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帮派规矩要械斗 江湖恩仇要了断

秦北海还没唱完，针姐已回到歌房，在点歌屏幕上点了暂停，秦北海在没有音乐的情况下空唱了几句，愕然问道：“咋啦？”

针姐手指夹着烟，说道：“他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秦北海嘴里嘟囔了一句：“妈的，走，看看去！找我？”他怎么也想不出蘑菇社的人干嘛来找他。

当下带着几个兄弟去往大厅，针姐和桑妮跟在后面。

过廊的地面和墙砖都是透亮的大理石与玻璃合成，灯光照来，能让喝醉的人醉意更浓，也能让没醉的人自带醉意……只因穿行其间，脚步不自觉地就凌乱了，这也正是会所要达到的效果。

针姐先上前去，说道：“兄弟们怎么有空来？是唱歌、游泳、打桌球还是做保健？”

蘑菇社带头的年轻人向针姐礼貌地一笑，说：“我平时挺喜欢打桌球的。”

针姐看了看桑妮，微笑道：“我这位妹妹也喜欢打桌球，有机会切磋切磋……”

桑妮的脸红了一下，那年轻人说：“希望有这个机会。”他冷冷地对针姐说着话，目光却扫向了快步走来的秦北海，秦北海也看着他，两个人的眼神像钉子一样撞在了一起。

秦北海示意针姐和桑妮让开，老鹰会的几个兄弟则撸着袖子一副要开打的模样，蘑菇社的人自然见不惯有人这么嚣张，竟二话不说，几个喽啰冲过去，抄起服务台旁的几根塑料条凳便动起了手。

那年轻人笑而不语。

秦北海冷哼一声，心想，你不约束手下不好好说，那咱们就看谁干翻谁……

双方在会所内就先混战了一番，把桌椅酒架吧台餐盘打得稀巴烂，会所内其他的顾客仓皇离去。

针姐见状大怒，自己的地方岂可任由捣乱？抄起一根棍子也加入战团，秦北海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那年轻人却脸色一变，半闭的眼睛睁了睁，他虽然听说过绣花针针姐的威名，但针姐说打就打的气概还是把他震慑住了。

双方打了大概七八分钟，那个年轻人忽然说了句：“停手！”乱斗这才停歇。

“停？他妈的你说停就停？”不依不饶的老鹰会兄弟嚷嚷着要继续打，必须分出高下，秦北海挥了挥手，他们才悻然退下。

针姐和秦北海背靠背，脸上和手臂都挂了彩，对此他们既感到愤怒，又感到莫名其妙，蘑菇社和老鹰会虽说是对手，但对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通乱斗，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秦北海定了定神，冷着脸沉声说道：“这位老大，不知道我秦二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那年轻人抬手让手下暂勿轻举妄动，冷冷地说：“秦二哥，抱歉得很，不知道你可否听闻，我们赵三哥已死于非命？”

“有这样的事？”秦北海对赵老三并不陌生，双方也暗中较劲了好些年，乍一听也有点错愕。

那年轻人说：“十几分钟前，我们赵三哥在春风小馆被人乱枪打死。”他语调带着些伤感，手下人也都义愤填膺，面露悲色。

针姐哼了一声，说：“那你们应该是砸春风小馆，怎么来我这里撒野？”

“春风小馆第一时间通知了我们去接三哥。”那年轻人嘴角一笑，说：“而且，不来找你们找谁？我们检查了赵三哥的尸体，取出几发子弹，子弹上可是刻着你们老鹰会的独有标志。”

桑妮怯生生地来到针姐身旁，跟她耳语了几句，针姐面色骤变。秦北海道：“怎么了？”针姐摇头苦笑，对那个年轻人说：“这位兄弟，赵三哥的死我们也感到抱歉。”

蘑菇社的成员们在旁冷笑。

秦北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针姐面露难色，说：“是天宁叫人干的。”

秦北海一听天宁的名字，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事情他也猜得七七八八了。天宁便是春风小馆内被赵老三求婚的女子，近些年赵老三一直在追求她，但她是鹰老大的女人，也不可能看上赵老三，没想到她终于受不了纠缠对其下了狠手。

事情当然不可能各罚三杯酒就了结的，面对蘑菇社的兴师问罪，秦北海和针姐也觉理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对天宁的冒失感到头疼。

但是他们又不能说什么，天宁毕竟是老大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出了名的任性。

那位年轻人不打算让沉默持续，说：“本来我们准备去贵会找鹰老大，后来一想这么点小事，也不必去叨扰他老人家了，听说秦二哥回来了，我们也就来了。”

这是半个多小时前的事了，他们双方经过讨论，决定江湖事江湖了，杀了人岂能不负责任？于是针姐建议两拨人马在会所外面去慢慢谈，谈不拢或者谈不出个所以然，就真刀真枪干一场，

双方对此一致认可。

秦北海憋了一肚子的火，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同时他又对针姐说：“妹子，你也累了，这个事我来解决，你去休息吧。”针姐觉得秦北海瞧不起她，说什么也不走，秦北海跺着脚说：“你就听我一次，不到万不得已你再来帮手行不行？”针姐想了想，也不再多说，带着桑妮离去，会所大门也缓缓关闭。

另一边，春哥和叶小加靠在摩托的后座，关注着会所前两派人马的一举一动。

春哥说：“早知道把酒带上，边喝边看。”

他觉得这是在看戏。

叶小加的脸上又现出那种迷茫的神色，他眉头皱了皱，春哥右手食指微微一抬，说：“你看那边，红背心的是老鹰会，黑背心的是蘑菇社。”

