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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消失的他们出现在电视里

小说:时间俱乐部Ⅰ未来禁区 作者:吴梦芹 更新时间:2020/12/5 20:33:13

几声嘀嗒,叶小加张开眼睛,原来自己依然躺在病床上。

医生和护士拿着各种仪器忙碌走动,医生说:“病人的情况不是很理想,还有,你们怎么那么不小心,病人出门都不知道。”负责这间病房的护士说:“李医生,我也没想到……”李医生察看着一管新抽出来的血样,说:“也不是说病人不能出门,但要确保他的身体状况没有异样,我们这里是医院,要对病人百分百负责任。”护士们纷纷说是。

叶小加咳嗽了一下,李医生忙说:“叶先生,你醒了?”叶小加眼皮沉重,费力地睁开眼,说:“我、我刚才想到楼下去看看……”

护士责备地说:“下次别这样了,你看大家多担心。”叶小加表示抱歉,李医生说:“问题不大,不过你要老老实实在病房待着,刚才要不是保安发现,只怕你已经命丧楼道了。”叶小加苦笑,李医生说:“你要是出了事,你家人是肯定要来找我们麻烦的,我们医院也得跟着你一起上新闻头条。”

几名护士笑了笑,叶小加奇道:“你们经常上头条?”护士们被这话逗得笑出声,李医生忍着笑,严肃地说:“医院嘛,上个头条多新鲜?在所难免的……”

说着,李医生取过针具,先消了毒,轻轻地将其刺入叶小加的手腕,一阵微痛,叶小加陷入昏睡,他听到李医生说:“这麻醉针但愿能令他的精神状态平稳一下,至少不会再到处乱跑了,你们呀,不能再大意了。”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零零碎碎的梦,说是零零碎碎,是因这些梦未能组成一个完整的剧情,所以不能称之为梦,我们这里所定义的梦,必须有完整的剧情。

这些零碎梦境,也并非全无记述的必要,有的还是能反映出他的某些内心世界的。多年后,叶小加得知了自己失忆的真相,便养成了记梦的习惯,用纸和笔将梦境记录下来,关于梦,和他的实在有太多的纠葛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似幻非幻,似梦非梦。笔者有幸曾拜读过叶小加的梦境记录,未来,他还将这些记录整理成了一本书,出版发行,畅谈对梦境的研究心得,此是后话了。

他正昏睡的工夫,我们不妨摘录几段他自己关于这一天的梦境记载,如果说他的梦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大剧情,那另一部分则是小剧场。

叶小加这样写道——

梦境一:皇冠体育投注:某地机场,我的手机没电了,幸好还有个诺基亚备用机,那是个全键盘机,在梦里的那个年代已不再流行,可也曾风靡一时。我是来这里找人的,便用备用机拨通了电话,大意是说通行证过期了云云,这时我心想,不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吧?果然,心念电闪,一群黑衣人将机场包围了,他们拉起了布条,正在检票,我紧张极了,心想自己一年总要来几次,没想到这次竟遇到了他们,正想着,剧情便发生了转换。

梦境二:天一下子就黑了,我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正准备回家,却在一片熟悉却又陌生的竹林中绕来绕去,敲锣打鼓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敲敲打打回了家,睡之前去上厕所,看到一个红衣女鬼在门口等我,我没敢看她,她也没说话,半晌,我说:“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把灯关一下?”她说:“好……”

梦境三:我写了一首诗:“昨霄昏沉后,惊梦叹浮生。南国江湖客,佯作飘零人。烟云伴羁旅,夏来暑气深。一时凉风起,弹灰化作尘。白衣如冰雪,冷月映清唇。红袖夜裁纱,灯絮落纷纷。放浪形骸外,无根亦无痕。”

我醒了后赶紧记下来,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写诗。过了没多久,半梦半醒间,又写了一首:“浪迹山水又萍踪,行囊解罢日色浓。将军山上寻一洞,不在三界五行中。灯光酒影成往事,笑弹空杯割指红。数阙短歌犹未了,月下浮生已匆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写诗?而且我还记得那么清楚……那段梦给我印象太深了,我先是饮酒赋诗,然后月下赋诗,还有一段是雷雨台风天写的,共两首,其一诗云:“湖海漂泊水色深,衣裳边角杂酒痕。浮云逐尽行人面,雾失楼台天地分。东来暴雨惊客梦,西去雷霆再不闻。或人或鬼皆奔走,半壁霉台蛛网生。人羡鬼魂无实体,鬼说风雨也沾身。鬼说眷恋阳间事,笑言虚空夜色沉。回首明眸清如许,不知谁人点绛唇?”其二诗云:“阴霾重云蔽,风动天地惊。风力无穷尽,风势不能停。江海浪翻涌,车与树相依。摧枯拉朽之,连根拔地起。众生如蝼蚁,上帝惟叹息。一觉风已过,楼台灯又明。”

