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唐淑萍祸从天降

芦津乡沙庄村虽然也属于芦长地区工农**政府的根据地，但却地处芦长地区的边缘，尤其是何济桓所住的沙庄村，却距芦湾乡工农**政府还有三十多里，跟卢锦程的军营相距也有三十多里。芦长地区农民革命军又常常驻住在芦湾乡长堤乡那一带，芦津乡还没有住过农民革命军，芦津乡的革命武装力量也就非常薄弱；不过尽管如此，陆天明和常怀庆还有顾子晨和黄桂林一行四人也还是没敢骑马，也还是化装成了老百姓步行前往。而且，为了避免被人怀疑，他们四人还皆分开而行，也就是陆天明和常怀庆在前面先行，顾子晨和黄桂林在后面拉开一段距离跟行。

一路上，尽管陆天明和常怀庆包括顾子晨和黄桂林都是疾步如飞，走得非常之快，不过当陆天明和常怀庆还有顾子晨和黄桂林四人走到芦津乡沙庄村时，却也已是夕阳西下宿鸟归林之时了。

此时，一轮蛋黄色的夕阳已经缀上了西天边陲的树梢，劳累了一天的农民亦已纷纷荷锄牵牛、三三两两地走在他们各自回家的田间的小路上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平原上，一座座散如星落的农舍的烟囱里，却也已在夕阳的余晖下升起了一条条娉娉袅袅的炊烟。

这里的农户也是皆为散居，一户一塬，独门独院，何济桓家也是独居一塬，独门独院，百米之内没有邻居。陆天明一行四人走到何济桓家的庭院门前时，就见何济桓的儿子小石头正在院子里追赶一只红花大公鸡，正追得这只红花大公鸡一边逃窜，一边咯咯咯地抱怨着小石头坏了他的好事，干涉了他的婚姻自由。

原来这是因为，这只红花大鸡刚才爬到一只比它小得多的芦花小母鸡的身上去了，小石头便觉得这只红花大鸡欺负了那只比它小得多的芦花小母鸡，小石头也就认为，他这是在为那只芦花小母鸡打抱不平。

小石头一见他家院子门口忽然走来了四个陌生人，小石头也就惊讶道：“叔叔，你们找谁呀？”

常怀庆立即凑近小石头弯下腰悄声道：“我们找你爸爸呀，你爸爸在家吗？”

“我爸爸不在家，我妈妈在家。”

“你爸爸是叫何济桓吧？”

“是啊。你们是谁呀？”

“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呀。”

常怀庆在跟小石头说着这话的同时，陆天明和顾子晨还有黄桂林三人就也已经走进了何济桓家的院子。随后，常怀庆就也紧随他们三人其后走进了何济桓家的院子。

陆天明和顾子晨黄桂林常怀庆一行四人走进了何济桓家的院子后，常怀庆和顾子晨也就抢先走进了何济桓家的堂屋，并在何济桓家的堂屋里搜查起来。陆天明则走向了烟囱里正在冒着炊烟的东厢房、也就是向着何济桓家的厨房走去了；而黄桂林却去了西厢房，并也在西厢房里搜查起来。小石头则高兴地奔向了厨房，小石头并且还一边奔向厨房一边高兴地大叫道：“妈妈，妈妈，我家来人了，爸爸的朋友来了。”

此时，唐淑萍正在厨房里做晚饭，唐淑萍闻言，也就一边走出厨房一边道：“谁呀？”然而当唐淑萍刚刚走到了厨房门口，也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陆天明，并被陆天明挡在了厨房门口。与此同时，唐淑萍还也见到了正刚刚走进他家堂屋继而开始搜查她家堂屋的常怀庆和顾子晨，还有正在走进她家西厢房继而又在搜查她家西厢房的黄桂林，唐淑萍也就霎时被吓得愣在那儿了。唐淑萍惊慌失措了好一阵子才惊讶道：“你、你们是谁？你们是什么人……”

