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雇工分歧 （上）

帮助爹娘建完大车店，大蛋和秋香着急培育地瓜秧苗和管理秋后种植的小麦，便带着李满堂让还给大年的房子和粮食钱款匆忙赶着牛车赶回了黄河口滩区。

随着气温一天比一天升高，地瓜秧苗需要培育，大蛋从地窖里挑选出许多做种用的地瓜搬进厢房，秋香把种地瓜一个个竖立在厢房火炕上专门铺设好的畦子里，加上浮土，盖上杂草、喷洒上水，然后从小灶台里点燃杂草及荆条树枝，让烟火窜入火炕里，以提高温度。

一个多星期后，种地瓜终于发育出了小嫩芽，秋香欣喜不己像养育孩子一般照顾着小秧苗。大蛋则套上牛车拉上犁来到土坯占据的地里耕翻田地把地耕成一条条垄沟，待地瓜嫩芽发育成四到五个绿叶时，秋香便把秧苗一个个掰切开，栽种到田地里。

那些没有培育地瓜秧苗的灾民看着大年和大蛋种植开了地瓜，焦急地一起找到刘富贵，让他赶快去找大年和大蛋商量赊苗办法，尽快分发给秧苗以利于种植。刘富贵找到大年和大蛋，商量的赊苗办办法是收获后按照每亩产量的百分之三十顶替秧苗，大年和大蛋各负责承担二十户的秧苗供应。

秋香带领着二十多户妇女回到自己家的厢房里，她给每户划分出一小块秧苗区域，女人们便在自己的区域里掰切取可移栽的秧苗，剩下小的苗子继续培育，直到能掰切取时候继续移栽。

由于要秧苗户多，培育的秧苗被分走不少，大蛋和秋香原计划种植十多亩地瓜只种上了七八亩，秋香有些后悔，大蛋安慰说：“剩下的田地咱雇灾民帮种上高粱和谷子正好，这样咱就有各样粮食吃了。”

田地多一时半会又完不成种植，大蛋和秋香只好雇来灾民与自己一起种植庄稼，连续忙活了一个多星期才将高粱和谷子种植下去。这时候滩区的百姓都在田地里大忙开了。大蛋和秋香到再回到地瓜地里一看，只见前一阵种植的地瓜秧已长出四五尺长，颗颗根深叶茂，煞是喜人，为了不让地瓜秧在外面生根发芽，影响地瓜长势，大蛋和秋香连忙拿上弯钩木叉进行翻动，一直干到天色发黑才拖着疲倦的身子返回家中。

第二天一大早，大蛋和秋香刚从炕上爬起来，村民刘富贵找了来。

刘富贵是头一年从菏泽逃难来的灾民，去年老家菏泽发大水，家里的田地、财产被洪水冲走，没有了生计。 听说黄河口土地丰厚能养育起人，他便跟着上千逃难的灾民来到了黄河口，在大年和大蛋的帮助下度过了最困难时期，家境逐步好转。

前一阵刘富贵用上了大蛋给的土坯模具，一家人起早贪黑劳作很快就拓完了上万块土坯。这一次刘富贵来到大蛋家是还拓坯模具的，说了一通感谢的话他又提出自己盖房子还想麻烦大蛋帮忙。

大蛋一挺胸脯说：“老刘叔，只要你啥时候盖房子通知俺一声俺立马就到。”

刘富贵笑了笑摇摇头说：“劳力方面俺不需你帮忙，俺们一起来的乡亲互相帮忙盖个屋人手足够，再说俺盖的房子缺这少那的直接没法同你的房子相比较，俺能够挡风遮雨的就成了。”

大蛋一时没听明白问道：“那俺能帮你啥忙？”

刘富贵嘿嘿一笑说：“你盖房子剩下的几根檩条先给俺用上，等待俺往后淘稀着了再还给你。”

大蛋听清楚刘富贵的想法后心想：原来刘富贵前一阵来干活早就看上这些檩条了。这些没用上的檩条大蛋原计划拉回城里还给爹贩卖木材，没想到刘富贵提出了这样的想法，大蛋感觉抹不开脸面只好点头答应，大蛋问刘富贵：“你房子盖开了没有？”

刘富贵说：“都盖到顶层了，光等待你的檩条支撑起来再弄上苇箔、麦草抹上泥就成。”

大蛋领着刘富贵一起把院子里放置的檩条扛起，放入牛车里，赶着牲口来到了刘富贵新盖的房屋跟前。

卸下檩条刘富贵引领大蛋到房子里看了看，刘富贵的房子由于缺少大梁，三间房屋只能用土坯垒砌成一间一间的房子，他向大蛋介绍最顶几层计划用檩条支撑起来，中间往下部分用不知从哪里砍来的细树条三五颗一组捆绑起来当做檩条，檩条的上面铺设上苇箔、麦草抹上泥能遮风挡雨就成，至于门窗只能暂时用荆条树枝严密地编织几层能阻挡风沙和蚊虫进入就可以了。

等大蛋返回家秋香埋怨说：“你随便就把檩条送给了别人，咱爹那里咋交代？”

大蛋无可奈何地反过来问秋香：“人家老刘叔遇上难了来求咱，谁还好意思张口拒绝他？”

