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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战争(一寸山河一寸血)小说:云天接壤处 作者:不胖 更新时间:2020/7/2 16:28:02 几年后,阿雯说,要带我去人间了,我已经20岁了,有了异于常人更细腻的情感,20岁的我们已经熟悉了七号邮局大多数工作,以后可以正式在七号邮局里工作了。得知消息后,我跑去冬青树下告诉蒲振生这个好消息,并问他,想要什么,我从人间回来时可以带给他。但是蒲振生什么也不要,他只想让我去他家看看他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他离家离得久,也不知道家人们好不好。 我跟随阿雯来到人间,可是,这里一点儿也不像是我之前听说的那样,这里没有明媚灿烂的阳光,没有红灿灿好吃的糖葫芦,没有悦耳的鸟叫声,没有娇媚的花朵。来之前,我也想过,一个有饥饿、内战、压迫,还有侵略的国家不会很美丽,但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压抑的地方,整个天地之间,只有两种颜色,黑色的天空,红色的鲜血,远处不断响起的爆炸,一群群乌鸦聒噪的叫着、跳着、飞着,仿佛这是它们的盛宴。地上躺着、趴着、卧着的人,好像睡着了一般,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也叫不醒他们,远处只有一面鲜艳的旗帜伫立着。 我看着那些被硝烟污浊了的脸庞,我突然感觉很不舒服,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感觉突然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我的脖子,让我呼气和吸气都很难受,一呼一吸都扯着肺,心脏也感觉被什么东西戳着,一顿一顿的疼。我抬头看着阿雯,阿雯好似习以为常一般,灰白的脸上无神的眼睛看了看这里,便又低下头看着她手里那只琉璃手炉,那个手炉里盏盏星火显示着我们要找的魂灵方位。 我拉着阿雯的衣襟,步履踉跄的走着,越过一具又一具尸体,淌过一滩又一滩的血水,我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坚毅的脸庞上无神的眼睛,看着他们穿着草鞋的脚上磨出的血泡,看着他们用自己的肢体紧紧的锁住敌人,看着他们粗糙的手上牢牢的拿着枪、握着刀。我不敢再看下去了,我低下头紧紧的拽住阿雯,脚下愈发跟紧阿雯急匆匆的脚步。 在那一瞬间,我终于知道了七号邮局的意义,原来,它从来不代表美好,不代表希望,它与死亡紧密相连,与悲壮朝夕相伴。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真正的英雄,不为名利而活,也不甘平凡一生。他们的一生,不是为了存在而是为了燃烧。愈是黑暗,他们燃烧得愈加猛烈,于是变成了火炬,点亮一个时代的夜空。 我抬头望向阿雯,我竟为她感到心酸,她经常看见这么多人生命的消逝,她的心里也一定会感到难过的吧,从她经常给我带人间的糕点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并不像她平日里所表现出来冰冷的那样,她的内心也一定柔软,只是我们生来就注定了我们要在七号邮局工作的命运,她也一定有万般无奈吧。 突然间,我的视线飘到了不远处一具瘦小的身体上,请原谅我没有办法把这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孩子与军人一词扯上联系。在我心里,躺在那里的只是一个孩子,仅仅只是一个孩子,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瘦小的孩子,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的孩子。战争有罪,可是孩子无辜啊。 走了很远,我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青年在和一群衣冠整齐的东洋人搏命,可是,明明他们都已经去世了呀。“你们已经去世了,可以休息一下了。”阿雯清冷的声音带有独特的魔力,是两方人员听到后都愣住了,僵硬的动作满脸疑惑。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回头看了看我和阿雯,又看了看自己残破的身体,问道:“你们是谁?”“来接你们的人。”阿雯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她表面上的冷漠。“张浩荣,24岁,红军独立团三连连长,安徽霍山人。冯正,26岁,红军独立团三连指导员,浙江绍兴人,李响,18岁……” 阿雯公事公办的口吻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这些人年龄最大不过30岁,最小年仅七岁,都是在应该蓬勃生长的年纪消逝,可是他们却一点也没有后悔和难过的样子,反而因为战死沙场引以为傲。我问那个带着眼睛的叫冯正的指导员,我问他,这样做值得吗?他告诉我说:“为了国家和民族而战斗至死是一个军人的最高荣誉。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当人民需要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我突然间就想到了这句话,他们用最伟大的壮举让我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临出发的时候,我撑着飞行伞到了蒲振生的家,可是并没有看到蒲振生的家人,这里只有快要倒塌的房子和被炮弹击得面目全非的土地。原来,那些红军战士并非是不知道惜命,只是因为他们心中有国,身后有家,有着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我们现如今脚踏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这些为了国家和民族的人身体里的鲜血。古往今来历史上有多少志士仁人为捍卫祖国的尊严,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而鞠躬尽瘁,舍生忘死。 回到七号邮局后,那个七岁的小红军想要入轮回,希望来世能够有父母在身边,可以读书识字,吃的饱穿得暖,我塞给他一身新衣服,帮他理了头发。送他去轮回井的路上,他却塞给我一个野果子,圆圆的眼睛里透露着狡黠的光芒,像一个在和平地带生活的孩子一样,神情里透露着机灵劲。孩子啊,愿你不要生在战乱,愿你有温暖的家,愿你平安健康。 还有一个战士,想要陪伴爱人身边,陪伴爱人度过余生。阿雯便把他变成一只蝴蝶让他每年晚春至深秋都可以伴于爱人左右,直至爱人寿命消逝,他亦随之消失。大西洋暖流飘到北冰洋只为温暖摩尔曼斯克港,翻译过来就是,我跨越生死之界只为在每年温暖深爱的你。战乱中的爱情啊,总是一方无奈,一方心碎。 连长张浩荣、指导员冯正等人却选择了和蒲振生一样,灵魂居住于那颗冬青树上,只为在战乱结束之时,再看一看为之奉献青春与热血的土地。 他们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无半点改变。军人殉国,魂佑疆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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