然而这时，陆天明却一脸威严地对唐淑萍道：“进屋，进屋说话。”并将唐淑萍又堵又推地推进了厨房。而且随后，常怀庆和顾子晨就也过来了，就也走进了厨房。常怀庆并且还对陆天明道：“不在，没人。”

常怀庆和顾子晨走进厨房后，也就先将厨房和整个东厢房先搜查了一遍，然后也就走到唐淑萍的背后并把唐淑萍捆起来了。小石头见了，立即就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并且边哭边道：“你们不是我爸爸的朋友，你们是坏人……”

常怀庆这时就也凶相毕露道：“不许叫，也不许哭，再叫再哭就把你也捆起来！”而且将唐淑萍一捆绑结束，也就又将小石头推进了里屋的一个角落里，同时并还恶狠狠地吓唬小石头道：“不许哭，不许吱声，也不许动，不听话就也把你捆起来！”

小石头被吓坏了，小石头被吓得只剩下抽泣了。

这时，黄桂林却也过来了。黄桂林过来后，却也对陆天明摇了摇头道：“里里外外都搜了，没人。”，

陆天明这时却对黄桂林道：“你去警戒。”

唐淑萍见这四人忽然来到她家到处搜查，穿的又都是平民服装，现在不仅绑她，并且还说什么不在，没人，警戒，便不禁又惊又疑又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凭什么绑我？你们凭什么随便闯进我家？你们凭什么在我家乱找乱翻，你们想找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陆天明和常怀庆还有顾子晨却谁也没有搭理唐淑萍，常怀庆和顾子晨在捆绑了唐淑萍又将唐淑萍推到屋里的一个靠墙处后，也就转身向灶台后面去了。二人到了灶台后面之后，也就先是一捧一捧地搬开了灶台后面的草垛。草垛一搬掉，那块被唐要钱新挖过的新土也就清清楚楚地呈现在陆天明和常怀庆还有顾子晨、也包括唐淑萍的面前了。

这时，常怀庆也就又拿来了一把铁锹。结果，常怀庆也就只挖了三两下，就挖到了藏在土里的那个裹着油布的小木匣子。接着常怀庆也就再一挖，这个裹在油布里的小木匣子也就被常怀庆挖出来了。顾子晨一见被常怀庆挖出来的这个裹着油布的小木匣子，也就立即弯腰拿起了这个裹着油布的小木匣子，然后又从油布里取出了这个红木匣子并交给了陆天明。陆天明打开红木匣子一看，就见里面果然是两根黄灿灿的大金条。

要命的是，唐淑萍对这个秘密还一直毫不知情。直到陆天明从匣子里拿出金条一一查看验对号码时，唐淑萍这才知道，她家厨房里的草垛下面，居然还藏着这样一个漂亮的红木匣子，匣子里面居然还有两根这么大的大金条，唐淑萍不禁大惊！

其实，这全是因为，何济桓为了保密和安全，他在埋藏金条和取出金条的过程中，就从来都是避着唐淑萍的，就都没让唐淑萍知道。唐淑萍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连她自己都一无所知的秘密，却已经被她的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唐要钱知道后，并还被他偷了里面的金条拿到石堰镇去兑换流通钱币而被捕告诉敌人了。

陆天明和常怀庆还有顾子晨三人取得了确凿证据后，陆天明这时也就板起了面孔胸有成竹地向唐淑萍道：“你男人何济桓呢？”

唐淑萍仍然愤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凭什么在我家乱翻乱挖？这个匣子是谁埋在我家灶台后面的，这个匣子里面的金条是从哪儿来的，这个匣子里的金条是谁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常怀庆这时却歪起嘴又歪过脑袋斜乜着唐淑萍点点头冷笑道：“装，继续装，证据都摆在你的面前了，还跟我们装呢。这难道不是从你家里的地下挖出来的吗，你不知道谁知道？骗谁呢？”