秋香琢磨一阵也感觉难以回绝，只好说：“回去咱挨训是定了。”

大蛋和秋香连续在田地里干了半个月仍然收拾不完田地里的庄稼，小两口为了不误农时，只好继续雇佣灾民帮助自己清除麦地里的杂草和翻动地瓜秧苗，条件是一个家庭两口子来干活的就管全家吃饱饭，当然饭食只能是吃地瓜面窝窝头了。

即便这样灾民们忙活完自己家的田地后也纷纷找到他参与干活。等待农活干完，大蛋和秋香回家后又把自家院子里的地块开挖出来种植上茄子、豆角、黄瓜、辣椒、西红柿等蔬菜，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多月。

大年家有百多亩的田地，仅靠他两口子直接忙不过来，他便天天雇佣灾民干活，因为有了灾民种植清理庄稼，大年只负责在田地里查看灾民干活情况、抓督办。大年媳妇邢氏则基本呆在家里光负责做饭和带孩子。

邢氏和秋香农闲时候经常互相窜门。见秋香种植蔬菜，邢氏主动指导秋香掌握和管理蔬菜技术，秋香丰收了蔬菜，也及时送给邢氏；大年家饲养的老母鸡抱了窝，孵化出来十多只小鸡，邢氏送给秋香六只让她饲养。

瞧着这些可爱的小精灵秋香喜欢的不行，天天抓起小鸡放到手上把玩。邢氏见秋香打来到黄河口两年了肚子里仍然没有动静便悄悄问来喜没有？

秋香脸面有些泛红说：“还没有哩。”

邢氏又问：“你和大蛋的房事正常不正常？

秋香不好意思地说：“俺也不懂得啥叫正常和不正常。”

邢氏嘻嘻笑着说：“真是个傻闺女，你咋连这个都知不道，你就说同他一个星期来几次吧？”

秋香这下脸面臊的通红，连忙说：“婶子，这个咋能说出口。”

邢氏拍拍自己的衣服说道：“这都是有讲究的哩，太频繁了难打中，不频繁了怕找不准时机，这些都怀不上孩子。你要想要，还得向俺讨教哩。”

秋香自打结婚就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心里比较着急，她赶紧对邢氏说：“婶子，你有啥好办法就告诉俺，俺向你学不就成了。”

邢氏指导说：“你往后也甭天天同他干那个，男人精气少了咋行，你就等待咱女人的好事过去半个月左右同他办事，肯定能打中，再有办完事情要把腚抬起来一段时间，增加怀上孩子的机会，这个办法你试验三个月肯定能怀上。”

秋香窃窃笑了笑：“那俺就照你的办法看看管用不管用。”

邢氏呵呵笑着说：“你要是怀上了孩子，可得好好地感谢俺。”

秋香点着头肯定地说：“行，你想吃啥俺就给你做啥。”

邢氏抿着嘴笑道：“怕那个时候你就光知道哇哇吐了哩。。。”

刘富贵同一起来的乡亲相互帮忙盖起了房子，虽然房子矮小简陋了许多，但完全能遮风挡雨、再也不用住草棚糟受冬天寒风刺骨的滋味了。

种完庄稼，正是青黄不接时期，但是老天却眷顾这些受苦受难的灾民，田地和荒地里苦菜、荠菜、马齿苋和苋菜等许多野菜都生长了出来，刘富贵媳妇秦氏忙完农活，便带上孩子们四处挖野菜拿回来清洗干净与地瓜面掺和一起充饥。

刘富贵忙完田地里的活还想拓荒种地，他带领二十多户老乡走出七八里地找了片荒地开垦起来。

风餐露宿，早起晚归，奋战了半个多月每户又开垦出五六亩田地，灾民们把从大年和大蛋那里赊来的高粱、地瓜秧全部种植下去，几天后田地里就长出了成垄的纤小的幼苗。

间苗、定苗、追肥、中耕、除草、灌溉，刘富贵和秦氏分工忙活，他负责野外开垦的田地，秦氏和几个孩子负责家里的农田，等待秧苗长到半尺高，刘富贵这才感觉稍微轻松了些。

歇息的功夫，刘富贵的几个亲戚找来反映土地分配不平均、差别太大；大年大蛋雇工光管饭不给钱太抠门以及赊粮、赊苗要息要价过高等问题。

刘富贵呛白道：“谁让咱们来的晚开垦的地少唻，大年和狗蛋来的早开垦田地多那是人家有福气也能干活，他们的田地可都是被县官府衙门丈量登记过的，是要缴粮纳税、受官府衙门保护的，咱来的时候人家可是帮了不少忙，你们不要动歪脑筋。”

刘富贵的堂弟刘富民梗起脖子说：“那他奶奶的也不该光给吃饭不给工钱吧，在咱老家干活一天起码要给不少银两唻，再一个他俩赊粮、赊苗要的利息和价格也实在过高。”

刘富贵生气地瞟了一眼堂弟：“咱们没粮种粮苗不赊他们的又有啥办法？嫌他们要息要价高!谁让你们都拱耸着给人家干活，买卖行情都掌握在人家手上了，俺看能管你吃饱饭就不孬唻。”

几个心里憋屈却又拿不出办法的灾民经刘富贵这一指点顿时清醒过来，禁不住蹲坐一堆商量起对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