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扩军换防 （下）

新兵到位没几天便以营连为单位开始了全面训练。

蒲台县的各个区乡公所和保安队的人员则按照日期分工，一次安排三个保安队划分到保安团的三个营里同新兵一起进行军事训练。

狗蛋所在的警卫连负责最后进行对抗比赛时安排人员进行评判打分。

日子不知不觉快到春节,腊月二十七满屯和二蛋回来了，姜氏望着二蛋穿着整齐的警察服装，眼角噙着泪花，赶忙接过二蛋手里的提包，跑前跑后给二蛋做他喜欢吃的咸粘粥。

秋香在厢房里听说二蛋回来了，抱着小花来到堂屋。二蛋见秋香抱着孩子过来，叫了声“嫂子”，然后问：“孩子多大了？起的是啥名字？”

“都两个多月了，她名字叫小花，咱爹给起的。”秋香一边回答一边上下看了看二蛋的衣服称赞：“二蛋穿上警察服装显得挺精神哩，在省城混的咋样？狗蛋咋不一起回来？”

二蛋被嫂子一夸奖，显得有些不自然嘿嘿笑了笑：“多亏了咱三叔帮忙，刚提拔了个小官，生活上还挺好、够吃够喝的了。狗蛋他那里离俺好几十里地，平常基本见不上面。他队伍里管理严格，过年不一定能回来。”

说着话，二蛋从提包里拿出自己和狗蛋购买的小衣服小布鞋小帽子小玩具递给秋香道：“这是俺和狗蛋给小花的，你看看合适不。”

姜氏把做好的饭端到桌子上让二蛋吃，她插话道：“你这次来多住些日子，俺也好让你马婶给你再提提媒。”

二蛋边吃饭边回答母亲：“俺这次回来就给了六天假，年初三还得回所里办差。”

姜氏有些不满意说：“回来一趟咋才让歇这么点日子？”

二蛋没有解释，他问起姜氏：“俺爹哩？”

姜氏说：“去贩卖粮食、捣鼓木材还没有回来。”

二蛋向母亲建议：“俺爹年纪也大了，咱家又开起来了马车店，往后甭让他光东跑西颠吃苦受累了。

姜氏叹口气道：“为这事俺同他打了好几回仗了，俺这里买卖天天忙的要死，让他在家一起干活他就是不听。他着急要尽快把欠你三叔的银两还上；又说跑惯了不跑他就憋屈的慌。随他去吧，他爱咋着就咋着，省下俺和他见了面光打仗。”

姜氏下午跑到邻居马氏家里，把二蛋回来探家事情告诉了马氏，托她看看后北街那个已经退婚冯姓人家的闺女愿不愿意见见二蛋。

晚上马氏来找姜氏说女方愿意见上一面。

当天晚上二蛋来到马氏家里同冯姓闺女见了面，说了一阵话那闺女便离开了马氏家，二蛋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人家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马氏问明情况知道女方嫌弃二蛋长相一般、个子矮了些。

李满堂回来时候二蛋正去相亲，姜氏告诉他二蛋被提拔了个小官，人也长胖了些，估计日子混的不错。

李满堂问：“他没拿些银两回来？”

姜氏说：“他刚干了一两年，能有几个钱？”

李满堂失望地叹口气说：“看来欠老三的账一时半会还是全还不上了。”

中午二蛋回来，姜氏忙问：“见的面咋样？”

二蛋没好气地回答：“人家嫌弃俺个子矮哩。”

李满堂不服气：“这姓冯的闺女甭知不道好歹，咱二蛋在省城里混的也不孬，都当上小官长了，保不准那天领回个省城的闺女来，比她强上好几倍。”

狗蛋很长时间没有回家看看，到了蒲台县城打听到离家不是很远，眼看着要过年便去找王团长请假。

王团长考虑狗蛋已经成为副连长大小也是个长官，就特批给他四天时间探家过年。狗蛋当天下午到县城购买了许多探家物品，转过天一大早骑上团部的脚踏车满心欢喜地奔往家乡。

狗蛋回到家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姜氏猛然看见小儿子回来，抹着眼泪锤打着狗蛋的胸脯说：“俺的小祖宗耶，这么长时间你咋也不回来看看，你可让娘想死了。”

狗蛋拍着姜氏的手道：“娘，俺也想念你们呀，俺这不是回来了吗。”

二蛋看了看狗蛋的服装笑嘻嘻问：“也穿上了四个兜的衣服了，当了个啥官？你不是说队伍里两年不批准探家吗，今回当官的咋给你准假了？”

狗蛋整理整理服装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说：“刚升了个小副连长、恁点个官，请假是团长特批的，俺们队伍开拔到了蒲台县城，离家靠近了哩。”

李满堂上下打量着小儿子，嘴巴笑的合不拢说道：“你二哥也混了个小巡长。嘿嘿，借了你三叔官运，没想到你两小子还真都混出点名堂来了。”

姜氏仔细打量着狗蛋忍不住又问起来：“狗蛋呀，你人是长高了，可咋变的又黑又瘦了哩，在队伍里吃的饭是不是不行呀？”

狗蛋笑着回答：“吃的是不孬，主要是天天训练，见天在地里摸爬滚打让太阳光照晒的。”说完话，狗蛋打开提包拿出点心和锅子饼递给姜氏介绍说：“这锅子饼是蒲台县的特产，俺购买了几个给你和俺爹品尝品尝。”他又拿出两瓶酒和一卷烟叶递给李满堂。