老鹰会的人齐声喊了一句口号：鹰是老鹰的鹰，专捉小鸡的老鹰！天上鹰，地上鹰，九天十地都是鹰！

蘑菇社的人也齐声喊了一句口号：大蘑菇，小蘑菇，蘑菇现世，天下太平，蘑菇争锋，谁敢不从！

“看样子已经在会所里打过一轮了。”春哥说。

“嗯，两边都气势汹汹的。”叶小加点了点头，弹落一寸烟灰：“只不过这口号有点好笑，跟闹着玩似的。”

春哥轻声一笑，说：“火拼斗殴，在气势上要先声夺人。口号嘛，据说都是他们前些年找的明珠城的一位大文豪想的。”

“同一个人？”

“对，同一个人，做了两手生意。”

“这也可以？”

“鹰老大和楚飘香都比较敬重搞文化的人，名动漂亮国的展夫子你不会没听过。”

叶小加怎会不知？展夫子是当世文坛巨擘，尤其在书法领域造诣极深，时人誉为“大贤者”，与“画仙”吴雅君、“半支神笔”姜笑天、“墨水老者”曾石公、“摇滚诗人”鲁小班、“摄影狂徒”袁冠希、“刺青美人”花漱玉并称为明珠七子。

“感觉他们被骗了，这、这钱也太好赚了……”叶小加摇头笑道。

春哥眼角的皱纹因笑容铺展开：“如果他不是大文豪，这钱是绝对赚不到的。鹰老大、楚飘香都不是傻子，冲的便是个名气。”

“有道理，有道理，名气这玩意儿确实容易变现。”

“两位老大还分别找半支神笔和墨水老者大笔一挥，将口号写下来装裱上，挂在帮会总部的大厅里。”春哥也忍俊不禁。

叶小加吐出一口烟，沉默了数秒，疑惑地问：“可他们这次是为什么？为了那个女人？还是赵老三？”

春哥摇摇头，似是知道很多事情，他说：“都不是。”

“都不是？”叶小加摸不着头脑了。

春哥解释说：“这么跟你说吧，老鹰会和蘑菇社势同水火，多年来因为抢地盘已发生过大大小小上千起斗殴了，闹得如今警察都不予过问了，嗯，其实是不想过问了，觉得烦了。这次事件，再寻常不过了。”

“哈哈哈，我晕，那美女和赵老三不过是两派斗争中的一个小波浪了？”叶小加不知不觉已抽了三根烟。

春哥说：“没错，赵老三一直想把那个美女搞到手，几年来死缠烂打，终于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叶小加说：“鹰老大能容忍他几年的时间，也算是极有风度了。”

春哥说：“但是这次杀他，其实并非鹰老大的主意。”

叶小加为春哥点燃香烟，说：“那是怎么回事？”

春哥猛吸了两口烟：“我也不知道想的对不对？应该没错。”

但他没打算说出自己的想法，叶小加是聪明人，也没有继续追问。

两个人手中的烟头发着红光，在风的作用下忽明忽暗。

来自香水城的烟草有一种独特的味道，令烟民们为之沉迷。

春哥咬着烟，抚了抚摩托的黑皮后座，下巴一扬，说：“你看。”

叶小加望过去，只见蘑菇社黑背心领头的手上提着一把刀，对着老鹰会的人在说话，虽然隔着有点远，但夜晚声波传得更远，他说的是：“你们老鹰会别妄自尊大，我们蘑菇社可不是那些小帮派，能任由你们宰割。”

这人年纪不大，但气度不凡，春哥说：“我好像没见过他，不过听说蘑菇社来了位得力干将，深受楚飘香的器重，想必就是他了。”

春哥说：“此人年纪轻轻，不但熟悉各类冷兵器，而且枪法了得，曾是我们**的保镖。”

叶小加惊愕地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春哥给了他一个白眼，神秘地说：“我这人呀，虽然不是记者，但也算是个包打听了，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叶小加对他的解释并不满意。

春哥继续说：“他的名字叫丹长，人称狙击狼，道上混的，近些年都听过他的大名，不过除此外对他一无所知。他最厉害的不是此刻手里的刀，而是手里的激光散弹枪。”

叶小加说：“那他为什么不带上枪，几下将这伙人突突突得了？”

“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动用自己杀器，难不成你想见识见识？”春哥风趣地说。

叶小加的烟盒已经空了，他翻了翻确实没烟了，朝春哥要了一根，深吸了一口，说：“我没那个兴趣。”

秦北海大笑道：“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便是蘑菇社那个新来的小白脸吧？要不弃暗投明，到老鹰会来，我们这儿有不少大姐姐都喜欢你这款的。”

老鹰会成员放声大笑。

蘑菇社成员则纷纷指着他们骂个不停，丹长冷冷地抬手制止了手下的喧哗，一双眼睛像刀子一样盯着秦北海，秦北海被他盯得后退了一步。

丹长说：“秦二哥的盛情，小弟心领。刚才说得很明白了，你们老鹰会欺人太甚，杀了我们的赵三哥……”

秦北海打断他说：“欸……赵老三见色起意，死得不冤！”

叶小加竟然有同感，春哥看在眼里，摇头苦笑。

丹长的声音还是不咸不淡，他说：“那你们在春风小馆动手又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那是春哥的地方？”

叶小加眼珠子一转看向春哥，春哥嘴角撇了撇，有些尬尴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