“我装什么了？我骗谁了？我为什么要骗你们？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唐淑萍并不畏惧道。

“现在证据确凿，你抵赖也抵赖不了。”常怀庆更加凶狠道。

唐淑萍也更加愤怒道：“我抵赖什么了？我为什么要抵赖？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藏着这个匣子，我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匣子里还藏着金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别废话，我也不跟你废话了，现在我只问你，你家何济桓去哪儿了？说不说，不说，可别怪老子不客气！”常怀庆道。

“我说过不告诉你了吗？你们不是说你们是我家何济桓的朋友吗，那你们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呢？你们应该比我知道啊。你们既然是他的朋友，那你们来我家为什么不叫上他一起回来？有什么事，有什么疑问，你们可以问他呀。我一个家庭妇女，我能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让我说什么？”

“别废话，现在我只问你，你家何济桓是不是跟肚脐眼儿在一起？”仍然是常怀庆道。

“肚脐眼儿？什么肚脐眼儿，这是人的名字吗？谁是肚脐眼儿呀？我没听说过。”

“那你家何济桓现在是不是在曹家油坊，那他是不是还在曹家油坊做账房先生？”仍然是常怀庆道。

唐淑萍仍然愤怒道：“你们不是他的朋友吗，你们应该比我知道啊。我一个女人家，成天都是守在家里种地带孩子，我怎么会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常怀庆这时也就又伸出食指点指着唐淑萍的额头恶狠狠地道：“嘿，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我可警告你啊，别废话，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再废话可就别怪老子不客气，可就别怪老子动粗的！”

“凭什么你问我什么我就得答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就凭我们在你家里找到了我们丢失的金条，明白吗？我们丢失的大金条怎么跑到你家来了，怎么还被藏在你家你家灶台后面、还被埋在草垛下面的地里了，我们不问你问谁？”常怀庆在说着这些话的同时，还从腰里拔出手枪顶在唐淑萍的额头上道：“还凭这个，这下明白了吗？说，你家何济桓去哪儿了？”

唐淑萍这时却更是气得愤怒道：“我怎么知道这里面的金条是哪儿来的，我怎么知道是谁藏在这里的，我怎么知道何济桓现在在哪里。我做什么了，你凭什么拿枪对着我？你们是什么人？你开枪啊……”

这时，陆天明却也已去将何济桓家的里里外外又搜查了一遍，并且走来拦在常怀庆的前面对唐淑萍道：“你家何济桓是不是还在曹家油坊做账房先生？”

唐淑萍喘着粗气道：“我没听说他换主家，也没听说过他改行。”

“好。那他今天晚上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不好说，得闲才会回来，要是忙，就说不定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常怀庆立即道：“我们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又忘了？你家何济桓平常都跟哪些人交往，都有哪些朋友？”

“你们不是说，你们是他的朋友吗，这你们比我知道啊。”

“嘿——，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我再强调一次，最后一次，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记、住、了！说，你都见过他的哪些个朋友？或者都听说过他有哪些个朋友？”仍然是常怀庆道。

“我只见过你们，你们不是说，你们是我家何济桓的朋友吗？”

“嘿，装糊涂是不是？我是问你，你家何济桓的其它朋友，都有那些朋友？”

“我不知道他其它还有什么朋友，我也没有见过我家来过他的什么别的朋友，反正我是没有见过，我也没有听说过。”

“那肚脐眼儿最近有没有到你家来过？”

“又是肚脐眼儿？什么肚脐眼儿不肚脐眼儿的，我听都没听说过，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嘿，你这个刁婆娘，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又忘了？你他妈的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常怀庆怒道。

