢平还不忘旧账。

“为什么?”宋良骥想问清楚原因。

“上次我妈让我去找她,劝你当技术尖子,她好像没事人似的,说啥也不干,不仁不义。”

“噢,前两天她还骂我傻。”

“马后炮!她当时为什么不来劝你?她如果出面,说不定还能劝动你。”

“一个姑娘家,不好意思,再正常不过了。”谢平的母亲开导谢平。

“我看迟早是一个‘飞鸽牌’。”谢平极力阻止。

“瞎说,现在全所上下都在说,良骥被冷落了,这个姑娘在这个时候,与良骥交往,就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谢平的母亲转过脸,对宋良骥说:“良骥,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姑娘长得标志,心眼儿又好,下点功夫去追。”

“好的,婶儿。”宋良骥一直没有停下手上的活路。

“宋哥还配不上她?!”谢平不同意母亲的说法。

“般配,般配,就是这个女娃儿,有点心高气傲。”谢平的母亲是女中丈夫,很有见识。

车架连接好了,谢平放上车椅,把车子放倒,宋良骥蹲在那里,用螺杆固定。

“她有什么骄傲的资本?比我们宋哥还差得远!”谢平一边扶着座椅,一边说。

“这是两码事。”谢平的母亲提醒宋良骥:“良骥,这个女孩可不好追。”

“婶儿,我不会死气白咧的去撵,随缘吧!”宋良骥拧好螺帽,用抹布擦了擦手。

“这是什么话?!下点功夫,女孩儿都是追来的。”谢平的母亲吩咐他。

座椅固定牢靠了,他们俩把车子放平,宋良骥对谢平的母亲说:“婶儿,你试一下。”

谢平的母亲骑上去,倒了几脚脚踏,新飞轮铮铮作响。穷日子穷过,改装后的偏斗车,居然像一辆三轮摩托。

“婶儿,上路你可要骑慢点。”宋良骥叮嘱她。

“你们就放心吧,我们也不赶急,慢悠悠儿的,二十分钟就到了。”谢平的母亲翻身下车。

宋良骥收拾好工具,谢平拖地。两人整理完毕,推着三轮车出门。他俩没有考虑到房门的宽度,推着出不去,两个知识分子也有办法,他们把车侧过来,七扭八扭,将车子推出了门。来到楼梯旁,不是人骑车,而是车骑人,好在这两个都有劲,硬生生的将车扛下了楼,放到自行车的车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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