那段梦里,我写得自己都快吐了。于是赶紧强行结束了……

梦境四:我躺在一张电脑椅上看电视剧,看的是很久远的那种古装剧。这时,一名少妇忽然从后门进入,我吓了一跳,她笑了笑,把门一关就走了,他我感觉门没有关严实。紧接着,我昏昏沉沉地看见一个大美女姐姐在铺床,白纱软帐,意境缥缈。我虽然意识模糊,但是我知道她不是人,是鬼。

我想问她哪来的要干嘛,可是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边铺床边说:“乖乖睡觉,别说话。”我挣扎着动弹不得。瞬然,我想到门没关好,过去一看,门缝里竟有一截衣服袖子,是那种老太太穿的,我啊地一声尖叫,猛地一下将门关上。

梦里的我到处折腾,感觉累了就在椅子上躺着,电脑还在播着电视剧,却不是刚才看的古装剧了,而是一大群人在海里游泳,水鸟还在与人嬉戏,谁也没想到一场超级大洪水突如其来,我也在岸边,大洪水将我淹没。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死亡的感觉真实且强烈,这场梦就在这种感觉中转换了场景,我还在电脑椅上,汗流浃背,窗外天空,冷月一弯,残照当楼,凌晨三点半,夜车于长街疾驰,油门轰鸣,经久不绝……

梦境五:半夜,我抽着烟在公园长椅闲坐,望着夜空发呆。风吹烟云薰得我的眼睛紧紧闭了闭,再睁眼时,发现身旁坐着一个美女。美女穿着白色连衣裙,裙子是柔纱质地的,她的头发随风拂动,遮住了半边面颊。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准备离开,美女说:“别走,站住。”话音刚落,又出现一名男子,他从公交站牌后转出来。我手心里都是汗,强自镇定地说:“你们想怎么样?”他们相视一笑,两颗头颅咕噜噜地从脖子上滚落于地。我惊醒,我梦中惊醒,还是在梦里,我的床边有一面镜子,镜子里的我面色惨白。

我喝了一杯水,继续睡。刚睡下,那个美女再次出现。她笑着说:“刚刚你做梦了吧?”我颤着声音说:“啥?”美女说:“你做梦了对不对?”我极力否认:“哪有?我没做梦呀,我一直在玩游戏。”美女说:“别装了,你说的梦话我都听见了。”我震惊,那个男子的头忽从窗外钻出来,笑着跟我眨眼睛。美女说:“其实这时候你依然没有醒。”我不解,我觉得他们是神经病,美女说:“我们可以帮你醒过来。”我迟疑了一下,美女说:“真的,不骗你。”她鼓励地看了看我,鼓励我朝窗台走去。男人的那颗头还在不停地眨眼。不知怎的,总之就是莫名其妙,我内心涌起一股冲动,两个健步冲向窗台一跃而下!咣当一声巨响,我醒了过来……

叶小加在记述中说期间还有些其他的梦,但能详细记得的就是这几个了。醒来时,眼前还是一片空白,就是那种纯的白,除了他外,没有别人。

杜姐、小谭、鹰老大依然不在。

他有些疲倦,勉强坐起身子,拿起遥控器打开挂在墙上液晶的电视,让他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随着电视雪花的消散,他看到了三个人,他们躺在病床上,都在玩手机,那不是杜姐、小谭、鹰老大是谁?

——他们,怎么在电视里?

五十五寸的液晶电视,播放着这间病房的视频。之所以说是这间病房,是因叶小加看到电视里那间病房里除了杜姐、小谭和鹰老大之外,所有的陈设都是一样的。钢丝床、旧桌子、碎花桌布、陶瓷水杯、塑料热水壶、人物壁画、输液架、大大小小的药瓶子、旧布窗帘、相框、十字架摆件、水果篮、保健品……唯一的区别在于,电视画面中的病房没有收音机,而他眼前的桌子上却放着一部方方正正的收音机,红木纹,铁丝网,此刻正悠悠扬扬地播放这一段动听的小提琴旋律。

“我的天哪!”叶小加再度崩溃,他疯狂按动电视机遥控器的按钮,可无论怎么换台,每个频道都是同样的画面。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动作像是在慢放电影。“这是什么情况?”任是他对自己做梦的事情已有了些许了解,眼前的场景却令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们为什么会在电视里?他们在电视里,那自己是在电视外?到底是谁消失了?

他希望能有一个人在此时出现为他答疑解惑。

他还希望能早点出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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