陆天明这时却对常怀庆道：“别跟她废话了，走，咱们去曹家油坊。”然后又对顾子晨和黄桂林道：“你们两个就守在这里，给我看住了这个女人和这个孩子。如果这期间何济桓回来了，你们可一定要给我把他抓住了，而且一定要抓活的。要是在此期间另有别的什么人来了，你们也要先把来人控制起来，先抓起来再说。如果来人不止一个，如果来人太多，你们对付不了，你们就要见机行事。尤其是这个女人，你们一定要注意防止她通风报信，尤其不能让她跑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不多会儿就会回来。”

顾子晨立即道：“知道，那你们快去快回。这里你们就放心吧，我们会见机行事的。”

陆天明又一次吩咐道：“小心，一定要小心，不能大意。我们走了之后，你们两个一定要时刻警惕，随时做好抓捕来人甚至跟来人作战的准备。抓住了何济桓或者抓住了别的什么来人之后，你们就先把他们控制在这里，就等我们回来了再说。关键是你们时刻都要有人守住院门儿，有情况尽早发现，这样才来得及和有办法随时对付有可能出现的新情况。”

顾子晨道：“是。”

接着，陆天明也就带着常怀庆直奔芦津乡半栏桥村的曹家油坊去了。

半栏桥村是以一座半栏桥而得名。半栏桥是一条古老的木结构大桥，大桥只有半面有桥栏，另半面没有桥栏，故得此名。半栏桥长十八米，宽一米八，算不得大，但在这方圆二三十里内，却堪称大桥，也非常有名。从何济桓家到半栏桥村的曹家油坊也就六七里的路程，陆天明和常怀庆没走上半个小时就到了。

可是陆天明和常怀庆来到曹家油坊后，却没能见到和找到何济桓，问了几个人，几个人却都说不知道，没见到。陆天明和常怀庆甚是疑惑，便去向门房询问。然而他们在门房里却没有见到看门人，也没有找到看门人。而此时曹家油坊的生产车间里却仍然有不少人正在劳作，陆天明和常怀庆见状，也就只得转向生产车间去了，去向工人询问去了。

哪知这些工人此时正累得得半死又饿得饥肠辘辘，正待换班还没到换班时间，正满腹怨气；而陆天明和常怀庆又态度傲慢，客气话也没有跟他们说一句，结果这些工人也就你一言我一语地信口胡扯道：

你们找何济桓何先生啊，回去了，人家早回去了，太阳还没落的时候就回去了。

人家是账房先生吗，哪能跟我们这些臭苦力一样啊，人家早回家抱老婆去了。

……

陆天明和常怀庆见曹家油坊的工人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便信以为真，并且以为应该是他们刚才在过来的时候跟何济桓走岔道了。这一带的道路又密又小，拐弯又多，从同一个地点去同一个目的地，常常会走多种途径。陆天明和常怀庆判断他们应该是跟何济桓走岔道了的可能后，又担心顾子辰和黄桂林在此期间会不会遇上什么新情况，二人因此也就又立即返回芦津乡沙庄村的何济桓家去了。

然而当陆天明和常怀庆返回到何济桓家后，他们却发现，何济桓并没有回来。而且在此期间，顾子辰和黄桂林也没有遇到什么新情况。在这样的情况下，陆天明和常怀庆也就又一次向唐淑萍道：“你认为你家何济桓会去哪里，最有可能去哪里？”

唐淑萍当然是说她不知道。唐淑萍只是说，她只知道她家的何济桓是在曹家油坊做账房先生。

这下，陆天明和常怀庆、还有顾子晨和黄桂林四人可就都有点抓瞎了。不过陆天明在思索了一阵子之后，也就还是觉得他们四个人都在何济桓的家里等待何济桓回来很不明智，尽管此时已是天黑夜深，但是陆天明也还是又和常怀庆二人，仍然返回曹家油坊去了。也还是准备去曹家油坊寻找、如果找不到就在曹家油坊等待何济桓去了。

临行之前，陆天明并还又一次嘱咐顾子晨和黄桂林道：“你们两个继续守在这里，仍然要高度警惕，随时准备抓捕有可能回来的何济桓和其它来人，仍然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