李满堂接过酒和烟叶，把烟叶撕下一点放到烟袋锅子里点上火，“吧嗒、吧嗒”抽起烟来点着头称赞：“这烟叶味道不错。”他看了一眼姜氏提高嗓门叫唤说：“你咋还不去做饭，看儿子你看傻了。”

姜氏白了一眼李满堂，放下点心和锅子饼便去给小儿子去狗蛋做饭。

狗蛋见嫂子秋香抱着孩子在旁边，忙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块现大洋，递给秋香道：“这是俺给小花的压岁钱。”

秋香推辞不要。

狗蛋硬塞进孩子的小棉被里说：“这是俺的心意，谁让俺是她叔哩。”

李满堂问起狗蛋这两年在队伍里生活情况。狗蛋便将自己在队伍的经历一一讲给了爹听。待情况介绍的差不多时候，姜氏做的饭菜也已经端了上来。

吃过饭，狗蛋帮助爹娘整理好了马车店后，他把给王老栓和小翠购买的东西放到包裹里并打结实，骑上脚踏车便急匆匆奔往王老栓家。。。

春节一到，李满堂全家人天不亮都从炕上爬起来包饺子，等把饺子下到锅里，二蛋和狗蛋跑到院子里放完鞭炮。全家人热热闹闹吃开了饺子。

吃完饭，李满堂抹了抹嘴巴招呼：“大蛋、二蛋、狗蛋，咱一起去你奶奶、大爷和三叔家拜个年。”

给老母亲和大哥李满柱拜完年，李满堂领着大蛋和二蛋和狗蛋来到弟弟满屯家。

李满屯这次过年没把二房石姨太带回来。

新年在家吃过水饺他同刘氏商量说想等孩子大些就把两个儿子带到省城去念书，将来争取能奔个好的前程。

刘氏有些不乐意说：“要去只能去一个，留下一个陪着俺，省得俺闷得慌。”

满屯建议：“要不你娘仨一块去省城，这样都方便。”

刘氏白了一眼满屯：“你想让俺同那个小的住在一块天天找气生？再说省城那地方人来车往见天闹哄哄地吵的俺睡不好觉，哪里有咱这里清静舒坦。”

满屯摆摆手：“好，好，随你的便，这可是你不愿意去的。”顿了一会他又说：“你不去也对，咱老家这些田地房产也得有人看守着，将来俺在外头万一出现个意外，俺也好回来有个落脚安身的地方。”

刘氏要求：“往后你一年要多回来几趟，过三两个月就该给俺娘仨邮寄些钱来。甭光到年底下才来，你不考虑俺不要紧，你得多考虑考虑铁锁和石头吧，他俩可都是你的亲生骨肉。”

满屯笑嘻嘻说：“俺也不会忘媳妇你哩。。。”

满屯正想靠近刘氏。“满屯在家吗？”门口却传来李满堂的说话声。满屯赶忙转身答应：“在哩，在哩。”便迎了出去。

大蛋、二蛋和狗蛋各叫了声“三叔”。满屯高兴地答应着把几人让到堂屋里落坐。互相说了两句拜年的话，满屯问起大蛋的孩子和在滩区情况。大蛋一一作答。

李满堂恭贺满屯提拔当了副局长，也感谢满屯帮助二蛋和狗蛋都弄上了小官差。

满屯摆摆手说：“咱都是一家人，这是份内事，甭客套。”

刘氏端来茶水看着二蛋和狗蛋打趣说：“咱狗蛋都当了官往后就等着吃喜糖了；二蛋这一下也不愁找不到俊媳妇了。”她又悄悄问二蛋：“俺听说你同后北街的一个闺女见了面，谈的咋样？”

二蛋尴尬笑了笑摆摆手回答道：“以后再说。”

说话的功夫，门外又进来一大帮人。县保安大队刘队长、村保长王金宝和高保全簇拥一个中等个子衣着长衫的人进来。

一进屋，刘队长赶忙介绍：“这位是咱县薛县长，他亲自给你拜年来了。”

满屯赶忙抱拳说：“劳县长大驾亲自前来实在不敢当，快请里面坐。”

满屯对刘氏吆喝：“铁锁他娘，你去把俺带来的好茶沏上。”

薛县长客套地介绍说,年初一他代表县公暑专门探望几位回家过年的在外地的官员，给各位拜个年，祝各位新年快乐，再一个就是看看有没有需要县里帮忙的事情。

满屯摆着手：“俺没啥劳烦县里的事情，县长你能亲自来看俺就很给俺面子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正好县长来俺家，大家也都甭走了，中午在俺家弄一壶，咱们劝当过个年。”

薛县长笑着站起来告辞说：“俺们还有好几个门子没有跑完唻。这样吧，赶明晚俺派人接你到县公暑酒店，俺专门请你。”

满屯还想留人，薛县长等人已经退出了屋外。

满屯和李满堂只得跟着送出了院门。

等薛县长走远李满堂也告辞离开，他领着三个儿子继续去其他亲戚家拜年。路上，李满堂对二蛋和狗蛋说：“看见没有，这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人贵不怕毡草屋哩。”

二蛋看一眼父亲说：“准是他们打听到俺叔当上局长了，不然县长过去咋不来。”

李满堂白了二蛋一眼：“你以为随便一个小官人家县长就能来给你拜年。小子，往后好好地跟着你三叔学吧，干好了，能再往上蹿几蹿，兴许你也能享受到这般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